银行的贵宾室里真皮沙发坐着十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女,他们或手持名牌皮包,或腋下夹着一个紧凑的黑色公文袋。空调冒着白气,还略带着一股香水的味道,服务员带着微笑,来回端送着水和饮料。过了一会儿,一身笔挺西装的理财师大步走进来,站在了主持台上。 “各位尊敬的VIP客户们,今天我们召集你们到这里,是向大家介绍一个最新的业务——来生提取存款。我们知道,作为成功人士,诸位目前的全部身家,这辈子早已经花不完了。然而,剩下的钱财死后不能带走,留给儿女们挥霍一空,又担心他们乐极生悲,捐给慈善机构,又怕抛头露面,节外生枝。” “针对这个情况,我们银行专门联合本地有名望的寺庙,向大家推出这项全新的业务。什么叫‘来生提取存款’呢?简单地说,就是现在大家向银行存进一笔钱,死后投胎来世,我们银行会把这笔钱如数交还给客户,当然,收取一定的手续费。这样的话,就能保证大家下辈子还是富人,现在存得越多,来生得到也越多。” 一个胖女人按捺不住了,站起来质问:“请问如何保证我们来生能拿到这笔钱?你们怎么辨认我们?而且,来生我们不知道这回事,你们把钱吞了,我们也不知道呀?”其他的人也连连点头称是。 理财师笑了笑,说:“跟我们合作的寺庙,是在我国非常有信誉的,我们会把你们的生辰八字和存款情况交给寺庙的法师,他们能够计算出你们来生的投胎时间、地点,然后监督我们把钱送到你们手中。下面,我就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银行指定的大法师觉远大师,大家就算对银行有所怀疑,对大名鼎鼎的觉远法师应该信得过吧?” 掌声中,一个白眉长须的和尚走了进来,所有的听众都兴奋了起来,纷纷围住了他。觉远和尚面带微笑,一一应答着他们的疑问,不少人都向他伸出手掌,还有人告诉他生辰八字。“大师,我存这个来生提取存款,您看没有风险吧?”“长老,帮我看一下,这个新业务太好了,我正愁着钱没地方花呢!”…… 觉远没有作答,认真地看了一个又一个,末了,站起来怅然道:“可惜的是,在座的各位造孽深重,下辈子投胎须得做牛做马赎罪,再多钱也无福消受了。”说罢,拔腿便走,留下一屋瞠目结舌的人。 ...
人一辈子。要犯很多错误。有些错误可以改正。但有些错误。永远也不能改变。她象是一条冰凉的蛇。总缠在你的心里。叫你一辈子也得不到安宁…… 那年。我刚上初二。我们那里发生了大地震。学校休假两个月。布置了很多作业。让我们回家做。我趁此机会。去看我的表叔。他在一个深山里的采矿场工作。 表叔。那里离城很远。坐十个多小时汽车。还要走五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那里。 孤零零的采矿场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四周大山上全是浓密的黑松林。一到晚上,山里的夜风象一只怪兽。有松林里打着旋。发出呜呜的怪叫……怪吓人的。 表叔。对我很好。但他很穷。也很忙。没多少时间陪我玩。我一个人在表叔家里待不住。于是我经常去矿上与其他工人玩扑克。 矿上的工人其实大多数是附近的山民。工人们每次闲下来最开心的娱乐就是打扑克。后来我扑克中的升级。拱猪,。就是那时学会的。 有一天下午。我做完了作业。看了看闹钟。才三点半。于是就去找矿上的工人玩扑克。表叔的家离矿上还有一段路,要走三十多分钟。穿过一道山梁。到矿上要经过一片杂树林。 山里秋冬的下午。总是灰沉沉的。每次走走过这片杂树林。我总要唱着歌。给自己状胆。因为那片树林后。有很多的荒坟。如果不发出点声音。的话。树林里有时山风轻轻吹过。枯枝和败叶发出的嗤嗤声响。你会以为是谁躲在坟的暗处在冷笑呢。 走进这片树林。刚想唱歌。突然看见山道边有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腰。在颤巍巍地拾着柴禾。看见有人在。我心里放松了许多。因为前天。走这里过……我也看见了她。 老婆婆回头看了我一眼。/埋下头。继续拾她的柴禾。我大步走过她的身边。又往前走。 “强强。‘''''''’当我走了几十步。我听到好象背后。有人在喊我。不会吧……是谁呢? 强强。”声音又响了。 我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回过头去。背后只有刚才那个老婆婆。 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老婆婆。老婆婆头上戴一顶线织的黑色小帽。上身穿一件藏青色的棉袄。下身很单薄。一双小脚上一双老式的布鞋。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她双手拄着个柴钯,正看着我。 我走了过去。婆婆。是你叫我吗? 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有点好奇。 我是这矿上的人。怎么不知道。‘''''''’她说话很慢。喑哑的声音顺着山风传过来。 走近的我。看清楚了这位老婆婆。蜡黄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黑斑。下巴微微翘起。失去光泽的干瘪嘴唇。似乎合不拢。她用一双混浊无神的眼望着我。 我突然觉得她瘦的好可怜。我心里面。有一股想陪陪她的感觉。孤苦无依的老人。这么大的年纪。还出来拾柴禾。她的儿女可真不孝啊。我决定与她聊一会。 老婆婆。你姓啥呢? 我姓殷。你就叫我殷婆婆。 我改口了。 殷婆婆。你这么大年纪。儿女为什么要你出来拾柴禾? 殷婆婆笑了。所有的皱纹上下分为两层。深深地挤成地堆皱皱的皮。那张干瘪的嘴。显得更干瘪了。 真是个好孩子。婆婆没有儿女。殷婆婆用手抚摸我的额头。我感到殷婆婆的手被冻得好凉好凉。 我突然想走了。也许黑子哥他们正在等我打扑克呢。 殷婆婆。你慢慢点。我要走了。”强强你等等吧。婆婆给你点好吃的。 殷婆婆转过身去。似乎在柴禾背娄里找寻什么。 我看到殷婆婆后背上有好些尘土。于是我讨好的给她拍了拍。殷婆婆转过身来。卷曲的五指,一下打开。手中颤动着两枚红红的山果。 这个。你吃一颗。 殷婆婆说完。自己用手捡了一颗。放在没有牙齿的嘴里。咂巴挤压着。下巴一开一合。一丝鲜红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淌了下来。 我从她手里拿起一颗。放在嘴里。 真的很好吃。!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山果。微微的甜酸。果实的口感很绵软。水份也很多。我感到有红色的汁液从我的嘴角流下来。 我用舌头把流在嘴角外的果汁舔干净。 我不懂事的问,。殷婆婆。还有吗? 殷婆婆用手掏出口里另外一颗。只是微微有点压破而已。 我当时。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非要吃下另一颗。我抓起那颗。一下塞进嘴里。 看我吃得很馋。殷婆婆用一种空洞无神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很忧郁。 她慢慢地说:强强。你要记住。不要给其他任何人讲婆婆的事……婆婆喜欢安静。婆婆等过一段时间。果子长出来。再给你吃,好吗? 我使劲点点头。 你一定要记住。强强。 我伸过手去。你放心吧。婆婆。我们可以拉勾。“殷婆婆迟疑了一下。我的手与殷婆婆一只青灰色的手指勾在一起。我发现。殷婆婆手指甲好久没有剪过了……好长。 这下你放心了吧殷婆婆。我发誓不给其他人说。! 强强记住你的话,我要去打扑克了。告别了殷婆婆。我走了好一段路。回头一看。殷婆婆还在原地远远看着我。 黑子他们果然在等我。我那天手气特好。给黑子他们贴了好多纸条做成的胡子。 第三天。我揣了点软和的糖果。想送给殷婆婆。可是在路上没有看到她。 我只好走了/.到了矿上。黑子他们已经找到人打牌。我只好在旁边看了一会。没有人让我位子。我闲的无聊。隔壁是矿上一间堆杂物的房子。我走了进去。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前几天。我在里面找到一本破旧的连环画。很过瘾。 我看结满蛛丝的墙上。有一个发黄的像框。一缕光线。漏进来。像框有点歪,似乎马上要掉下来。 我上前。取下来。吹了吹灰。照片上有七八个人。左边第一位站在一个熟悉身影。一顶黑色的小帽,瘪瘪的下嘴皮努上来。是殷婆婆特有的笑。 我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照片。下面写着1965年10月留存。黑松林矿区后后勤处。全体同志。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双手。蒙住我的眼。同时啊的一声怪叫,我一惊。像框落在地上。 我回头一看。是黑子。黑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怎么。没有吓着你吧。在看什么? 我从地下拾起像框。用袖子擦着上面的灰。 我在看殷婆婆的像。 黑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殷婆婆你怎么会认识?已死了两年多了。 什么?!! ...
这是发生在高雄县的真实故事。 有个从事养殖业的家族,老父过世时,请了风水师,将父亲安葬在他家渔塭附近的一个角落。 几年过去了,生活一切如常。 有一年,渔塭主人跟往年一样,将鱼苗放入父亲坟墓旁的渔塭里饲养。 往后几天, 在喂饲料时,都看见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然而,到了渔产季节,下网一打捞...天 啊!渔池里竟然没有半条鱼!这家人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深入去追究。而后接连两、三年,都发生同样的情况。 到了第三年,更奇怪的是,家族中开始有人暴毙,一个接着一个……。 这家人开始觉得惶恐不安,便找道士来看阳宅及阴宅风水。当道士来到了鱼塭边,就问鱼塭是否有异状?主人一五一十的告诉道士,池中的鱼会无缘无故失踪。 道士听了点点头,命人去拿石灰,并将父亲的墓开棺。没想到,父亲已死了这么多年,尸体竟没有腐烂。道士立即做了一些仪式,并将尸体火化。 事后道士告诉渔塭主人,他父亲因吸收鱼的精华而成了民间俗称的『荫尸』,久了就会对其家人不利。所以,奉劝有荫尸现象者,要尽快处理! ...
一、离奇失踪 安晴和开宠物店的妍妍是好朋友。 这天,她来宠物店玩,妍妍让她帮忙把垃圾拿到后巷丢掉。 安晴提着垃圾袋走到后巷,发现墙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上面说,一名叫吴天的孩子不久前失踪了,联系人是他的父亲吴大海。 安晴掏出手机拍下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她在一个义工组织工作,说不定其他义工能找到关于这个孩子的线索。随后,她继续往巷子深处走,突然,她发现地上有一只受伤的鹦鹉。 安晴将鹦鹉带回店里交给妍妍。妍妍看过后,说:“它受的伤应该不重,我这就打电话叫周兽医过来看看。” 不一会儿,周兽医就来了。经过检查治疗之后,鹦鹉的情况看上去好多了。 “妍妍,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安晴哀求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们义工组织。我已经帮你收留不少流浪猫狗了,这次可再不能收留这只鹦鹉了”妍妍说。 “好吧。”安晴不再强求,她提起了笼子,准备走出宠物店。 “别急。”妍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了安晴,“这是周兽医的电话,我已经把你的地址给他了,他会定时去你那里检查鹦鹉的情况。”安晴答应着,取过纸条,走出了宠物店。 几天之后,安晴来到了宠物店,她做了一些饼干,想带给妍妍尝尝。但她没想到,宠物店已经关门了,安晴问了问附近杂货店的老板,老板说妍妍似乎搬走了,店里的东西也被搬空了。 安睛感到很奇怪,妍妍怎么会不跟她说一声就搬走呢?她又拨打了妍妍的电话,但对方已经关机了。 安晴回到家后不久,门铃突然响了,她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她打开门问道:“你是?” “你好,我是附近私立一中的老师,我叫秦铭,这是我的学生。” 安晴这才发现男子的身后站着一名瘦弱的男孩,男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秦老师,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是这样的,我们班里前些日子集体领养了一只鹦鹉,后来我们不小心把它弄不见了,孩子们都很着急,前几天我听说附近的宠物店找到了它,可是那间宠物店已经关门了,我问了问附近的街坊,他们说你是店主的朋友。” 安晴刚想告诉秦铭鹦鹉在她这里,可她转念一想,她还不能确定鹦鹉是秦铭遗失的,于是说:“我的确在妍妍那里见过一只鹦鹉,不过不知道那只鹦鹉是不是你要找的……” “肯定是的,那只鹦鹉叫‘布谷’!”秦铭说。 “好的,我会打电给妍妍的。”安晴说完后,关上了门。 二、危险访客 安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表现得这么冷漠,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秦铭是一个危险的人。 安晴回到书房,看了看那只鹦鹉,她突然想起秦铭说过,他丢的那只鹦鹉叫“布谷”。 “布谷。”安晴尝试着向笼子喊了一声。 没想到,笼子里的鹦鹉突然激动起来,张开翅膀扑打着铁笼。 秦铭说得没错,这只鸟真的叫“布谷”! “布谷。”安晴又喊了一声。 这次,鹦鹉竟然艰难地说了两个数字:“l、3……” “布谷”好像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突然猛烈地颤抖了起来。 安晴见状,急忙找出周兽医的电话打了过去,谁知接电话的竟然是周兽医的母亲,她哭着说周兽医失踪了。 安晴挂断了电话,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妍妍和周兽医会一起失踪呢?会不会是因为那只鹦鹉? 安晴没有再犹豫,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为安晴录完口供后,告诉她,妍妍和周兽医先前就是情侣关系,这次二人的失踪,很可能是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负气出走,两个人都是成年人,这件案子,警方未必会立即处理。 安晴无奈之下只得回家。她刚到家不久,秦铭再次登门拜访,这次他身后跟着另外一个瘦弱的少年。 “你好。”秦铭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你有布谷的消息了吗?”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其实……” 就在安晴打算说下去的时候,公寓的走廊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走廊应急出口的玻璃窗被人砸烂,一个身影快速地掠过走廊。 秦铭迅速抱着少年走到角落,死死护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走廊没了动静。 “你没事吧?”安晴看了看那名瘦弱的少年,接着问秦铭,“他叫什么名字?” 秦铭愣了一下,拉了拉少年的袖子:“姐姐问你话呢。” “我叫小铁。”少年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他的手软软地垂着,也不用正眼看安晴。 “我先走了。”秦铭拉着小铁匆匆离开了安晴的公寓,安晴走到了楼下保卫室查看了监控录像,刚刚出现在公寓楼梯间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他的面容。 “安小姐,下次我们会注意的,不会再让他闯进来。”保卫室的保安队长说,“不过,安小姐你男朋友应该也会保护你的吧。” “男朋友?”安晴有些疑惑。 “是啊,就是那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人……” 秦铭?安晴摆了摆手,告诉保安队长那并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这就奇怪了。”保安队长打开监控录像让安晴查看,这段时间秦铭常常在安晴所在的公寓附近徘徊,他行为鬼祟,身后也没有跟着自己的学生。 “请问这份录像可以给我拷贝—下吗?如果他再来的话,我就把录像交给警方。”安晴说。 保安队长爽快地将录像拷贝了一份给她。 安晴回到公寓后,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张小纸片,纸片上写着:“不要将鹦鹉交出去。” 这是谁写的?难道是刚刚那个打破走廊玻璃的奇怪男子留下的? 这只鹦鹉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秦铭的到访、陌生男子的出现、妍妍和周兽医的失踪,到底和这只鹦鹉有什么样的关系?安晴只觉得头痛欲裂,不一会儿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三、真相大白 安晴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打电话的是义工组织的负责人。 “安晴,你现在在哪儿,你忘了今天早上要开会吗?我们要布置接下来几个月的工作。” “真不好意思。”安晴看了看表,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这样吧,你开着电话录音吧。” 安晴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因为太困了,安晴听着听着又趴在桌上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来时,会议早已结束,电话已经挂断了。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义工负责人打来的。 “安晴,你最近没事吧,你连续几天都没来义工办公室了。”负责人问道。 安晴犹豫了—下,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负责人,并将监控录像发给了负责人。 监控录像虽然没有拍到戴口罩男子的模样,却清清楚楚地拍到了秦铭和他身后少年的画面。负责人看了录像后,问道:“你看到那个戴眼镜男人和那个孩子了吗?他身后的那个孩子之所以不敢看你,应该是受了戴眼镜男子的胁迫,他的手之所以不抬起来,是因为他的手臂被人打折了……” 安晴大惊失色,怪不得她觉得秦铭和孩子的举动很古怪! “还有,下午开会的时候,你家里是不是还有别人?”负责人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在说名字和电话号码……” 负责人听到的一定是鹦鹉说的……安晴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打开了手机里的会议录音。 听完录音后,她终于明白了“布谷”的秘密,那个秦铭和妍妍的失踪有关! 安晴拿起手机,拨打了秦铭留下来的电话号码,请他来自己这里一趟。秦铭来后,安晴将装着布谷的笼子取了出来,递给了秦铭。 “太谢谢你了!”秦铭说。 “你不用谢我,警察马上就要来了。”安晴说,“你到底是谁?我打电话问过学校了,你根本就不是学校的老师,你带来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学生,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你是个诱拐少年的人贩子!” 秦铭听后身子震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已经将鹦鹉说的号码告诉给警方了……”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电话?”秦铭怒极,冲了上来,扼住了安晴的咽喉。 安晴逐渐失去意识,她隐约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冲了进来,跟秦铭扭打到了一起…… 安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病床边站着两名警察。 警察告诉安晴,秦铭已经被拘捕了,她的朋友妍妍和周兽医也在郊外的废弃厂房找到了。鹦鹉报出的电话号码和名字是一个通讯录,是购买未成年孩子的买家和卖家的电话和方式。 一个记者调查到了这个贩卖人口集团的秘密,结果被他们杀害了。他的资料全部被集团销毁,但他们偏偏遗漏了这只掌握了关键线索的鹦鹉。根据这个线索,警方已经顺利捣破了这个犯罪集团。 这时,坐在角落里戴着口罩的男子站了起来,他脱下了口罩,说:“你好,我是吴大海,我的儿子就是被秦铭他们拐走的,多亏了你提供的电话,我找回了我的儿子。我怕你将鹦鹉交给秦铭,所以才做出那些事,请你见谅。” 安晴听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山水小区今天傍晚七点钟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火灾,X栋居民几乎全部都遭难,这个消息令人悲痛而又警醒,提醒本市的居民在日常用电用火的时候都注意安全防范!” 山水小区?小黄惊呆了,自己的同事阿明就是住在山水小区的!而且还是X栋,他急忙拨通了阿明家的电话。 “嘟嘟,嘟嘟!”许久,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难道阿明真的遇难了,小黄傻愣了半天,突然嘴角流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小黄前段时间向阿明借了好几万,用来买现在居住的这个房子,这下,阿明死了,谁都不会知道了,想到这里,阿黄真是豁然开朗。 “阿明的死我们都很悲痛,阿明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老两口也十分的不容易,所以我们大家待会能凑点就凑点,给他们老两口的一点帮助!”阿明的追悼会上,公司的经理带着些许哀愁说道。 “对,对,阿明平时对我们都不错,没想到他这么好的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 “阿明死的太惨了,他那么好的人,平时我有不懂的地方,他总是会耐心的教我,呜呜!”有些同事声音都变得哽咽了。 “是啊,经理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 经理把目光转向了阿黄,“阿黄,平时你和阿明关系那么好,他对你可是很不错的,你也要做点什么啊!” 平时大家都知道阿黄是出了名的抠门,无论是公司的聚餐,还是节日的外出旅游,总是借故说自己钱包忘带了,最后总是让自己的好友阿明帮忙垫的,阿黄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到底差了阿明多少钱了,反正他是没打算还。 “大妈,大爷,阿明的事情我们都很悲伤,阿明平时工作勤奋,而且为人也是真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经理掏出了一沓钱,阿黄仔细的盯着那沓钱,足足有上万元。 “大爷,大妈,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爷,大妈,你们不要伤心了,阿明那么好的人,呜呜,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公司里面的人纷纷掏出了钱,多的属经理的上万元,少的也有小八百的,轮到阿黄了,他不由的有些心虚。 可是经理却狠狠的盯着他,无可奈何之际,他从口袋里紧巴巴的掏出了五百元,他还准备用这笔钱去旅游呢!哎! “大爷,大妈,阿明人平时很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阿黄十分不舍的将钱递给了阿明的父母。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阿明要是有在天之灵的话,一定会很感谢你们这帮好同事的!”阿明的妈妈泣不成声道。 阿明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刚才的五百块钱,要不是经理在一旁盯着他,他最多也就给五十! 阿明的追悼会终于结束了,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公司工作,阿黄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里。 “经理,找我什么事啊?”阿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哦,是这样的,阿黄啊,我想问个事,你老实的回答我!” 阿黄被经理严肃的口吻弄糊涂了,钱都给了,还有什么事情啊? “我知道你平时和阿明的关系很不错,他应该借给你不少钱吧!虽然他死了,不过你也知道,他们家只剩下他的父母了,所以很不容易,你是不是应该…” 阿黄已经知道经理想说什么了,“经理,我平时的确和阿明借过钱,不过我都还给他了,再说了,他都死了,我还会说谎话骗你吗?” “真的?”经理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阿黄。 “经理,我保证没说假话!”阿黄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了,你出去工作吧!” 转过身的那一刻,阿黄感觉自己终于缓过气来了,想让自己还钱,门都没有,况且阿明已经死了,自己欠了阿明好几万呢! 傍晚下班回家的路上,街道四处都有人在烧着纸钱,阿黄看了一下手机,原来今天是鬼节,不过阿黄可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好累啊!”走着走着,阿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累,像是自己的后背上背了一个人一样。 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觉得害怕,该不会真的是人背鬼吧!阿黄拔腿就跑了起来,好不容易到家了,阿黄终于缓了口气。 “淅沥淅沥!”阿黄打开了水龙头,准备好好洗把脸。 “啊!”突然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有一个身影,披头散发的,阿黄睁大了双眼。 “哈哈,帅哥,下来陪我啊!”原来还是个女鬼,女鬼抬起了满脸是血的头,朝阿黄袭来。 “啊!”阿黄急忙跑出了卫生间,可是家门却像是上锁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开。 “啊!救命啊!” “哈哈,帅哥,你跑不掉的,来陪我吧!”女鬼发出了阴冷得意的笑声。 “不要害我,不要害我啊!你为什么偏偏找我啊!”阿黄哭喊着。 “哈哈,为什么找你?因为你做人连一个鬼都不如,人品恶劣,自私自利,这世上留你何用!”女鬼恶狠狠道,“还不如下来吧!” “啊!救命啊!救命啊!” “小珍,放过他吧!”这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阿黄抬头一看,竟然是阿明,死去的阿明浑身是血。 “阿明,你!” “明哥,你生前对他这么好,他做人那么差,留他何用呢!”女鬼不愿道。 “小珍,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同事,我不能见着你害他!” “哼!”女鬼不愿的消失了。 “阿明,你,你…”阿黄惊恐的说不出话了。 “阿黄,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我这次遭遇了横祸,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父母,他们一定非常伤心,在世的时候,我对你一直不薄,我希望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帮我看看我的父母,拜托你了!” “好,好的!”阿黄惊恐道。 “阿黄,我走了,有来世的话,咱们还做兄弟!”阿明说完,便消失了。 阿黄一宿未眠,他回想起才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是阿明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照顾,他就像自己的兄长一样对自己纵容关爱,阿黄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阿黄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二天他请了假,来到了阿明的老家,认了阿明的父母当干爹干妈,虽然阿明死了,但是他欠了一个死人的阴债,是他不会忘记的,他会像阿明一样关爱他的父母,这样他的良心才会好受。 ...
1 午夜,栖鸦岭,一阵尖细的喋喋抱怨声从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传了出来:“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个人?” 一个男中音说:“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那个细嗓子抢茬道:“我能不急吗?在这鬼地方我都等一百多年了。” 这时,又传出一个女子嗔怪的动静:“祖鲁,我警告你,再不找根针把嘴缝上,哼,就算来了人也不帮你演戏,让你永远留下来陪我们!” 这日凌晨时分,黑八摸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前。 这个山洞有点儿诡异,就像一张饿极了的嘴巴,一口咬断了黑八脚下的羊肠小道。黑八顿觉心头发憷,本想原路返回,可一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走着走着,黑八突然身子前倾,“咕咚”一声摔趴在地。幸好,黑八的手机上安装有照明电筒。借着手电筒发出的白光,黑八隐约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绊倒他的,是道高出地面的门槛;“亲”上门牙的,则是一张茶桌的犄角。由此可以断定,有人以洞为家,在这儿住过。 “喂,有人吗?”黑八边喊边四下踅摸。被开凿成书橱状的洞壁上,摆放着些瓷碗陶罐等老物件,还有一座老式西洋座钟。 擦去厚厚的灰尘和乱糟糟的蜘蛛网,座钟很快露出了本来面目。上端是鎏金拱门,下端是紫檀木座,整体构造非常典雅,黑八随手一划拉,还真从浮灰里捏出了一柄古铜色的发条钥匙。 黑八刚将钥匙插进发条孔旋了半圈,忽听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尖叫撞入了耳鼓:“爹,不要啊—” 冷不丁传来的这声喊,登时骇得黑八头皮发麻:“谁?”与此同时,黑黢黢的屋内乍然大亮,映出了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皆是晚清扮相。女子身穿盘扣白蝶袍,泪眼涟涟,看相貌也就十八九岁;被她护在身后的是个年轻男子,脑门锃亮,脑后垂着根麻花辫。而横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个手持长剑、怒容满脸的中年男子。 “不知羞耻的孽障,滚开。”中年男子冷声呵斥。女子护得更紧,倔强回道:“我不,死也不。爹,都是女儿的错,求你饶了他吧。” “做梦。”中年男子哼罢,寒光闪闪的剑身紧跟着刺了出去,“今夜,他必须死!” 2 危急当口,黑八出了手。 在出手前,瞅着三人的古装打扮,黑八以为他们是在拍清宫戏,中年男子使用的也是道具剑,伤不了人,哪承想,年轻男子吓得够呛,慌慌张张逃到了黑八身后。黑八抬起胳膊一搪,嗤,还真挂了彩。奶奶的,是真家伙!黑八疼得直龇牙,从背包里拽出从网上淘来的防身短棍来个脑后突袭,“咣”,只一下便削晕了中年男子。年轻女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扑去,抱住了昏厥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年轻男子颤声问。 黑八反问道:“那你是谁?你们在玩什么鬼名堂?” 年轻男子惊魂未定,大喘着粗气说他姓亓,在亓姓家族他这一辈人中排行十二,故名亓十二;女子姓楚,叫雨蝶,是他的心上人,被打晕的那个老顽固是她亲爹。此前,他几次夜会雨蝶,均来去安然,但方才迷糊过头,不慎被素来嫌他家贫没本事的楚老爹逮个正着。 黑八瞥了眼雨蝶,笑谑道:“你们穿成这样,也算制服诱惑吧?太扎眼,不被抓才怪。哦,我爱玩花式九球,玩家都管我叫黑八。” “原来是黑兄弟,多谢黑兄弟帮忙。”亓十二拱拱手说,“请问,什么叫制服诱惑?花式九球?你又为何来栖鸦岭?” 瞅着亓十二的疑惑神情,黑八不由得犯了嘀咕:这溜进人家里扯淡的哥们儿,不像是在装傻充愣。这时,亓十二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黑兄弟,请借一步说话。” 处在山洞东侧的房间,当是楚老爹的卧房。进门,插门,亓十二轻车熟路直奔床榻,从床下拽出了一只木箱。 木箱上了锁,是那种老式将军锁。亓十二懒得找钥匙,用棉被裹住锁头,抓起榔头砸了下去。 箱内装的居然是光闪闪的金条,一字儿排开总共有八根! 亓十二阴沉着脸说道,“只要替我除掉那个老东西,再打晕楚雨蝶,这两根就归你了。” 两根金条约有半斤,按时下金价折算,能值六七万。六七万买条命,贱了点儿。稍作盘算,黑八摇了头:“你另请高明吧。” “三根。”亓十二加了码。 “一面玩着人家,一面杀人老爹,你这招财色双收够阴毒的。” “少废话,五五平分。”亓十二打断黑八,将榔头递了过来,“先给我两下子。听着,下手狠一点,要见血,别让雨蝶看出破绽。” 黑八依言照做。在高高扬起榔头的那刻,黑八笑了:“对了,你问我为何来栖鸦岭,我还没回答你呢。来,我告诉你!” 3 短短三两分钟后,黑八走出了卧房。 此时,楚老爹已悠悠醒转,正气鼓鼓斥责雨蝶不知羞耻。雨蝶噘着小嘴:“都怪那破钟,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响了?爹,你看,小丑没出来。” 黑八也看向那座西洋钟。适才,他上过发条后,时针开始走字,这工夫恰好指向6点位置。雨蝶说,座钟下方的木座,其实是间小屋。每到整点,屋门就会开启,住在里面的小丑便往前走两步,像模像样地敲击挂在腰间的手鼓。几点打几下,动静很响很好听,说到这儿,雨蝶的脸颊愈发涨红,说老爹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5点半,会准时起床练剑,而亓十二会在听到5点报时后悄悄离开。哪知今晨,该死的小丑竟偷懒没敲鼓,结果让老爹给堵屋里了。 楚老爹愤愤回道,“那可是我花200两银子买的西洋货,怎么叫破钟?” “用银子买东西?楚老先生,你哪年买的?”黑八越发纳闷,探手拽开了座钟底部的小木门,想瞧瞧小丑长什么样。 “光绪二十六年。唉,从南到北,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洋鬼子。” 就在楚老爹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时间的当儿,黑八禁不住浑身一哆嗦。光绪二十六年距今已有110多年,他们能活到现在,要么是装神弄鬼,骗人;要么是真神真鬼,成精了!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西洋钟底座的小木屋内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是腰挂非洲手鼓的小丑!小丑的身体也就巴掌那么高,红鼻头,红眼睛,上下嘴唇被针线缝合,针码非常蹩脚,不规则。 “祖鲁,快松手,别吓着客人。”楚老爹走来,嗔怪说道。趁此机会,黑八心一横,用右手从后腰里抽出短棍,抵住了楚老爹的心口。 这根棍子的把手端嵌有一个机关按钮。只需轻按,另一端就会弹出一柄极其锋利的尖刀,给对方来个透心凉。 “你、你要干什么?” “亓十二已上路,他想找个人做伴。哼,老子要财色双收!” “哈哈,我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接班人。世界那么大,我也该去转转了!” 4 次日上午,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几名警察追进地况复杂的栖鸦岭,停在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狭窄山洞前。 警察要追捕的嫌犯姓吕,擅打花式九球,人送绰号黑八。两天前,黑八与人赌球,发生争执。在疯狂互殴中,黑八抡起短棍疯狂乱刺,致死一人,致伤多人,其后逃之夭夭。 经勘查,警方断定,除了眼前的山洞,黑八再无别路可逃。向导四下寻望,说这不是路,也非山洞,而是晚清商贾富户建在荒山野岭之中的老宅。那时,内忧外患,为保命保财,许多有钱人举家迁进深山,造宅避难。由于这一带多为黏土页岩,易发“走山”(山体滑坡),不少房屋被湮没,房主也被封堵其中丧了命。果不其然,弯腰进洞没走上几丈远,洞内豁然开朗。但,里里外外翻个遍,除茶桌前坐着两男一女三具干尸外,却没找到黑八。而另一个事实是,老宅内随处可见黑八留下的脚印和指纹。 就在大伙犯闷的当儿,一个警察惊讶地叫起来:“快看,是西洋人偶钟,我太爷也传下一件。里面敲鼓报时的人偶叫祖鲁小丑。” “祖鲁小丑也叫祖鲁邪灵。据传,猎灵人会把那些轻罪邪灵封进钟座,报时赎罪。要想获得解脱,必须赎清罪行,还要像中国传说中的水鬼投胎一样找到替代品。这个替代品不能是好人,如果不分好赖抓错了,将被永世封印。” 当那名警察娓娓道来时,大伙儿谁也没发现,坐在茶桌前看似对饮的那两具男尸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光亮。 他们两个,一个头盖骨被敲出个大洞,一个的肋骨被捅断两根。而此刻,10点到了。随着吱呀声起,一个小丑人偶推门走出,“咚、咚”地敲起了手鼓。 如果你细看,他的脸面模样,竟与黑八无比神似。 ...
【天罗】 这夜,出奇地黑,高悬在头顶的月亮是古铜色圆圆的影子,洒下暧昧昏暗的锈红色的光。 公寓楼里,只剩下寥寥几扇窗户还透出灯光,而住在六楼那家的灯几乎每天都是一亮一夜的,今天也不例外。其实屋子里的灯光并不太亮,所有光源都集中在书房里——台灯和好几部电脑屏幕以及路由器上闪烁的光。叶辰坐在电脑前,双眼紧盯着屏幕,桌上放着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旁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他揉了揉干涩发红的眼睛,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直咧嘴,将左手伸到台灯下看着,整根无名指似乎是被什么给截断了,包扎着的纱布已经没有了血迹,伤口应该复原得差不多了,但是看来已经没有断肢再植的希望,痛楚渐渐消失,而他还是盯着自己的断指良久。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叶辰就着咖啡吃了一口蛋黄派。几台电脑屏幕上都是以黑色为基底,上面纷繁复杂的白线勾勒出各种各样的轮廓,如果有人对本市地形非常熟悉的话,差不多可以辨认出那其实就是整个城市的轮廓。而在白线轮廓之间有很多红点,红点以虚线相连覆盖了整座城市,就像一层防护膜,又像监视的眼。 叶辰已经守了好几个黑夜了,却一无所获。无聊之际,他又点开了几个月前截获的一段视频。他之所以会留下这一段视频,是因为数月前突然在市里连续出现了好几起伤人事件,作为一个职业黑客,其实他也挺八卦的,窥探别人隐私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只是当他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伤人事件之后,想要黑一些附近的视频资料的时候,发现附近所有监控的录像都被人清空了。发生事件的时候警察确实会调查取证,在他们破案之前大家也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破案的进度就更是个谜了。但是这次却和往常不同,没有任何的官方信息,报道这次事件的报纸也被叫停,连伤者都被警察送去医院进行隔离治疗,重重疑点勾起了他无法自控的好奇心,终于在他将“眼睛”遍布整个城市时,某一天晚上,截获了这段视频。 视频中有用的一段似乎只有七八分钟:深夜,一个男人出现在僻静的小路上,他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的,对面一个少女向他走过来。照常理来说,深夜小路上,除非是很熟的人,少女只会对陌生男人敬而远之,然而那个少女竟然主动走向男人,男人也不负众望地扑向了少女。紧接着警察蜂拥而至,但是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少女和男人相拥着倒下了,就再也没有动过,像极了电影里殉情的爱侣——而整个事件最大的疑点就在于此了。警察们并没有试图抢救他们,反而是荷枪实弹地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了半天之后,他们竟然举起枪对着一男一女打了几梭子才过去收了尸。介于监控的录像有清晰度和声音的局限性,叶辰之后做了很多分析才算是把事情弄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上,特别是头部有明显的伤痕,而且是劈砍了半个脑袋的伤口,这绝对足以致命。再看那个少女,局部放大再配以慢动作的效果可以看到,她在被男人扑倒的时候将一根细长的利刃插进了男人的脖子,而她并不是拿着那支利刃,利刃的末端嵌入她的手腕里。看到以上内容的时候,叶辰也非常吃惊,但是他很快就理顺了思路,那一男一女都不是人,或者说,不再是人了。 那之后,叶辰又黑到了很多视频资料,都一次次地证明了他的猜想,那些非人类的物种正像病毒一样在城市里蔓延。大概是为了不在市民中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警察一直对外界保持沉默,知道真相的人可能寥寥无几,其中就包括叶辰。他考虑着将事情公之于众,但是后来却改变了想法。 突然一台电脑上传来的监视器的图像引起了叶辰的注意,他连忙放大监控视频窗口。几个月以来,他从监控上截获的信息一次次地证实了他的猜想,也让他坚信更多的袭击事件都是来自于这种类似僵尸的神秘生物,只是这个事情一直被刻意地隐瞒着。 看到监控传来的画面,叶辰不禁紧张得手心出汗。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这个人动作有些僵硬,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很显然他找到了猎物。叶辰操纵摄像头,确实在对面发现了另一个人,如果有可能他会试着提醒那人有危险,因为这次发生事件的地方就在他家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 当叶辰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吃惊的程度远超过看到僵尸,那个人看上去倒是很普通,只是他左手正托着一盏灯,那盏灯看上去像是玻璃材质,呈透明的莲花形状,中间的灯油中泡着符纸,这个年代能拿着灯出来的人就不太正常,更何况如果没看错的话,那盏灯是悬浮在他的手掌上的! 拿着灯的人将什么东西扔向僵尸,僵尸突然扭动着仰面朝天,头部升腾出一股黑气,紧接着倒在地上,迅速地化作一团灰烬,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到这一幕的叶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抓起手机冲出门去,甚至忘记换掉脚上的拖鞋。他,要找到这个人。他一边往事发地点跑,一边低头看看手机,手机和电脑一样装着监视软件,可以实时监控那人的动向。 没错,他就在前面!那人分明是不认识路,前面就是个死胡同,也没有从监控中看到他折回来。叶辰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转头往巷子里一看——竟然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摇曳着树枝,锈红色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一阵阴风吹过,叶辰浑身打了个寒战,他看到地上多了一个人影,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在找我吗?” 【地网】 天际已经有些微微泛白,叶辰开着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他抱怨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耽误了太多时间。不过即使换作别人可能会耗用比他更多的时间去理解整件事情,毕竟他已经从截获的视频中多多少少地了解了“僵尸”这个本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和游戏里的东西。 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废弃厂房前,厂子因为污染问题被勒令停业之后已经有一两年无人问津了,而因为缺少资金,所以近期并没有改建的打算,所以他才暂时借用。 当叶辰拎着饭盒走在废弃工厂的走廊上时,天已经蒙蒙亮,走廊尽头发出一记撞击声,令他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往前走。那儿原来是一个用来堆放化工原料的仓库,所以有着非常坚实的墙壁和门,他从一个小窗口将饭盒递进去并迅速收回手来,里面很快发出一些吮吸和吞咽的声音。 叶辰将眼睛凑到门上与外界唯一有联系的小窗往里看,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断指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叶辰自诩是个有功夫的技术人员,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想也没想就动手了,但是对方游刃有余地躲开了,也不还手,还用一脸玩世不恭的笑颜看着他。见他似乎没有杀意,于是叶辰决定和这人谈判,没想到他竟然意外地好说话,有问必答,解答了叶辰所有的疑问,然后竟然一拍即合决定一起摆平这件事情。他并不相信叶辰,但是有共同的目标就是盟友。想到这里,叶辰又往小窗里看了一会儿才失落地离开了。 叶辰从车库出来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家中的情况,然后才松口气推开了房门。把带回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书房看到那个声称自己是已经活了上千年的僵尸道长的家伙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穿着一件白色亚麻上衣和黑色长裤,长发束成马尾,除了紫黑色的指甲和苍白的肤色之外都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他现在正在用自己的电脑打LOL。 “李香兰你究竟在搞什么,我的监控被你关掉了?”叶辰怒不可遏地从李香兰手中抢过键盘,“你知道我为了这事儿都多少天没玩了吗?不对,这不是重点,你知道我为了收集僵尸出没的资料有多辛苦吗?” “你找到了我就是个很大的突破,”李香兰任由人抢走键盘,趴在书桌上拨弄着已经熄灭了的引魂灯的芯说,“把僵尸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擒贼先擒王,帮我找到《僵尸秘典》,把那个正在利用它制造出更多麻烦的人揪出来。” 叶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汉堡嚼着,默默地说:“如果那本书如你所说的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干脆毁掉它,还要把它交给别人?” 李香兰收起玩世不恭的微笑,沉声说:“那是祖先们汇集心血留下来的珍宝,我实在不忍心让它毁在我的手里,然而我已经很累了,我本以为会有人能代替我守护它。” “但是你的想当然害死了很多人,”叶辰不满地将可乐纸杯重重地放在书桌上,“而且还会继续害死更多人!” “我已经很努力地去阻止僵尸袭击人了,但是那些僵尸层出不穷而且也越来越接近完成体,”李香兰自知理亏地嘟囔着,“对方确实很有天赋,他巧妙地利用了书里的阵法隐藏了自己和僵尸的气息,所以我这段时间以来只能尽量减少伤害却不能找到拿走书的人,你又有什么打算吗?” “我的办法已经想好了,”叶辰拿起桌上的引魂灯,冲着李香兰一笑道,“你不是说有很多这种灯吗?我有个办法能一次搞定它们!”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叶辰从特殊渠道采购了很多化学药剂和一些零件,他不分昼夜地赶工,而李香兰则按照他的指示将他制造好的东西放置在地图标示的地方,直到将他圈的所有点全部被填满,而今天李香兰带出去的将填补最后一个空缺。 暂时闲下来的叶辰又回忆了一遍那个视频,在李香兰的指点下确实看出了一些门道。李香兰告诉他,那个少女自然也是僵尸,但她的智力与能力都不在普通人之下,能够完美地融入人群而不被发现。可是她却选择了即使要葬送自己也要让那个男人得到解脱,他们曾经相爱过,如果带着这样的情绪来看这一幕的话,他会觉得警察就像是无情的杀手。 想到这里,叶辰突然为之一惊,慌忙调出城市的地图,将所有发生过伤人事件的地点都画上红圈,若干红圈环绕着形成一个圆,而圆心处从未发生过事件。这不正应了他的猜想吗?罪犯行凶的时候会有一种所谓避难所的心理,也就是他会选择距离自己住所一定范围内行动,以便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及时逃回“避难所”;另一种就是畏惧凶器的心理,这个更为突显一些,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兔子不吃窝边草”,罪犯不会在自己避难所附近作案的,所以如果他想得没有错,那么幕后黑手就应该是…… 真相呼之欲出,叶辰的电脑却传来了警报声,他连忙将监控的窗口切换到自己屋外,一大堆警察兵分几路包围了他的住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敢做黑客就要有可能会被抓到的觉悟,何况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截获警方用于破案的资料,之前不抓你是因为你不碍事,当你碍事了抓你的理由太多了。想要逃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情急之下用刀子划破了手指…… 光荣完成使命的李香兰回来时为叶辰带了一份比萨饼,但是一下电梯就发现情况不对。叶辰的家大门敞着,一个警察站在那里露出半个身子,而且他的眼神和行动也已经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于是将计就计地朝警察走了过去。 “你来找谁?”警察拦住了李香兰的去路。 李香兰故作惊讶地说:“我是送快递的,601的叶辰在不在?” 警察看了一眼李香兰手里的比萨饼盒子说:“他不在。” 李香兰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说:“那这东西怎么办,谁给签收啊?” 门口的警察不悦地把李香兰赶走了,而这时门口的动静引起了正在里面搜查的警察的注意。他们的队长是个个子挺高的年轻人,他走出来问发生了什么,门口的警察把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队长恼火地说:“你是笨蛋吗,见过送快递的送比萨吗!” 众人恍然大悟,追出去的时候,李香兰早已没有了踪影。 【潜人】 李香兰一刻不停地向叶辰指示的地点赶去,他看过电脑上的城市轮廓图,所以知道那个地方的大致方向。他不得不从心底佩服叶辰的机智,能在被警察包围的情况下,临危不乱地给他留下信号,而且还是他能看懂且一眼能看到的,其他人很难注意到且未必能看得明白的标记——叶辰在深红色的门板上留下了血字。 叶辰留下的标志是一个血画成的红圈和一个箭头,红圈最下面有一条竖线穿过圆圈,而在上面相对位置上还有两条线,这是在LOL里指示攻击高地塔的标记,那个箭头则是标志着从他家出发的方向。在城市轮廓图中,从初始点往东北方向去的最高建筑就是…… 李香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有些彷徨了,落日的余晖给建筑物镀上一层微光,两座高层建筑相隔距离仅一条街,而哪边都感觉不到有僵尸的气息,如果选择失误可能会耽误更多时间。 一筹莫展之际,一辆车子的驶来让李香兰灵光一闪,这两栋大楼都是办公楼,运送家畜的卡车显得格格不入。李香兰不假思索地跟着那辆卡车,他将一张符纸贴在身上,只要不说话没有过大的动作他就会处于隐身的状态,进入大门时,他对门口的监控鄙视地竖了中指。 刚进入大楼,李香兰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已经身在法阵之中,僵尸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空气污浊得令人作呕,然而前面两个正在从卡车上卸货的人竟然还是活人,当然如果继续下去也活不了多久了,或许就在今天,因为他们正在饲养怪物。李香兰能够明确地感觉到那股强大的邪气,僵尸需要吸血,就像人每天都要吃饭一样,每天用新鲜人血来喂养当然不实际,所以用家畜是个不二选择。李香兰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隐身跟在这两人的身后继续走,抬头往上面某处看了一眼,心说,但愿那个能救你一命。 到达目的地之后,那两个人都慌了,因为他们饲养的怪物不见了,他们夺门而逃,是去报告或许去逃命。李香兰在他们跑出门之后,猛地将隐身符撕了下来,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一片寂静。 李香兰扶着护栏往下面看,这里的构造就像古代的斗兽场,原本用来困住怪物的地方空空如也,但是怪物的大致样子、能力已经很清晰了。从“饲养员”每天送来的活禽来看,这个家伙的胃口很大,个头也不小,困兽笼里四处都有着明显的抓痕,有深有浅,有大有小,这都是由强有力的爪子造成的,却也说明了一个成长的过程。地上除了令人作呕的血迹之外还有很多被腐蚀的痕迹。这种怪物,李香兰诚然没有见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利用僵尸秘典将它制造出来的人并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能控制并利用它,或者对方本来就是一个丧心病狂想要和世界殉情的中二病。 “滴答”一声,有水珠落在李香兰握着护栏的手边,墨绿色的液体迅速扩散腐蚀着护栏,李香兰坦然自若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庞大的黑影,他解除隐身不就是为了向对手昭示自己的存在吗? 与此同时,在上一层叶辰被绑在一个椅子上,眼睛蒙着黑布,视觉受限的时候听觉就会异常敏锐。从进来的人的脚步声,他能听得出这是一个很大而且空旷的屋子,那人的脚步沉重、清晰、稳健,却因为来回的几次踱步表现出了不安的情绪,这让叶辰僵硬的嘴角稍稍缓和了一些,毕竟他掌握了能暂时保命的事情。 “你是黑客?”那人终于发话了,声音很年轻,浑厚有力。 叶辰没有回答。 “你骇入监控系统多久了?”那人继续问,脚步往叶辰所在的地方走了几步。 叶辰依然没有回答。 “你骇入系统之后都看到了什么?”第三次发问的时候对方已经很不耐烦了,怒气冲冲地走到叶辰身边,俯下身子,鼻息喷在他脸上。 叶辰却依然沉默无语,蒙住眼睛的黑布被粗鲁地扯下来,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恢复视力后,眼前出现了带着队来他家抓人的警察队长的脸。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吃惊啊。”警察说。 “不太吃惊,”叶辰看了一眼周围后,更加笃定地说,“首先这里不是警察局,而警察审讯的时候也不会蒙眼。陆寒警长你在我所截获的视频资料中出现过三次,第一次就是出现在那一男一女殉情的僵尸的现场。别觉得奇怪,只要有你这张脸我就能查出所有有关你的信息,甚至你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比如你兢兢业业地工作却从未得到过认可,所以一直生活在低谷。” 说到这里,叶辰注意到陆寒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看来他已经触及到对方心中最不愿意被人窥探的隐私,于是他话锋一转斟词酌句地继续:“我不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那些是你我都已经知道的事儿,倒不如说一些有意义的,比如证实一下我的猜测,《僵尸秘典》就在你的手中吧?你制作出这些僵尸到底为了什么?” 陆寒嘴角扬起一丝阴森的笑意,他拿出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注射器,说:“那本书是天赐之物,它里面记载的秘密我也不过了解了点儿皮毛,只要给他们注射一些这种东西,就可以让原本不听我话的人变得对我俯首帖耳,把一些人从我不喜欢的样子变成喜欢的样子,所以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将一切尽在掌握——慢着,你怎么知道那本书的?” “是有人告诉我的。”叶辰掩藏住笑意,起码他引起了陆寒的好奇,掌握着对方想知道的线索是他现在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和筹码,“他告诉我他曾经把那本书交给了一个叫马道明的人,于是我很快地查到了相关的资料,马道明的死还有和他一起死的火葬场馆长都充满了重重疑点。那里又没有摄像头,应该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于是我就在想,如果那本书被遗弃在阴森的火葬场后山,最有可能被谁拿到呢?在那种地方而且刚发生惨案,一般人都会避之而唯恐不及吧,但是警察为了破案寻找线索,一定会把后山翻个底朝天的,所以最有可能拿到那本书的人可不就是警察了吗?或者有这么一个警察发现了重要的证物,简单翻看了一下,联系了这起匪夷所思的杀人事件,破解了僵尸杀人的秘密并将它据为己有了。” “是谁告诉你的?”陆寒眯着眼睛问,很显然他对这个知道所有秘密的人充满了好奇心。 叶辰顿了顿说:“他说是你们这行的老祖宗。” 【制裁】 陆寒的手下意识地护在风衣口袋上,他知道那本书原本不属于自己,那么在得到这本书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所以他日以继夜地研究《僵尸秘典》,开始他只是用尸体做实验,然后是杀掉身边的人再把他们变成僵尸。书上所提到的最大的禁忌却没敢涉及,所以他用自己养的狗做了实验,在活着的时候给它食用了化尸丹,看着它慢慢地成长,变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怪物。 叶辰开始有些慌了,因为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理论上对方已经没有留下他的必要了,腹诽着李香兰是不是真的傻到无法领会自己留下的暗号。他看着陆寒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的铃铛,铃铛上盘满黑色的咒符,因为屋子的空旷,铃铛的声音显得清亮而悠远,唤醒了沉睡的魔物。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影,那缓慢略显踉跄的步子,喉咙中发出的不明呼噜声,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臭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儿,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僵尸顺从地按照陆寒的指示向叶辰走去,一步步地逼近,带来死亡的气息。叶辰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徒劳地挣扎着,僵尸沾满血的尖牙和紫黑色的指甲已经近在咫尺,他惊恐地尖叫着:“别靠近我,滚开!”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僵尸竟然在咬断他脖子的前一瞬停了下来,乖乖地放开他并一步步地后退着。 “怎么回事?”陆寒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僵尸,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再次摇动摄魂铃驱使着僵尸去攻击叶辰。 叶辰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继续对僵尸下达指令,僵尸虽然没有思想,却看上去一副很纠结的样子,一时无法决定服从谁的命令,最后竟然像死机了一样僵在原地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陆寒吼道,他眯起眼睛转向叶辰,“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术?” “并没有!”叶辰一身冷汗地摇摇头,他从没想过僵尸竟然会听他的话,他宁可相信是陆寒的技术不过关。 “好吧,不去管它,你有幸可以成为我的宝贝儿的第一个活饵!”陆寒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叶辰脚边的地板撤去,露出一个漆黑的大坑洞,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道和粗重的喘息声,那个黑影渐渐地清晰起来,能看到好几条触手一样的东西和锋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爪子。叶辰觉得这次是真的死定了,他尽量地将身子往椅子里缩着。等那个黑影完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陆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香兰正双手交叉着,一只手拿着带着锋利爪子的断臂,另一只手揽着还缠在他身上的几条触手,衣服被毒液腐蚀得破破烂烂的,皮肤却完好无损,他不满地说:“我也想用酷一点儿的方式出场,但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有点儿难对付!” 叶辰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座椅里,紧张气氛被李香兰一句话说得直接就没有了好吗? 李香兰把怪物的残肢扔在地上,收敛起玩世不恭的微笑向陆寒走过去,此时叶辰觉得这个和他朝夕相处多日的人变得如此陌生,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冻结起来。陆寒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甚至在面对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怪物时也没有过的恐惧感,他慌忙摇起了摄魂铃。这一次,他要唤醒所有在大楼里的僵尸,低沉的呜咽声和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站在那儿别动!”李香兰吼了一声,僵尸们纷纷停住了脚步退回黑暗之中。 这种怪事又发生了一次,陆寒往后退了一步,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还没有输,城市里已经被我隐藏了很多僵尸,得不到我的命令它们就不会动,但是当饥饿达到一定程度,它们就会吃掉身边任何活物,谁都跑不了!” “你最后的筹码已经没有了,”叶辰略兴奋地说,“我分析过僵尸出没的地点,利用僵尸会被引魂灯吸引的本性在相应的地方放下引魂灯和包含有散尸丹的炸弹,只要僵尸靠近引魂灯就会爆炸,爆炸并不会伤到人却会把散尸丹的粉末扩散开来,僵尸就会化为乌有。” “为什么?为什么?!”陆寒恼火地扔下失效的摄魂铃,他疯狂地叫着,“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李香兰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是那个你一直不敢尝试的禁忌。” “是吗?”陆寒突然由害怕转为欣喜,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李香兰,紧接着拿出注射剂扎进自己的胳膊。 “阻止他,他会变成僵尸!”叶辰不假思索地大声喊道,而李香兰却默然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靠近正因为变异而痛苦不堪的陆寒,手指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便使他身首异处,其间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叶辰。 刚刚变成僵尸的陆寒随即化为灰烬,李香兰甩了甩手上的血,从衣服的残骸中找出那本《僵尸秘典》收好,他语气冰冷地对叶辰说:“他不能活下去,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然而我也不愿意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才提示他这么做,变成了僵尸便是死人了。” 在叶辰惊诧的目光注视之下,李香兰向他走过来,他看得到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和紫黑色如刀刃一样锋利的指甲,此时才想起来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有意无意忽略的问题——李香兰也是个僵尸,而且就他所说是个尸王,他要干掉陆寒的真正原因不言而喻,阻止僵尸的秘密被人发现,那么他所知道的事情可能比陆寒还要多…… “轮到你了!”李香兰说,叶辰以为自己死定了,索性闭上眼睛等死,却发现李香兰是在帮他解开绳子。 “你不杀我?”叶辰揉了揉被勒疼的手腕,下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个好人,我没有理由杀你,”李香兰用充满悲伤的目光盯着他说,“但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知道的!”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叶辰回避着李香兰的目光,言辞闪烁地说,“你已经完美地拯救了世界,可以走了,你救过我,我帮过你,咱们两人互不相欠!” 叶辰说着就要离开,李香兰对着他的背影说:“我能找得到,只是我需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所以才装作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僵尸一定也是有感情的,就像那一男一女殉情的僵尸!”叶辰突然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抓住李香兰的衣领,恨恨地说,“你也是僵尸,为什么你不去死!” 李香兰见过太多这样的事,然而却无法做出任何让步,只得漠然地回答:“僵尸一旦碰了血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只能作为一个嗜血无情的怪物存在下去,如果一直不吸血要承受的痛苦可能会更多,有些时候我都想过要自暴自弃。你是想要给她自由,还是要她一直吞噬鲜血痛苦下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我有办法让僵尸暂时恢复人性,所以你要不要听听对方的想法呢?” 叶辰载着李香兰驶向废旧工厂,他只是一个黑客,从来没有拯救世界这样的宏伟远大的目标,他观察研究僵尸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多地了解它们,以便找出办法来帮助他的未婚妻孟岚。因为在数月前,他的爱人在一次骚乱中被僵尸伤到了,虽然他赶到现场,在警察到来之前将爱人带走,却改变不了她尸变的事实。无计可施之下,他把小岚关在废旧工厂的仓房,每天按时送来新鲜血液喂养她,他之所以冒着危险去找李香兰并答应帮助他,也是为了能救小岚。但是当他看到李香兰毫不留情地杀掉同类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事情将有的发展。 仓库门打开的时候,已经彻底僵尸化的小岚疯狂地向叶辰扑了过来,而李香兰却抱住了她,吸去了小岚身上所有的尸气。他告诉叶辰,小岚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这具身体上或许还留有着关于他的记忆,就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回味你们的爱情吧。 叶辰搂着孟岚静静地坐在台阶上,像以前那样让她依偎在自己肩头说:“我带你逃走好吗?” 孟岚抬起头望着叶辰微笑着摇摇头。 叶辰搂着爱人直到她化成灰烬,李香兰在灰烬中拨弄着找出一枚戒指交给他,那本来是应该戴在无名指上的。李香兰告诉叶辰,其实他也相信僵尸是有爱的,叶辰在被咬的时候及时断了自己的手指,尸毒并没有感染他,反而是在他被其他僵尸攻击的时候保护了他,让其他僵尸误以为他是同类从而逃过一劫。 一切终了,李香兰焚烧了《僵尸秘典》,说是不想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临走时,叶辰不安地转身看了一眼,他安装在废旧工厂用于随时观察孟岚情况的监控运转似乎有一些不正常了。 与此同时的某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李香兰焚书的那一幕,手指滑动手机屏幕解锁,上面有一个注明着名为“僵尸秘典”的文件,那人阴森地笑着: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看书啊? ...
清朝年间,余姚财主宋子琦的家中突然闹起了鬼患。 半年前,他的幼子,年方十八的宋家驹无疾而终,宋子琦悲痛欲绝,大病了一场,终日恍恍惚惚的。此后,他发觉府内频频出现异状,有时,家里的物件会莫名失踪,过了几日又回归原处,庭院里总是传来诡异的哭声。最令他心惊胆战的是,接连几个月,他都无法睡个安稳觉,经常遭遇“鬼压床”。 宋子琦认定是恶鬼作遂,便请来法师捉妖。可是,和尚道士来了好几波,收效甚微,为此,宋子琦苦恼不已。 这一天傍晚,宋子琦的义子宋家麒领着一个法师和他的两个弟子走进房中。宋子琦早年辛苦操劳,一直没有子嗣,于是就领养了这么一个干儿子。直到老年,突然喜从天降,夫人为他生了一个小儿子,便是宋家驹,这兄弟二人虽无血缘之亲,却情谊深厚。 宋家麒告诉父亲,这位姓张的法师是他从外地请来的,是一位世外高人,法力精深。宋子琦细细打量了起来,那法师长满络腮胡子,面色发红,果然气度不凡,他忙命人看茶赐坐。 一番寒暄后,张法师幽幽说道:“刚才我用法眼审视了一番,贵府确实有一股阴气。” 宋子琦顿时来了精神:“大师,可有降妖之法?” 张法师掐指一算,转而说道:“这并非害人的妖怪,而是令郎的魂魄,郁结不散啊!”他对宋子琦说,自己精通连接阴阳之术,刚才同宋家驹的魂魄交流得知,他前世蒙受宋子琦的恩德,今生前来报答,如今缘分已尽,只得离去,但他对父亲心存眷恋,故而,魂魄一直驻留在家中。 宋子琦如何能信,把头乱摇。张法师见状,说道:“也罢,我就赐你一粒引魂丹,让你看看前世的因果吧!” 宋子琦听从张法师的安排,将师徒三人领进一间昏暗的内室,并让宋家麒守在门外,不许旁人打扰。 张法师在施法前摆好桌案,然后从丹瓶中倒出一粒金色丹药,宋子琦服下后,顿觉昏昏沉沉,恍若进入了梦乡。朦胧中,仿佛听到有人招唤:“来,来……”他随着声音,往前看去,只见远处有一团亮光,一个猎人背弓扛箭走在林间小道上。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马嘶,只见一只斑斓猛虎从林间跳出,猛然扑向路边的一匹小白马,虎爪狠狠地抓向马背,顿时血红一片!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猎人不假思索地射出一箭,正中猛虎额头。就见它跌跌撞撞走出几步,便绝气身亡了。受伤的小白马跪坐在地,瑟瑟发抖。 猎人为它敷上了伤药,那马儿好似极通人性,围在他身旁辗转多时,才缓缓离去。 宋子琦正在凝望,忽听耳边响起:“醒来!醒来!”全身一颤,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幻灭。他一把拉住张法师,把梦里的情境讲述了一遍。张法师听罢,笑着说道:“这就错不了啦,那个猎人正是你的前世,而那匹白马正是令郎,它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今世托生为你的儿子。令郎属马,你便给他取名为家驹,他背后有一块胎记,就是当年被猛虎抓伤的痕迹啊!” 宋子琦这才恍然大悟,忙问该怎么办。张法师微笑着说道:“令郎也是对你极度思念,不忍离去,错过了投生的时机,我要留在此处,将他安然引渡,了却你们父子二人今生的缘分。 宋子琦自然是满心欢喜,忙找来义子述说了一番,宋家麒得知详情后大喜过望,当即为张法师安排好客房。此后几日,张法师除了焚香作法外,每天都给宋子琦服下几粒秘制丹药,说是抵御阴气的仙丹。说也奇怪,一月多下来,宋子琦果然觉得身轻体健,精神好了不少,睡觉也踏实了。 这天,张法师来找宋子琦:”明天我就要离开此地,令郎也将要投生了,贵府再也不会闹鬼患了!“ 宋子琦父子依依不舍,想极力挽留。张法师称大事已定,留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他又交给宋子琦一粒引魂丹,说今夜晚间服下,可以同宋家驹再见一面。 当晚,宋子琦同张法师依旧进入内室之中,服完引魂丹后,宋子琦只觉得眼皮发重。他隐约看到前方星光点点,一个翩翩少年正迈步向前,那服饰身姿像极了自己的儿子宋家驹。宋子琦想追上前去,只觉得双腿发沉,迈不开步子,只得大声呼喊儿子的名字。 宋家驹没有回答,径直来到一户农舍门前,转身向他施礼。 宋子琦听到耳边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父亲,今日便是我们父子诀别之期,此生的缘分已尽,请你多加保重,我就要投生这户人家了。“说完话,身形淡淡隐去,不一会儿,房中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宋子琦心中大急,这时,他耳边又响起了张法师的招唤声:”醒来!“他知道大梦将醒,忙仔细看了看四周,努力把此地的景象印在脑中,在苏醒的一瞬间,他模糊地记着,在农舍前,有个歪脖子古树。 第二天,张法师便告辞远行,宋子琦厚赏了一番,让宋家麒代为送行。 在江畔的一支小船上,张法师扯下了络腮胡须,抺掉脸上的红泥,露出白净的面容。宋家麒拱手施礼:”张兄,这些日子辛苦你啦,现在,家父的身体也已康复了,家驹也该安心了。“ 张法师笑着说道:”若不是你父亲迷信仙道,我一个小小的幻术师也不必装神弄鬼啦!“ 原来,几个月前,宋子琦因儿子离世,得了严重的忧郁症,总是出现各种幻觉,认为房中有鬼作祟,这其实是他的疑心病在作怪。宋家麒略通医道,知道父亲的病因所在,想请郎中为他看病,却都被其拒之门外,宋子琦只相信和尚道士才能救他于苦难之中。宋家麒在万般无奈下,心生一计,让这位外乡的幻术师化装成法师,为他治病。在此期间,宋子琦所服用的仙丹,不过是些安神的药剂,这些丹药,都是宋家麒参照父亲的症状,再根据医理向名医求来的。同时,他再配合一些食疗之法,使父亲的身体慢慢康复起来。不过,宋子琦的症结源于心病,还需用心药医治。 于是,他让这位”张法师“施展傀儡戏的绝活,再配合运用一些幻术异技,将那些所谓的前世因缘的场景演绎出来。为了天衣无缝,宋家麒也是煞费苦心,”张法师“给宋子琦服用的引魂丹,正是他向名医求来的特殊药丸,服用后,并无任何不适,只是让人神智迷乱,四肢无力,极易受到幻象的影响。 两人畅聊多时,依依惜别。 宋家麒刚回到家中,宋子琦就拉住他的手说道:”儿啊,我仔细想过了,家驹托梦给我,说明我们父子的情缘未尽,我明天就要去找他!“ 宋家麒很惊讶:”天地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啊?“ ”我记得梦境中的场景,那农舍外有棵歪脖古树,我们明天就去找!“ 第二天,宋家麒执拗不过父亲,随他寻找那个农舍。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天后,他们在一处偏僻的村落里,找到一个农舍,门前有一棵歪脖古树,竟与宋子琦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宋子琦一打听,这户人家,几天前确实有一个男婴诞生,孩子的母亲因难产而故世,孩子的父亲也于半年前罹难,现在只留下一对老夫妻要照料未满月的孙儿。 宋子琦见那孩子的眉宇轮廓,像极了儿时的家驹,心中十分喜爱,便同两位老者商量,想要收养这孩子。老夫妻俩也是年老体迈,疾病缠身,正为孩子的生计发愁,见宋子琦穿着华贵,长得挺和善,便应允了。宋子琦大喜,重谢了二位老者,便将孩子领回家中,用心抚养。 清明时节,宋家麒独自在宋家驹的坟头祷告:”兄弟,父亲的病已经好了,你的儿子也被接入府中,一切安好,你放心去吧!“说着,他将一封书信投入火中,那是宋家驹临终前几日偷偷交给他的。 宋家驹自幼多病,宋家麒一直悉心照顾。去年,宋家驹结识了一个乡下姑娘,十分喜爱,便私定了终生。可是,他知道两人家世不同,难以结为夫妻。他不敢告诉父亲,便去和兄长商量。宋家麒自然连连摇头,劝他断了这个念头,得不到兄长的支持,宋家驹竟忧心成疾,猝死在家中。在这封信中,宋家驹告诉兄长,与其相恋的姑娘已怀有了自己的骨肉,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将母子二人接入家中,没想到,竟成了绝笔。为此,宋家麒悔恨不已,他追寻信中的线索,找到了那位姑娘,准备等待时机告诉父亲。可是,那姑娘命薄,生完孩子后,便撒手而去了。宋家麒只得将此地的场景暗暗记下,然后请”张法师“再度施展幻术,把父亲引到此处,了却宋家驹的心愿。 宋家麒祭拜多时,转身离去。而此刻,他身后的坟头上,绽开出一朵圣洁的”谢恩花“。 ...
如果你爱我,我们就找个小岛过一辈子,那里有大海、蓝天、椰树,我们永不分开、长相厮守… 一、丢失的骨灰盒 自从发生沉船事件以后,黎雪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因为她最喜欢的男孩在沉船事件中不幸罹难,那个男孩死前送给了黎雪一瓶银色指甲油,她失眠的时候就会轻轻地涂指甲,她记得最后一次见男孩时,男孩对她说:“你的指甲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暑假来临以后,黎雪便开始在秀水街的一家时装店打工,平时住在时装店的阁楼里。 这天晚上,黎雪想起男孩的话,不禁掉下泪来。 同寝室的小曼看到她立在黑漆漆的窗前,打开灯,看到她银色的指甲,很恐惧地说:“黎雪,你怎么涂银色指甲啊?你难道忘记了,隔壁那个被淹死的女的就是涂银色指甲的?” “只是巧合吧!”黎雪继续涂着指甲,她还边涂指甲边向街外面望去。秀水街的夜晚寂静而神秘,这与白天喧哗的小商品一条街相比,大相径庭。 黎雪居住的阁楼有南北两个窗子,南面正对着街道,北面窗子其实是个小阳台。此刻,她正站在南面的窗子前,对面的路灯只亮了两个,在那不亮的路灯下,黎雪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在缓缓移动,移动了几下后,在街边的垃圾桶边停下了。 黎雪很害怕,马上叫小曼,小曼跑过来仔细瞧了瞧说:“好像是条狗!” “狗?市区的大街上怎么会有狗?” “可能是从哪户人家里跑出来的吧?”小曼说。 黎雪正准备离开窗口,却听小曼惊恐地说:“狗动了!” 黎雪看到狗从垃圾桶那边走到了街上,那是一条黑色的狗,很强壮和凶狠,有点像看家护院的那种狼狗。狗嘴里竟然叼着一块黑色的东西,好像是一个盒子,狗在街中央停留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第二天,黎雪得知,隔壁化妆品店的骨灰盒丢了。 骨灰盒是化妆品店的女老板方梅的,她是沉船事件的遇难者之一。 她死后,骨灰盒一直放在屋子的客厅里,谁知,骨灰盒竟然被狗叼走了。 这件事谁也想不明白,一只狗怎么可能跑到一个大门紧锁的人家将骨灰盒偷走。 黎雪自称看到的是狗,可是谁也不相信,有人说她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狗,而是人,可是,黎雪明明看到的是一条狗啊?骨灰盒怎么会落到狗嘴里呢? 二、满嘴金牙的金匠 方梅的母亲得知黎雪看到过那条狗,很快就来到时装店找到黎雪。 方梅的母亲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落在黎雪的手上,落到那银色的指甲上,她戴着口罩,黎雪感觉很奇怪,就问她为什么戴口罩,她说怕吓着黎雪,黎雪问原因,女人却绝口不提。 “那个东西真的是狗?”女人问。 “是的,是一条黑色的狼狗。” “唉,怎么会这样?”女人喟然长叹,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 就在老人哭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妈,店里来客人了!” 黎雪抬头一看,是个瘸腿男人,很年轻,只是表情呆滞。 “他是谁?” “我女婿。” “方梅的丈夫?” “不是,是方晴的丈夫,方晴是我大女儿!” “哦,我怎么没见过她。” “两年前就死了,也是淹死的。”女人说完就走了出去。 老人走后,黎雪问小曼,“她为什么戴口罩?” “当然是嘴里有东西了!” “有什么东西?” “别问了,总之,你还是别看她的嘴,因为挺吓人的。” “为什么?” “她嘴里有金子。” “嘴里怎么会有金子?” “真笨,她满嘴金牙。” “满嘴金牙?” “是的,她平时除了做化妆品生意,还是一个金匠,专门为人加工金首饰,很有钱的。” 这天夜里,黎雪和小曼坐在北面阳台上纳凉,北面阳台的对面就是化妆品店后院,从阳台可以看到化妆品店后院的一角。晚上七点钟,黎雪看到不远处有东西在晃动和跳跃,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红色的帽子,在化妆品店后院里,很恐怖。 “那是什么?”黎雪问小曼。 小曼看了看,说:“那是瘸腿女婿。” “啊?他在做什么?” “表演。他以前是儿童剧院的小丑演员,后来,因为一次事故,摔断了腿,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听说他父母双亡,况且精神还有点问题,不留在这里,能去哪儿呢?”突然,她们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狗叫。 狗叫了几声,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第二天,黎雪才知道,昨天夜里,瘸腿女婿杀了一条狗,可是,她却没有看到狗的尸体。 又是关于狗,化妆品店养狗很多人都知道,但具体是一只还是两只,谁也不知道。 三、白骷髅面具 方梅的母亲——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戴着口罩立在柜台前,样子很诡异,黎雪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很害怕,那个女人却很热情,她冲黎雪摆手:“姑娘,我给你涂个银色指甲油吧!” 黎雪想推辞却又不好意思,于是,她走进了化妆品店,伸出白皙的手指。 女人认真地涂着指甲油,涂着涂着竟然流下泪来。 黎雪知道女人的心事,“骨灰盒还没有找到?” “是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还有第一次?” “是的,我大女儿死的时候骨灰盒也丢了,至今没有找到!” “有这等事?” 这时,透过化妆品的后门,黎雪看到后院坐在椅子上的瘸腿女婿,他背对着黎雪,不知道在干什么。 “昨天,你们杀那条狗能给我看一下吗?” “已经被伍毅处理了!”女人说得漫不经心。 “怎么处理的?”黎雪问。 “那我怎么知道!”女人很生气,停下给黎雪涂指甲油的手。 “对不起啊!”黎雪想抽回手,而手却被女人死死抓住了。 “指甲油还没有涂完就想走?” 女人认真地给黎雪涂着指甲油,黎雪却吓得汗都流了下来。 这时,她听到后院有声音,那个瘸腿女婿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他的脸上涂满了油彩,鼻尖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圆球,整个一个小丑装扮。 他看到黎雪时,就立在红色木板旁,对着她痴痴傻笑。 女人看到伍毅出来了,迅速地从柜台下面取出一个面具,背对着黎雪戴在脸上,用手指着伍毅,恶狠狠地说:“谁让你跑出来的?” 伍毅立即吓得哭了出来,“妈妈,我错了,我回去,我回去!” 然后,伍毅拄着拐杖,转身往院子里走,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了。 女人摘下面具,又重新放了回去。 整个过程,虽然女人的速度非常快,但黎雪还是看到了一些面具的轮廓,那个面具很像是一张张大嘴巴的白色骷髅头,非常恐怖。 涂完指甲油后,黎雪要给女人付钱,结果被女人拒绝了。 黎雪发现这户人家非常怪异,后院到底有什么呢?为什么伍毅会那么怕女人呢? 四、小曼之死 这天晚上,黎雪把化妆品店的事告诉了小曼,特别是女人用面具吓唬女婿伍毅的事。 小曼说:“是不是一个画着白色骷髅头的面具?” “是的,你见过?” “当然见过,我们经常看到她用那个面具吓唬伍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伍毅会那么害怕面具。” “你注意到她家的门了吗?就是通过后院的那道板门,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你知道吗?那门是用棺材板做的!” “棺材板?” “是啊,以前,这家店是一个棺材铺,女人的父亲就是棺材埔的老板,后来,国家实行殡葬改革,土葬的人少了,棺材铺也就不干了。” “你去过后院吗?女人不让伍毅出门是为了什么?伍毅整日待在后院做什么?” “这事情谁也不知道,听说伍毅好像失忆了,从那次腿摔伤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至于她家后院,谁也没有去过。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害怕。” “什么事?” “在她大女儿死后的一段时间,她经常独自一人从外面往后院运石头、水泥,每到晚上就会听到后院里传出挖地的声音,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阳台的晾衣架上晾着几件衣服,突然,一阵风吹过,小曼的一条裙子被吹落了下去,一直被吹到化妆品店的后院里,消失了。 “呀,我的裙子!”小曼说着就抬腿迈出阳台,跳到了房顶上。 “小曼,你要干什么?” “我去拿我的裙子呀,从这房顶下去,就到了他家的院子,我拿完裙子就上来。” “可是,这么高,你怎么下去,我去敲他家的门吧!” 小曼从阳台里捡起一条绳子,那条绳子一头连着阳台,另一头一直垂到黑洞洞的院子中。 “这里怎么会有绳子?”黎雪问。 “以前工人修房顶的时候留下的。”小曼说,“别出声!我顺着绳子下去,拿到裙子我就会上来的,这么晚了,如果敲门,那女人会非常生气的,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大哭不止,非常丧气。再说,她家的狗不是被打死了吗?”小曼边说边顺着绳子往下爬。 “那你小心点。”黎雪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小曼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像一个白色的小动物在慢慢地向下蠕动,直到这只小动物消失在黑暗中。突然,黎雪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救命啊!” 之后,黎雪还听到了一阵恶狗凶狠的叫声,以及撕扯衣服发出的声音,小曼叫喊了两声就没有声音。 黎雪马上呼喊着下楼,拼命地去敲化妆品店的门。 可是那个店门却死死的,一直没有声音… 小曼死了,是被一只硕大无比的狼狗咬死的,更准确地说,她是被勒死的。 警察砸开房门的时候,他们看到小曼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绳子,她的裤子被狗咬得一条条的。绳子在小曼脖子上缠了一圈后,绳子的另一端攥在小曼手里,从现场的状况分析,小曼跳进院子时,发现有狗,然后,想迅速用绳子爬上去,可是没想到,匆忙中,绳子却缠住了自己,狗咬她,她着急,就双手抓着绳子想离开,可绳子却缠着自己的脖子,她是自己勒死自己的? 有点荒唐! 警察到达现场的同时,那个女人从外面回来了,她冷漠地望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在她的背后,还站着那个瘸腿女婿,此时此刻,他站在老丈母娘身后,脸上画着小丑妆,胆怯地望着满院子的警察以及那条被击毙、横卧院中的狗。 事发时,他们两个人都不在家。 黎雪发现这一切早有预谋。 据说,警方把小曼的尸体解下来时,小曼的指甲是银色的。 警方还对被狗咬成布条的小曼的衣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难道那不是狗咬的? 黎雪始终没敢进入后院,也没有亲眼目睹小曼的死相,这也成为她后来的遗憾。 小曼就这样死了,她的父母想起诉化妆品店的女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不了了之。 黎雪的屋子里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五、屋顶上的鬼影 小曼死后,黎雪整夜都睡不着,她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小曼爬到院子里的动作会那么熟练,还有,那条绳子好像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难道以前,小曼也曾进入过院子吗?她进入院子又会做什么呢? 这天,她躺在床上,突然,听到房顶有瓦片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音,她轻轻地爬起来,悄悄地推开阳台的窗。 房顶上的声音突然没有了,她抬起头,突然,她看到就在离她十多米的房顶上,有一团黑影,好像一个人蹲在那里,又有点不像人,更像是一只蹲着的狗。 黎雪站起来,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黑影一闪就不见了。黎雪爬出阳台,在房顶,她看到一个黑影正从一个房顶跃到另一房顶,随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黎雪毕竟是女孩子,没有去追,但她还是向黑影站立的位置慢慢移动,到了那个屋顶,她看到一块旧毯子,脏兮兮的,上面粘满头发和棉絮。 毯子?难道刚才那个东西是在这里睡觉? 秀水街的房子都是40年代兴建的老建筑,是受国家保护的,秀水街两边几十栋房子都是两层小楼,楼顶都是清一色的中国式人字形房顶,并且每家都有阁楼。所以,睡在房顶上的人,如果夜里睡过去,很有可能会从房子上滚下去摔死,谁会冒这样的险呢? 而且能爬上这么高的房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有,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屋顶呢?她看着那条毯子,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也许这条毯子根本就不是用来睡觉的,而仅仅是铺在屋顶上的呢? 这样说来,那个人就只是暂时蹲在那里。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那个人蹲在那里做什么呢?难道是观察什么吗? ...
引子: 一天傍晚,陆定山做完生意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请他帮忙捎带一些东西给自己的男人,最后居然给了他两个纯金的耳坠当报酬…… 一、金耳坠 陆定山是个生意人,这天他在外地做完一单生意,见天色已晚,就准备找个地方住下。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拦住了他。女人约摸二十多岁,模样很俊俏,她对陆定山说:“我知道你是定远县人,我和你是同乡,想请你给我男人捎点东西回家。” 陆定山奇怪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女人说:“我听一个熟人说的。我家住在靠山村南坡,我男人叫王杏银,是个断了左臂的残疾人。我在城打工,本想这段时间回趟家,可老板不准假,只好拜托你了。” 陆定山不愿揽事,就推托道:“哎呀,这段时间我要做生意,可忙了。” 女人想了想说:“我不会让你白忙的,我这里有两个金耳坠,算是给你的酬劳吧。”说完,女人从耳朵上摘下一对金耳坠,交到陆定山的手里。 陆定山见这对耳坠就像两把小扇子,做工非常精细。他当然不相信这是金子做的,但女人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再拒绝,就对女人说:“好吧,你要带什么东西?体积大了,我可带不了。” 女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口袋,交到陆定山手里,说:“麻烦你了,请你一定把它交到我丈夫手里。” 陆定山用手掂了掂布袋,感觉里面全是玻璃珠大小的圆圆的东西,也不沉,就把口袋装进随身的挎包里。当陆定山再次抬起头时,那女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陆定山准备回家,走在街上,看见一家金店,他突然想起女人给他的金耳坠,就信步走进金店。金店里有一位老师傅,陆金山掏出金耳坠,对老师傅说: “这是我老婆家祖传的,可她不知道是不是真金的,也不喜欢这个样子,想重新打一对,你帮忙参考一下吧。” 老师傅拿着金耳坠,用手掂了掂,又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下,对陆定山说:“是真金无疑。这么好的做工,要是重打就太可惜了。” 陆定山听了,不由喜出望外。坐在回家的车上,他心里想道:那女人肯用一对金耳坠让我捎个口袋回去,说明口袋里的东西要比金耳坠贵重得多。他忍不住取出那个口袋,想打开看看,没想到布口袋的开口处用绳子牢牢系着,陆定山又拉又拽,怎么也解不开,只好悻悻作罢。 陆定山回家后,还是不甘心,就想用剪刀把绳子剪断,可这绳子似乎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任凭怎么剪,绳子上都没有一丝断裂的痕迹。陆定山感到十分奇怪,只好放弃,打算把袋子送到女人的丈夫王杏银的手里。 二、金扇子 陆定山根据女人说的,来到靠山村,找到一个当地的村民,问:“你知道南坡在什么地方?” 村民警觉地望了他一眼,反问:“你去南坡做什么?” 陆定山随口说:“哦,我找人。” 村民点点头,用手指向南边的一道山坡。陆定山一看,村民指的那个地方,自己以前好像去过,他记得那里除了茂密的树林,根本没有房屋。也许自己上次没瞧清楚?陆定山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陆定山来到南坡,不知怎的,平地里飘来一阵大雾,如牛奶一般浓稠。陆定山一下迷失了方向,在树林里乱转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座茅草房。陆定山走上前,只见房门开着,里面一片黑暗。陆定山走到门口,叫道:“屋里有人吗?” “你找谁?”黑暗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定山说:“请问,王杏银是不是在这里住?我找他有事。” “你进来吧。”男人说。 陆定山走进屋,只见黑暗里一线灯光慢慢亮起,原来,男人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在适应了黑暗后,陆定山见男人约摸四十多岁,左臂的袖管空空荡荡。男人对陆定山说:“你找我做什么?” 陆定山忙从包里掏出那个布口袋,对男人说:“你老婆让我带东西给你。” 男人用右手接过口袋,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他用嘴叼住口袋,右手熟练地解开口袋上的绳结,那手法看得陆定山眼花缭乱。解开绳子后,男人将口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陆定山忙凑了上去.只见桌上堆了一堆圆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全是银杏的果实。男人用右手拨拉着银杏果,一粒粒地仔细数着,最后,对陆定山说:“不错,正好一百粒。” 陆定山觉得奇怪,问:“你老婆为什么要给你一百粒银杏果?” 男人没有回答,只对陆定山说:“谢谢你,你等一下,我给你酬劳。”说完,将身子探到床下,从床下搬出一个坛子,打开坛子的盖子,陆定山只觉得坛里放出一片令人眩目的金光。男人将手伸进坛子,取出两小片扇形的东西递给陆定山。 陆定山一看,这两片东西和女人上次给自己的金耳坠一模一样。陆定山收了东西,匆匆下山。 回到家,陆定山找到一个叫炜子的人,对他说:“我有个发财的门路,你做不做?” 炜子是个小偷,刚从监狱里放出来,陆定山对炜子说:“靠山村南坡的茅草房里,住着个断臂男人,他床下有个坛子,里面装满小金扇子。我们两人去把那个坛子抢走,几辈子都吃不完。” 炜子不信,说:“人家有那么多金子,干吗还住茅草房?” 陆定山掏出那四片小金扇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炜子看到金子,眼睛就被烧红了,立刻答应下来。 三、银杏果 当天夜里,两个人趁着夜色的遮掩,来到靠山村南坡。炜子撬开茅草房的房门,两人溜进屋一看,那男的不在家,屋里没人。陆定山心里说“正好”,就和炜子爬到床下,两人抱起坛子,跑出茅草房。 两个人正高高兴兴地往山下跑,不料没走多远,就被一群拿着棍棒的人拦住了,这些人都是靠山村的村民。一个村民说:“听人说,今晚有几个贼来偷金瓮,想不到是真的。” 陆定山听了,脸都吓白了,原来当地有一个风俗,先祖被火化后,骨灰盛在一个坛子中,称为“金瓮”,然后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下,传说这样可以庇荫后世。 陆定山和炜子傻了:自己偷的明明是装金扇子的坛子,怎么成了装骨灰的金瓮?他们百般解释,可村民们根本不听,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狂殴,陆定山连声讨饶说:“我们真的没偷金瓮,你们要是不信,可以一起去找王杏银问个明白。” 一个村民听了,冷笑一声,说:“南坡是座荒山,根本没人居住,更没听说过什么叫王杏银的人。你们就是想偷走金瓮,讹人钱财!”另一个村民想了想,说:“看他这么肯定,要不咱就去看看?” 于是陆定山带着村民来到南坡。到了地方,只见一棵公银杏树巍然耸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茅草房。 陆定山傻眼了,村民说:“这里从没住过人,只有一棵百年老树。”原来,这棵公银杏树有一百多岁了,一直孤孤单单地站在这里,当地人称为“银杏王”。为了让公银杏树有个“老婆”,二十多年前,村民在这里栽了一棵母银杏树,一直到今年,母银杏树才成熟,开第一茬花。 陆定山呆呆地看着大树,这时,一把小金扇子缓缓飘落在他手里,陆定山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片金黄色的银杏树叶。 一瞬间,陆定山仿佛明白了什么。原来,陆定山是做贩卖树木生意的,他经常在乡下山林里寻找珍贵野生树木,然后偷伐盗伐,贩运到城里,获取高额利润。几个月前,陆定山看中了这里的一公一母两棵银杏树,就悄悄带着工人来盗树。那棵公的,因为工人操作失误,把左边的枝丫搞断了,破了相,陆定山才没有挖,只挖了那棵母银杏树,卖到城里。 陆定山想起,盗走母银杏树时,那树正在结第一茬果实;他还想起,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曾告诉他,断臂男人名叫王杏银,反过来念,不正是“银杏王”吗?原来,是自己拆散了这对银杏夫妇,而女人托自己带回的一百颗银杏果,正是她和“银杏王”的孩子。 陆定山抬头一看,只见“银杏王”四周散落着一些小银杏树苗,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整整一百棵…… ...
明天就是母亲的五七了,小玉躺在自家的床上叹了一口气。虽说花开花落,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小玉就是不能接受母亲的离去,一直以来她总认为死亡与自己无关,当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能相信,母亲怎么会死呢?死亡是一件距离自己多么遥远的事儿!它怎么能说来就来呢? 就因为这样,母亲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时候,小玉还能看到母亲仍在起伏的胸脯,小玉对着所有吊唁的人大叫,母亲还在活着,为什么要装棺材里?这话语惊倒了所有人,大家就打开水晶棺材,仔仔细细地又检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与医生判定的一样,母亲早就没了呼吸,没了脉动,没了生命体征,但小玉仍不相信,因为母亲的腿还能拱起来,有老辈子就呵斥了小玉,人刚去世,尸骨未寒,躯体当然还没有僵硬。 小玉垂头丧气,但是心底里依然不愿相信。母亲落葬明天就够五七了,这天晚上小玉做梦梦见母亲哭诉,说自己还在活着,还在出气,他们就给她埋了,活埋了她,母亲抓住小玉的手不肯丢,要小玉救她,小玉哭着告诉母亲,我早就看出来你没有去世,他们偏偏说你死了,现在可怎么办呢?母亲说你现在给我拉上去,我出了这地底下的棺材就好了,母亲说着抓住小玉,拼命要小玉将她从坟土下的棺材里拉出来,小玉就拼命地拉,但是小玉再拼命,母亲躺着的地底下有一个恶鬼,它使劲一拽,母亲的手就从小玉的手里脱了下去,那恶鬼捉住母亲就开始啃吃,小玉急得心疼万分,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小玉半夜醒过来,坐在床上,仔细回味了刚才的梦,越发不能接受母亲躺在冰冷的野地下,要是自己能打败恶鬼,将母亲拽出来就好了,小玉在夜的凄冷里,止不住痛哭了起来。 天亮以后,小玉早早起来,到街上买了刀头肉、火纸鞭炮、十个供香馍就回了娘家,她爹将东西接住放在屋外,给她说,你去买只老公鸡,要大红的,小玉就又去买了只大红色老公鸡,两腿拴住,放在弟弟家的院子里。 亲戚们陆陆续续来了,除开火纸和鞭炮,姨买了十个苹果,姑买了五斤炸馍,也有给活人带的东西,鸡蛋面条之类的。 小玉帮着弟媳招呼客人,等到所有的至襟亲戚都到齐了以后,姑父在后院里招呼,堂弟老斌将亲戚们拿的所有东西装在一辆带后厢的小电动车里,从大路上往坟上去,爹叫着,当头儿抱着老公鸡上坟哦! 小玉听着这一声喊,就去看当头儿——她母亲的长子——她的弟弟,在后院里惊叫了起来,呀,完了,完了!老公鸡叫自己家养的大黑猪给吃了! 大家听了都跑去看,后院里只剩下一点儿鸡骨架子和腿爪子,鸡毛和和血还沾在猪嘴上,小玉爹大叫了一声,唉呀妈呀!就晕了过去,小玉和弟弟们七手八脚将爹掐了回来,爹老泪纵横,你妈的魂叫恶鬼给吃了,你妈的魂叫恶鬼给吃了! 爹这话一说,大家都惊恐万分。 弟弟生气地问,是谁把老公鸡放在后院里的? 小玉说,是我,我也不知道,猪还能吃鸡子? 弟弟脸气得发青,咱家大黑猪平时就不吃荤,今天是咋回事儿?把这个红老公鸡给吃了?!真是他娘的晦气! 爹说,我昨晚上做的梦就不好,梦见你妈被恶鬼啃吃了,兆头已经有了,我早上一忙,就忘记了说,怨我,怨我呀! 小玉吃了一惊,急忙也叫到,爹,我昨晚上也做了这样的梦,我梦见妈还在活着,非要让我把她从棺材里拉起来,说我们给她活埋了,我拉她起来,可是那棺材底下有一个恶鬼,给她拽下去就吃,我醒了都哭了一夜,哪里能想到有这事儿,晓得一早来我就说出来,兴许说出来就破解了! 弟弟焦躁起来,现在时间不早了,再说这一会儿把时辰都耽误了,看看现在咋办,咋办?! 姑父皱着眉头,多少年了,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事儿已经这样了,看来,你妈昨晚上都给你们托梦来着,只是你们都没在乎,也都不懂得,哥哥,小辈们不懂得,你懂得你又忘记了,看来这是命中注定,该有这一劫难! 爹哭丧着脸,叹了一口气,咱家这大黑猪今天竟然被恶鬼俯身了,现在能有啥办法,唯有把咱家的狗杀了,狗血淋到猪头上去,烧个火把来,把这恶鬼给除了。 姑父和亲戚们就帮着捉住杀了狗,弟弟端着一盆狗血淋到那黑猪头上,黑猪被热血一哄,只听到兹拉一声,夹着一声怪叫,一股青烟从猪身上冒出,姑父拿起火把对着那烟烧,小玉听到一阵冬天野风吼过的鬼叫,竖了汗毛,再去看那青烟,真的早已是灰飞烟灭。那头猪哼哼着倒下,嗷嗷叫着,吐了一地鸡骨肉和鸡毛。 爹又让弟弟拎着狗的尸体,腔子朝下,围着自家院子把狗血淋了一个对头圈。 这些一做完,爹就对儿子说,咱院子里有两只养了七年的红老公鸡,就是那两个见人就叨的,孩子们稀奇的不肯杀,现今只有用它们两个的血到坟上给你妈冲去这恶煞了! 姑父忙点头称是,几个人帮着弟弟围拢了鸡子,一捉就捉了三四只红老公鸡,弟弟就问谁知道哪一只是那个养了七年的呢?爹忙说,拿过来我看看! 弟弟和姑父拎了鸡子给爹看,爹捉住老红公鸡的爪子,看两只丢了两只,又看两只,说这两只是养了七年的!姑父稀奇起来,哥哥,你从哪看出来这是养了七年的鸡子? 爹捉住鸡爪子,往上一仰,你看看,这鸡爪子前面有三个爪,后面有一个小爪,前面的都不用看,你就看后面的,你看这后面的小鸡爪子上有几个小肉突?七个,这老公鸡,活一年它长一个肉突,七年自然就长了七个! 小玉听了,围拢过来认真看,一数,还真是七个,心里叹了一声,平时从没听爹说过这些呀,看来爹懂得可真不少呀!母亲这一劫是要化解过去了。 弟弟也佩服了一声,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催着说,现在就上坟地去吧! 爹瞅见菜刀,眯着眼睛说,把菜刀放在家里,那坟地里是见不得铁的!铁器隔绝阴阳,坟地里用铁做的菜刀会影响你妈的魂灵超生啊! 姑父也叫起来,就是,你这憨娃子,哪有五七上坟杀老公鸡用刀的!快走吧!你这当头儿快抱上那两只老公鸡,再一会儿就更耽误了! 弟弟就抱了那两只七年的老公鸡,走在最前面,小玉和众亲戚跟在后面。 到了母亲的坟上,大家把供香馍、苹果、炸馍,刀头肉都摆在坟前,成堆的纸烧起来,火光冲天,弟弟抱着那两只公鸡,不知该如何下手,姑父说,一只一只来,一定要用手使劲拧哦,一下子给拧掉最好了,拧不掉就多拧下。 弟弟就使劲拧鸡头,鸡子拼命扑腾,姑父叫着,别停下来,拧!弟弟咬牙狠劲,再一拧,终于一只鸡头拧了下来,接着将另一只也拧了下来。 姑父让弟弟拎着两只老公鸡,脖子朝下,鸡血顺着母亲的坟连滴三圈,并让母亲的儿子和孙子辈们大叫孤魂野鬼都给我走开!引魂鸡引你到仙界!男人们阳气旺着呢!阳间人旺阴间那些个野鬼们也怕那!都不敢去欺负你妈啦! 小玉泪眼中望着冲天的火光,叫了一声,妈呀,快起来捡钱啊!姑父啪打了她一下,你喊的她听不到,儿子们喊! 弟弟们一听,就大声喊,妈呀,给你送钱来了!快起来捡钱!妈呀,起来捡钱,在那边要过得好好的!孤魂野鬼都给我走开!引魂鸡引你到仙界! ...
夜又一次降临了大地,小孩提着个灯笼在伸手不见五指地路上走着,红烛透着笼纱将光投向以自己为中心的片隅之地,那仿佛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亮处…… 1 据顺治《颍上县志》载:“白马湖,县东南四十里,正阳乡,水中有洲,上建白马寺,今洲与寺俱无。” 故事就此而开始—— 白马寺与渔民随大地沉沦,被掩埋在地底深处。之后千百年岁月更替,人事翻新,原来的故地又迁来崭新的面孔,随之在那地上生活着。 近年来诡异之事渐起,村外有片浩瀚的湖,曾有人夜晚在湖水之上看见一个古镇的景象,古镇里有房屋、马路、桥梁,其中的人往来不息。 有一天夜里,村民们突然听见从远处传来熙攘声,仿如闹市。有个胆大的村民叫做唐守国走出村去,竟然看见有一个街市氤氲在湖对岸萤萤的绿光中,街市上人潮涌动,人们熙熙攘攘地售卖着货品。 唐守国跑回家中猛喝了一口酒,鬼使神差般地担起准备明天去集市上售卖的一筐红薯走到了那个集市。在昏暗的绿色荧光中,唐守国瞅着那一张张苍白的脸对着他露着诡异的笑…… 第二天早上唐守国湿漉漉地担着个空担回来了,之后村里人都在传唐守国用一筐红薯去跟野鬼换了一个金龟,村民们都跃跃欲试,只是几天后唐守国突然昏迷不醒了。 自从唐守国昏迷以后,人们总能在村外的湖面上看见一盏灯在茫茫黑夜向着远方悠荡。 2 岁月轮转,转眼过去了三十年,唐守国的孙子唐杰今年已经八岁了,唐杰的奶奶从小就在爷爷的床前跟唐杰讲爷爷失踪前的事。她说那时她们一家三口,由于唐守国的疼爱,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些,可是过得很幸福。有段时间也是缺钱缺得紧,有天晚上唐守国就跟什么迷了心窍一样大晚上担了一担红薯就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唐守国全身湿漉漉地担着空空空如也的担子疲惫不堪地回来了,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带着唐杰奶奶去到县城的当铺,竟然当场拿出一个金龟,换了许多钱,然后又带着疑惑的唐奶奶置办了好多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里,唐守国匆忙地将家里的地全种上了种子,直到那天晚上唐守国把唐杰的奶奶叫到跟前,唐奶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守国,你到底答应‘那些东西’什么了?钱我们退回去不要了。你不要离开我跟儿子好吗?” 唐守国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说道:“秀,父亲从小就告诉我‘愿做一无私人’,我不为什么,就为给你们母子积点阴德,让你们一生一世不虞匮乏!” 那天晚上,唐守国就无缘无故地昏迷不醒了,直到今天已经整整过了三十年。 3 这一日是元宵,小唐杰提着个灯笼在屋外玩着,突然见着远处也有个灯笼在夜空中飘荡着,仿佛是在走一条独径小道上,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慢吞吞地移动着。 小唐杰以为是同村的小伙伴,迈着小腿就飞奔了过去,就在他将要抬脚迈进那眼前的一大片银光中时,突然从远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要过来!” 那声音跟着漂浮的、闪着荧光的灯笼一起慢慢靠近了小唐杰,等灯笼来到身边时,唐杰看见了那提着灯笼的人,竟然是爷爷。 小唐杰小心翼翼地问来人:“爷爷?你是爷爷,你不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吗?” 唐守国仔细看了看唐杰,激动地要搂上去,可是自己如今只是一缕魂魄,怎么能抱得住自己从未见过的孙子呢,唐守国显得颓废,“孩子,你怎么会来这?你奶奶还有你爸爸过得好吗?来,慢慢跟爷爷说说。” 这一夜,就在村里人闹翻了天找唐杰的时候,爷孙俩聊了一夜。那一夜,小唐杰终于知道了爷爷为什么会在床上躺了三十年没醒。 原来,鬼市夜唐守国的一筐红薯被一个白衣女子用一只乌龟换走了。刚准备要走,突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将唐守国围起来,唐守国以为要命丧于此时,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身边跪着的秀丽白衣女子拉着唐守国的衣袖,泣诉道:“恩公,我等皆是这地底白马寺里的魂魄,千年前此处大地沉陷,被掩埋在了地底深处,幸亏有白马寺在地下生出的一片灵域,我们才有个安魂立魄的地方,不至于就此消亡。可是如今那灵域渐近萎缩,我们的庇身之所也将不复存在,大家想逃出去,奈何地底暗黑无凭,根本找不到出路。所以,我们想恩公能提着灯笼指引我们找到出路,我们来世必将结草衔环相报。” 唐守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拒绝了白衣女子的哀求,而那些魂魄并没有过多阻拦,仍旧任唐守国自行离去了。唐守国刚出去,天已经渐亮,他拿出那只乌龟已经变成了金龟。 唐守国想:是啊,这都是些良善而又无辜的鬼魂,即使濒临绝境也没想过强迫别人或者妄害别人性命。我应该帮他们! 就这样唐守国魂魄出窍在湖中做起了引路之人。 4 第二天大人们在湖边找到了小唐杰,所有人都道是神灵保佑,而小唐杰什么也没对奶奶跟父亲说。第二天夜里,奶奶把小唐杰放到床上,没过多久小唐杰就沉沉地睡下了。 只是,没人能看见此时有一个跟唐杰一模一样的人儿从唐杰身体里钻出来,在门口提起一个灯笼,向着远方另一个飘荡在湖面上的灯笼飞去。 “爷爷,我陪你!”小唐杰飘在湖面上,仰着头对爷爷说。 爷爷无奈地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孙子道:“走吧!” 这天夜里人们又在远方看见了灯笼,不是一盏,而是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两盏,光更亮,这样仿佛后面能看见有两道白影跟在灯笼后面。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小唐杰跟爷爷一同醒了来…… ...
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之间,是一大片崇山峻岭。这里地形复杂,贫穷落后,民谣有“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说法,历来被外界视为畏途。其中最偏僻的一个地方,名叫锁龙沟,它的四面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要不是一条小河七弯八拐冲出一道缝隙,作为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那可真要与世隔绝了。 锁龙沟方圆几十里,居住着近两万人口。这些人的祖先来自不同地方,分属三教九流,在不同时期流落到了锁龙沟,因此沟里多种习俗、信仰并存,有的富有神秘色彩;沟里河谷纵横,森林密布,如同迷宫,也有不少神秘的地方,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鬼湾。 鬼湾,这个带着阴森气息的地名,来自一个真实的故事。 鬼湾位于沟内一座名叫黑山的山峰脚下,原来名叫老林湾。在农村刚搞包产到户的年代,住在山腰上的村民修了一条“山村大道”从老林湾中穿过,使它成了大伙儿外出的捷径。老林湾里生长着一大片原始森林,村民们走得多了,也不觉得阴森可怕了。 当年有一个姓张的收荒匠,因为右腿有点毛病,大家都叫他张跛子。他每天要经过老林湾两三回,熟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张跛子自称不信鬼神,是沟里出了名的“张大胆”。他有一句口头禅:“天不怕,地不怕,碰到阎王要打架”。谁知就是这样一条汉子,在一次经过老林湾时,遇到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儿,吓得差点丢了老命。 那天黄昏,张跛子带着十二岁的儿子,从镇上往家里赶。路上早已没有了人影,外面夜色朦胧,老林湾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儿子走在前面,张跛子打着电筒在后面压阵。父子二人忙着赶路,谁也没有说话,四周一片死寂,静得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着走着,张跛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有节奏的“沙沙”声,和自己的步伐完全合拍。他以为有同路的人跟上来了,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哪个?”没有人答应,但脚步声依旧在响。张跛子有些生气了,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用电筒一照,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张跛子疑惑起来:莫非有人搞恶作剧,想吓唬自己?但只要是人,就不会躲得这么快呀;就算躲得快,大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木和野草,也不会没有一点声响呀!看来并没有人跟在后面,多半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张跛子摇了摇头,回过身去正要继续赶路,这时他儿子转过身来,有些紧张地低声说:“爸爸,我听见后面好像有脚步声。” 张跛子心里一惊,瞪了儿子一眼,训斥道:“别胡说,好生走路!” 接下来张跛子多了一个心眼儿,一边走一边竖起了耳朵。没走几步,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那人紧贴在自己身后,后颈窝上似乎也感到了那人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张跛子耐着性子,麻起胆子,硬是没有回过头去看。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里发毛,越走越两腿发软。最后他实在熬不住了,闪电般地回过身,同时用电筒一照,不禁浑身汗毛倒立起来: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茫茫夜色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张跛子定了定神,缓缓地将四周照了一遍,大声说:“他妈的,偷偷摸摸不敢露面,算个啥东西!我张跛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 …啊呸——” 张跛子自言自语,咋咋呼呼,目的是给自己壮胆。说完后,他心里果然踏实了一点,于是回转身继续赶路。谁知没走出多远,那恐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距离由远而近,声音由弱而强,以致到了后来,张跛子感到要是自己稍一放慢脚步,就会和身后那人撞在一起。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额上直冒冷汗,牙齿也开始格格作响。他再也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他明白看的次数越多,自己心里会越害怕。眼看就要走到湾口了,他的心理也彻底崩溃了,猛然一把拉起儿子,尖叫一声“快跑——”,父子二人便没命地狂奔起来。 他们跑多快,身后的脚步声也就有多快,如影随形地缠着他们。父子二人越跑越怕,越怕越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老林湾,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张跛子把门拍得震天响,惊醒了的主人开门一看,见他赤白着脸,两眼发直,神情举止如同一个疯子,不由得大吃一惊。见到主人,张跛子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他的手刚说了一句“有鬼——”,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顿时昏了过去…… 这件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轰动了锁龙沟,并渐渐传遍了整个川南山区。张跛子大病了一场,差点见了阎王爷。病好了以后,打死他也不敢走近老林湾半步了。村民们大多信鬼,也被唬住了,外出时纷纷绕道而行。年深日久,那条用大石板铺成的捷径居然荒芜了,老林湾也被新地名“鬼湾”代替了,以致许多年轻的一代不知道湾里有一条大道,也不知道老林湾是什么地方。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人迹罕至的鬼湾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在年轻人怀疑“张跛子遇鬼”的真实性的时候,故事的主角张跛子却带着一生的迷惑与恐惧,悄然离开了人世。仿佛要为他正名似的,没过多久,鬼湾里接连发生了几起更加离奇、更加神秘的事情,不仅唤起了人们久违的恐惧感,而且引起了警方的高度注意…… ...
在小山村里对于下葬有这样一个习俗,就是从抬棺起一直到坟地,这一路上都要洒引路纸钱,洒多少没有规定,但一定要在到坟地的时候正好把手里的引路钱洒完,一般做这件事情的都是逝者的子女或是知亲的人。 今天的这个故事就是和引路钱有关的,近几年小山村里也要求火化了,虽然火化之后还是可以放到大棺木里在埋成大大的坟包,但也要必须走火化的过程。这对于这个地处偏远的小山村就有诸多的不便了,因为逝者要火化只能去离村子几十公里以外的县里的火葬场才可以。村子里年纪大的人基本上一辈子都没有进入县城,那里对他们来说众说仿佛很遥远。 村子里的老聂六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是病得很重了,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他说他不怕死,却很害怕死后被送去火葬场,那里离家那么远,自己又从来没去过,怕自己的灵魂回不了家,怕自己死后变成孤魂野鬼。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都会理解他这种担忧,所以村子里比较有威望的老人来看老聂的时候告诉他,甭担心,家里有两个儿子呢,咋都会把你接回家的。听了这话,老聂好像放下了心事,没有多久就故去了。 老聂有两个儿子大忠和二忠,虽然是亲兄弟,二人的性格秉性却是大不相同,大忠憨厚朴实,而二忠从小就得到父母的溺爱,性格自大傲慢,大忠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在村子里,而二忠在城里上了大学,也就成了村子里出来的屈指可数的大学生,毕业后就在城里工作结婚生子,因为二忠老婆是城里人,一直说不习惯农村的生活,所以二忠一家子很少回村,即便偶尔回来也不多呆,话里话外的还透着嫌弃这里的生活。 老聂去世后被送到了县城时的火葬场,火化后骨灰就暂时存在了那里,而大忠则回到村子里找风水先生给父亲踩坟地和定下葬的日子。因为一心想着尽快的让父亲入土为安,所以大忠很快就找好了父亲的阴宅,坑打好后就是接父亲的骨灰回来安葬,老聂生前在村子里的人缘不错,下葬那天来了不少送别的人,大忠只得在村子里照顾着,就让二忠去火葬场把父亲的骨灰接回来,这时村子里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出面来嘱咐二忠,骨灰上了车之后,要每走一段路就洒些引路钱,嘴里要叫着父亲让他跟着你走,每次不用洒很多张,但到了坟院后要洒完。听着老人啰嗦的说了半天,二忠心里很是不耐烦,随口的答应着也不等老人在说下去,拿了引路纸钱就上路了。 接了父亲的骨灰后也就在火葬场附近打了个专门送骨灰的车往家赶,刚出来的时候,那司机提醒二忠适时候洒引路钱了,二忠于是扯了些扔到了窗外,车开的并不快,二忠却是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了,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麻将,现在坐在车上困意来袭,司机总是拉骨灰,所以对这里面的事情还是知道的,看二忠洒纸钱的频率特别低,于是就好心的提醒,结果却让正要睡着的二忠大怒,吼道: “这不用你提醒,你就好好开车吧,这么迷信的事儿也信,土包子。” 司机被呛了,也就不在说话,毕竟没赚那份钱,操那心干啥。眼看着车已经出了县城,走进了僻静的公路上,二忠早就睡着了,司机则踩下了油门加快了车速,等二忠醒了的时候已经快进村了,看着手里没有洒几张的引路钱,怕是这样回去又要受唠叨了,于是就大把大把的洒了出去,正好到了坟地,引路钱也洒完了,于是在大家一起的帮助下就把老聂的骨灰下了葬,完事后,二忠也没有跟村民道谢就赶着回城里去了。 二忠在回村的时候是父亲的头七,他跟着大忠一起来到了父亲的坟前给父亲烧纸,做完了祭祀,哥俩儿一起回到了家,二忠的精神不太好,回到屋子里也顾不得嫌弃就躺在了炕上,结果没一会儿就说起了胡话,嘴里只是说着: “爹,你在哪,你在哪?” 大忠忙着想叫醒他,可二忠就是不醒,还开始发烧,大忠生活在村子里,对二忠嘴里说的迷信事还是信的,想着从给父亲上坟回来,二忠就不对劲,怕是有什么邪事,于是就出门找村子里的那个老人,老人又请来了一个顶仙儿,一起过来看二忠,看过后,那顶仙儿说二忠这是走魂了,怕是问题是出现在了死去的老聂身上。于是又入定请仙,最后得出,老聂下葬的时候灵魂并没有回来,而是丢在了外面,因为他的骨灰是二忠给请回来的,所以就想让二忠去接他,可具体丢在了哪里,现在也查不到。只能用笨办法,沿着来路去找,可几十公里的路程,找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说来也巧了,就在大忠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竟然遇到了那天拉父亲骨灰的司机,那司机是给邻村送骨灰路过,大忠忙拦着那司机问当天的情况,不过几天前发生的事,当时又被二忠给呛了,那司机对这事还是印象深刻的,就告诉大忠,那天二忠从出了县城就没有在洒过引路钱,如果出了问题应该也就在县城边那条路上。 最后,大忠依照那司机所说的,带着顶仙儿去了那一带叫二忠的魂,又请了父亲的灵位,重新洒着引路钱一路到了父亲的坟地,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做完这些,二忠也醒了过来,只是精神很差,他说他做了梦,梦到父亲责怪他把自己给弄丢了,做了野鬼。 之后也没在发生什么怪事,只是从那以后,二忠的精神就一直不好,最后不得不辞了工作一直在家里休息,而善良的大忠总是在父亲的灵位前祷告希望父亲能原谅二忠的过失。大约过了一年,二忠才慢慢恢复,只是已经不复以前的自大,变得谦卑起来,也时常的回村看看哥哥和乡亲。 ...
目击 最近,徐小展注意到,学校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生。 这个男生总是在傍晚时分来到学校广场的布告栏前。戴着一副高度近视镜的他,仰着头,眯着眼睛去看布告栏的左上角。看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摘下眼镜,揉揉疲劳的眼球,然后转身离开。 布告栏是公布学校大小事项的地方,有人在这里查看布告栏,本来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过,自从学校建立了网站之后,公告大多贴在了网站上,这个布告栏,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这就是徐小展对那个男生好奇的原因。 那个男生,为什么要去看一个几乎空白的布告栏呢,那上面究竟有什么? 这天傍晚,当那个男生离开之后,无事可做的徐小展忽然难抑自己心中的好奇,来到了布告栏的旁边。只见布告栏一片空白,玻璃久未擦洗,上面一片污渍。徐小展眯起眼睛,仔细向布告栏的左上角看去。 此时,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徐小展迷惘地看了一会儿,忽然,他一下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后退了两步,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了。 因为就在刚才,徐小展注意到,有一个奇怪的景象映在了玻璃上。那是身后不远处的女生宿舍楼,而就在宿舍楼四楼的窗外,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生,正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徐小展看不清女生的脸,让他害怕的是,女生的身体过度轻盈,似乎正在随风飘荡。 徐小展吃惊之下,自然而然地转身向女生宿舍楼的四楼望去——那里的窗外,哪里有什么女生? 难道,那个男生并不是在看布告栏? 难道,那个男生,是在通过布告栏的玻璃,观察那个随风飘荡的“女生”? 徐小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不敢再停留在布告栏旁边了,惊慌失措地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朝女生宿舍楼看了一眼,急忙停下了脚步。 徐小展看到,在女生宿舍楼的楼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停地躬身向下张望,似乎准备跳下去。徐小展吃了一惊,忍不住大叫一声,向女生宿舍楼跑了过去。 那个准备跳楼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每天查看布告栏的男生! 徐小展跑向女生宿舍楼,是要阻止那个男生跳下去。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在夕阳被黑夜掩盖住的一瞬间,那个男生纵身跳了下去…… “我早就做好看到血流满地情景的准备了,可是,当我跑过去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小展惊慌地搓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微微发抖, “那个男生居然并没有摔死!”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多,徐小展和同学邓飞坐在学校外面的一家餐馆里,徐小展正把自己看到的怪事讲述给邓飞听。 “也许,是你看错了,”邓飞喝了一口啤酒,皱起了眉头, “一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怎么可能没事呢?” “一开始,我也认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那个男生正若无其事地准备离开!”徐小展禁不住激动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根本没有看错,那个男生真的从楼上跳了下来。而最让我害怕的,是他离开时的身体姿势——他微弓着腰,双手后负,就像……” “就像什么?” 徐小展忽然打了个冷战: “就像是在背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怪事 其实,徐小展来找邓飞的时候,对那件怪事,就已经有了结论。 那个男生跳楼的位置,正对着那个出现在布告栏玻璃上的诡异女生,他之所以跳下去,很可能就是为了解救那个女生。唯一让徐小展不解的是,那个男生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为什么没受一丝损伤? 莫非,那个男生和那个红衣女生一样,都不是活人? 徐小展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时的邓飞,也不得不相信徐小展的遭遇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如果说那个红衣女生是鬼魂的话,那个男生就肯定不是鬼魂了。因为你能用肉眼看到男生,却无法看到女生,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不是同类——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 徐小展略一回忆,就把那个男生的样子描述了出来。谁知道,听到徐小展的描述,邓飞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你所说的这个男生,应该是赵柯,他在一年前退学了。他退学的原因,是因为骚扰陈文静。” 赵柯?听到这个名字,徐小展一下想起来了,一年前的确有一个退学公告出现在了学校的网站上。他之所以记住了这个公告,是由于伴随着公告而来的一些流言。 据说,赵柯一直在骚扰陈文静,最后一次骚扰她的地点,居然就在陈文静的寝室。当时是夜里十一点左右,赵柯出现在了陈文静所在的寝室。而最让同学们吃惊的是,事发之后,陈文静住进了医院,这更让大家好奇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赵柯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在了校园中? “邓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徐小展盯着邓飞,慌忙问道。 邓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其实,关于赵柯骚扰陈文静的事情,学校里一共流传着两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我们都知道,而另外一个版本,只在女生之间流传。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曾经是陈文静的室友,我也不知道女生间还流传着另外一个版本。这个版本是:赵柯事发的时候,并没有进入陈文静所在的寝室,而是在窗外悄悄偷窥陈文静。一个睡在窗户旁边的女生,觉得气闷,突然打开了窗户,这才发现,窗外有个人在向寝室里偷看。” “这个赵柯,真是胆大包天!”徐小展义愤填膺地叫了起来。 邓飞的脸色却很古怪,他看了徐小展一眼,低声说: “赵柯的行为,不是胆大包天,而是恐怖无比!因为,陈文静的寝室是在五楼!” 徐小展大吃一惊,手里的筷子一下掉在了地上。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五楼的窗外呢?这个赵柯,身上究竟存在着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邻桌的一个男生忽然站起来,坐在了徐小展的旁边。这个男生叫孟小宇,和徐小展住在同一层宿舍楼,平时二人见面只是简单打个招呼,除此之外,二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在徐小展和邓飞交谈的过程中,孟小宇一直在听,听着听着,他终于忍不住坐了过来。 “我听你们一直在谈论赵柯。其实,发生在赵柯身上的怪事,不只是这一件,有一件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那是在一年前,我和女朋友在操场上看同学放风筝……” 孟小宇所说的遭遇,正是在赵柯退学之前。当时是傍晚时分,他和女朋友坐在操场上看别人放风筝。当然,两个人只是想找一个浪漫的地方说说悄悄话,并没有太在意天上的风筝。 时间过得很快,夜色降临了,放风筝的同学一个个离开了,只剩下四个人还在扯着风筝线。孟小宇和女朋友也准备离开,就在离开之前,孟小宇无意中向放风筝的人看了一眼,接着,他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放风筝的明明是四个人,但是,孟小宇却看到,天上只有三个风筝。他慌忙向放风筝的人看去,这才注意到,其中一个男生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正扯着一根很粗的风筝线,可是在风筝线的另一端,根本没有风筝。 “他就像是在放一个隐形的风筝,”孟小宇认真地说, “这个男生是谁,你们应该猜到了吧……” 翅膀 徐小展马上就猜到,那个放风筝的男生,就是赵柯。他想要向孟小宇说什么,刚一开口,忽然闭上了嘴巴。 因为就在这时,徐小展突然看到,赵柯走进了饭馆。 赵柯进来之后,要了一份番茄盖饭,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徐小展、邓飞和孟小宇对视了一眼,都闭上了嘴巴。 二十分钟过去了,夜色更加深了。吃完饭的赵柯一走出饭馆,三个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起身跟了上去。 他们三个,都想解开心中的疑惑,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在赵柯的后面,看看他会不会再次做出什么怪异的事情。三个人极有默契地打定了主意,悄悄跟在了赵柯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赵柯转身进入了一栋大楼,三个人无法再跟踪下去了,只好各自叹息一声,停了下来。 很快,大楼四楼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那显然就是赵柯的家了。 “没办法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徐小展说了一句,转身和孟小宇就要离开。这时,他发现邓飞居然脸色惊恐地看着那扇窗户,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莫非邓飞发现了什么状况?想到这里,徐小展急忙停下了脚步,低声问: “邓飞,怎么了?” 邓飞眼神空洞地把脸转向了徐小展,颤声说: “我记得这个地方!一年前,我曾经让你看过一个主题叫‘我的上一位房客’的帖子,你还记得其中一个名叫‘暗夜独行’的网友的跟帖吗?” 徐小展仔细回忆了一下,就记起了那个帖子的内容。一年前,学生之间流行在学校外面租房住,其中一位同学建立了一个租房贴吧,在这个贴吧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租房故事。其中一个名叫“我的上一位房客”的帖子,引来了很多跟帖,而其中一个跟帖,却让看到的人不寒而栗。 这个帖子里记录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故事: 有一位同学,租下了一间非常便宜的房子,在租房之前,他就知道,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生死在了那里。他是个胆大的人,就安心地住了进去,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他出门之后,忘记关窗户了。 当天,这座城市罕见地迎来了一场沙尘暴,这位同学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布满了尘土。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房间清理干净,接下来就该清理天花板了。谁知道,他抬头向天花板上一看,忍不住大吃一惊,天花板上满布尘土,在尘土的中央,居然有一块非常干净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 大胆的男生很快就从惊慌中平静了下来,他登上桌椅,伸手向天花板中央的位置探去。这么一摸,没有摸到天花板,反而摸到了一个浑身冰冷的人…… 原来,那就是那个红衣女生的鬼魂。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身体不停地上升,被天花板阻隔了。 看到这个帖子的人,都认为这个男生是在编故事博眼球,男生却坚持说自己的遭遇是真实的。他甚至留下了地址,欢迎网友过来验证。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验证这件事。 现在,徐小展和邓飞才想到,那个男生所留的地址,正是赵柯的地址! 那个男生,很可能就是赵柯! 红衣女生的鬼魂不停地上升、看不见的风筝、五楼窗外的窥探、跳楼却安然无恙…… 这一切怪事很快在徐小展的心中串联起来,真相刹那间浮现在了徐小展的心头。 只见徐小展脸色一变,颤声叫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赵柯发现被困在天花板上的鬼魂之后,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害怕,他甚至觉得很有趣。于是,有一天,他用绳子绑住了红衣女生的鬼魂,在操场上放风筝!后来……” 听到这里,邓飞的眼睛亮了起来: “后来,他突发奇想:何不把这个鬼魂当成自己的翅膀呢?于是,在一天夜里,他把鬼魂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出现在了陈文静寝室的窗外!” 苏醒 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偷窥陈文静的事情被撞见之后,赵柯急忙回到了地面,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赵柯只好忍痛解开了绑住鬼魂的绳子。当他被抓到之后,谁也无法解释,他是如何出现在五楼窗外的,这件事就成了一件悬案。不过,心虚的赵柯,还是主动退学了。 退学的赵柯,对他的“翅膀”念念不忘。不过,他知道那个鬼魂是肉眼无法看到的,他不可能再找到它了。 哪知道,有一天他重游校园,当他无意中看到布告栏的玻璃时,惊喜地发现那个鬼魂并没有随风飞走,而是挂在了女生宿舍楼上。 于是,赵柯一边思考把它取下来的办法,一边不停地确认它是否还在那里——这就是他总是在傍晚时分查看布告栏的原因。终于,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取下“翅膀”的办法,那就是从楼顶跳下来。 在赵柯的身体从那个鬼魂身边掠过的一瞬间,他伸手抓住了鬼魂,因此平安落地。 听完徐小展的推测,邓飞和孟小字目瞪口呆。他们心里都在想着一件事:从赵柯偷窥陈文静的行为来看,赵柯是个心理肮脏的人,这样一个人,如果再次得到“翅膀”,肯定会做出什么更肮脏的事情来。 三个人若有所思地仰头向赵柯的窗户望去,突然,他们同时一怔。 他们这才注意到,赵柯的窗户已经没有了灯光,同时,大楼的楼顶,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没。 赵柯上了楼顶,他肯定是要利用那个鬼魂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想到这里,徐小展咬了咬牙,当先向楼梯冲了过去。 五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三个人出现在了赵柯的面前。 楼顶上的赵柯,身上果然绑着一根绳子,而他身上,穿着一件满是口袋的衣服,每个口袋里,都装着一块铁块。赵柯从女生宿舍楼跳下的时候,显然就穿着这件衣服,不然的话,他无法把那个鬼魂拉向地面。 不能再给赵柯飞行的机会——三个人快速地向目瞪口呆的赵柯冲了过去。很快,四个人扭打在一起。 三个人对付一个人,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赵柯马上就被制住,身上那件古怪的衣服被孟小宇脱了下来,徐小展这才发现,那根绳子并非绑在赵柯身上,而是和那件古怪的衣服连接在一起。 绳子的另一端,显然就是那个红衣女生的鬼魂! “赵柯,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邓飞厉声说道, “我们今天就要斩断你的‘翅膀’!” 谁知道,赵柯对邓飞的话没有一点儿反应,而是脸色惊恐地看着徐小展和邓飞身后。 徐小展和邓飞一怔,慌忙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小宇已经把那件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你干什么?快脱下来,让那个鬼魂飞走!”徐小展的心沉了下去。 “我在想,这么好的东西,何必要浪费呢?”孟小宇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贪婪而狡黠的笑容, “这个‘翅膀’,我就收下啦!” 说着,孟小宇丢下了三块铁块,身子一下升到了半空中。 “快脱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赵柯神色异常惊慌,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颤声大叫, “你知道它为什么一直任由我摆布吗?” 徐小展一下愣住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个鬼魂被挂在女生宿舍楼上的时候,它大可以自行飞走,为什么一直任由自己被挂着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它会不停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直到今天晚上,我才明白过来——它一直在沉睡!”赵柯浑身颤抖, “这就是为什么它一直任由我摆布的原因!可是,今天晚上,事情变得不对劲儿了。它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就像是一个人在醒来之前的反应……” 原来,它之所以甘愿当赵柯的翅膀,并不是它的本意,而是因为它一直处在沉睡的状态。假如它苏醒过来的话,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来,赵柯来到楼顶的目的,是要把它给放飞! 孟小宇的脸色一下变了,他急忙脱下了那件衣服。 可是,他的身子并没有落下来,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猛地抓住了他! 孟小宇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伴随着孟小宇的尖叫声,他的身体越升越高,终于完全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