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日的那天,小霜一点也不开心,反倒是总觉得很不安。过生日对别的女孩子可能是件快乐的事情,因为在生日那天可以得到很多礼物,可以开个生日Party或是去吃一顿大餐……但是生日对小霜来说,却并不仅仅意味着象普通女孩子过生日那样,生日除了应有的一切以外,对小霜来说还意味一场恶梦。 是的,是一场恶梦,那真是一个恶梦。 而生日,就是恶梦要来的先兆。 今年的生日,除了父母和平时要好的朋友外,还多了一个人给小霜庆祝,那是小霜的男朋友小刘医生。小刘是小霜通过朋友认识的,他是小霜好朋友的高中同学,是本市医科大学的高才生,毕业后,留在医科大的附属医院里做外科医生。在小霜的朋友、同学和亲戚中没有一个人是在医院工作的,现在小霜找了个医生男朋友,于是大家就都叫他小刘医生。 每年,小霜的父母都会很隆重的为小霜庆祝生日,今年小霜有了男朋友,生日更加热闹了。 可是,热闹总是会很快过去的,而剩下的日子对小霜来说,却是在不断增加的不安中独自煎熬着。关于那个恶梦,小霜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想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个梦太恐怖也太不可思议了。 生日后的每一天,小霜都在数着过,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二十四天,第二十五天,第二十六天。 晚上,小霜和小刘医生正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小刘医生的手机响了。听着小刘医生不断地说“噢”、“是”,小霜的心就往下沉,果然,在小刘医生收线前说了一句:“好的,我马上就来。”小刘医生收起手机,有点歉意地看着小霜。 “有什么事?”小霜故作不明地问小刘医生。 “是这样,病区里来了个急需手术的病人,值班的小张忙不过来,叫我去帮忙。” 小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小刘医生看,小刘医生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笑着哄小霜说:“我明天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霜慢慢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你今天晚上陪着我。” 小刘医生看了看手表,着急地说:“我明白,不过,病人的性命很重要,对不对?”小刘医生说着,摸了摸小霜的头发,“听话,我明天一定陪你,好不好?” “算了,你去吧。”小霜转过头去,不再看小刘医生。 小刘医生慌忙站起来,轻轻对小霜说:“别生气,我明天一定会陪你的,有什么事我都不管,听话啊。”说着小刘医生快步走了出去。 小霜低声念着:“明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一个人吃完饭,小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该怎样渡过这一个漫长的夜晚。不知在外面逛了多久,小霜还是决定先回家去,只要不睡着觉,就没办法做梦的,对不对?小霜一想起那个恶梦,就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怕极了。 回到家,小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上网。她同时进入好几个聊天室,又把QQ打开,和很多人同时聊天,她手忙脚乱地在打着字。忙了,就不会想起那个恶梦了,小霜和人聊着天,心情开始好了许多,她竭力让自己忘了现实。可是,时间越来越晚了,聊天室的人越来越少,小霜几乎找不到人说话了,恐惧再次袭上小霜的心头。小霜泡了杯浓浓的咖啡,她一边留着聊天室的窗口,一边在各个网站上闲逛。 忽然,小霜的QQ响起来,小霜打开接收的信息,一个陌生的名字闯进来,小霜心里一高兴,又有人聊天了。可是,小霜看到的那条发来的信息上却只有一句话:“你该去睡觉了!”小霜呆了一呆,不由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股极度的困意袭上心来,小霜觉得大脑象灌了浆糊,她拼命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她的眼却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这是个奇异的地方,很黑,可是偏偏一切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 小霜发着抖,她恐怖极了,她心里在念着:又来了,天啊,又来了。她想闭起眼睛,可是她做不到。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那个女孩子。小霜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模样,小霜对她的模样太熟悉了,因为,那个女孩子和小霜长得一模一样!是的,一模一样!不过,那个女孩子是个残废,她只有一只腿,而且,而且,她的下半个身体从腹部以下开始,只有右边的身体,而左边,她什么也没有!而她的腹部象是被刀切去了,切口是斜斜地向上,很平也很光滑,可是,切口里却有一些肠子和小霜看不清的脏器斜挂着,隐隐约约的一部分露出在外面!那女孩子的上半身是比较齐全的,只是她的左臂象婴儿手臂一样小,和成人的身体很不协调地长在一齐。 那女孩子用很仇恨的眼光看着她:“你终于来了。”她似乎咬牙切齿地恨着小霜,“你夺去了我们俩人共同的东西,是你害死了我!你现在生活得多么幸福,可那本来也是我的!我现在却不得不生活在那种环境里!”她似乎要扑上来卡住小霜的颈子似的,但她没有。 小霜颤抖着,恐惧极了,她很想问问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女孩子邪恶地笑了,小霜更害怕了,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更恐怖的事发生。 那个女孩子的脸几乎贴在了小霜的脸上,小霜想把头向后拧一拧,可是她一动也不能动。她能闻见那个女孩子身的一股味道,象是医院的某种味道。 “好了,现在我要你去看看我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你也该尝一下那种滋味!”那个女孩子边说边用她正常的右手抓住了小霜的手臂,小霜想大叫,但她发不了声,只有在心里狂呼着:不要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去!!! 小霜也摆脱不了那个女孩子的手,她的手象是在冰窖里放了很久似的,有点湿湿的,非常的冷。 然后,小霜的眼前一黑,等到她再看见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里了。小霜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觉得她半悬浮在一种液体里,而那种液体有股很刺鼻的味道,就象那个女孩子身上的,那股象是医院的某种味道。而小霜和小霜所浮的液体,就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中。在小霜的目光可以看到的范围,靠着几面墙有许多的架子,架子上一排排放了许多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容器里充满着液体,液体里浸泡着很多东西,有一些,经过小霜辨认,好象是肝脏、心脏或是肾脏一类的东西,而大部分,她都不认识。 那个女孩子不再来,而小霜就在这种极度的恐怖气氛中渡过了漫长的一夜。 早晨小霜醒来的时候,还在发着抖。 小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做那个恶梦,每年一次,过完生日后的不久。梦中有个女孩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令人恐怖的残缺了肢体,最恐怖的还是那个放满了容器的房间和那个浸住小霜的容器,而梦中的时间也好象是真的一分一秒在走着,漫长而又难熬。小霜每一次的梦都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有变化的话,就是在她小的时候,梦中的那个残废女孩子和她一样小,而现在,她长大了,梦中那个女孩子也和她一样大。还有那个房间,每一次小霜都觉得多了很多的容器。 小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疯掉,可能那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霜只是竭力要忘掉那梦,要不她会疯掉的。她很想找个人说一下,但是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在她中学的时候,她试图对一个最要好的女孩子说,但她只说了她每年的同一天都会做同一个梦时,那女孩子就大笑着说:“你不会是想说你有特异功能吧?”从那以后,小霜明白是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关于那个梦的。 小霜和小刘医生的感情更好了,虽然小刘医生还是常常在约会的时候要赶去医院,或是在小霜打他手机约他的时候,他正在帮他大学的导师整理标本和材料。小霜希望这份感情可以冲淡她内心里对那个恶梦的恐惧,如果小霜结了婚,每晚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也许她以后不会再做恶梦的。 那天,小霜打小刘医生的手机时,小刘医生又说他在帮他大学的导师整理材料。小刘医生的大学导师沈教授,以前是医科大附院的外科主任,现在退休了,不过医科大仍然请他去讲课,因为沈教授在外科是全国都有名的,老一辈的人中,凡是认识他的都叫他“沈一刀”。 小霜听小刘医生说在医科大帮沈教授整理材料,不知为什么忽然来了兴趣,非要去帮小刘医生的忙,说是等小刘医生整理完了,可以和他一起吃饭。小刘医生没办法,也只好随她的意。 小霜来到医科大的门口,小刘医生正在等她。 小霜和小刘医生来到学校的标本室,小刘医生一边打开标本室的门,一边笑着吓小霜:“这里可有好多有心肝肺肾脾肠之类的,小心你看了晚上吃不下饭,可省了我的钱。” 小霜没理小刘医生,她只是在一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好象这里有她熟悉的东西,可是,在这以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随着小刘医生走进标本室,小霜真的吓坏了,这个标本室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些圆柱形的容器,和容器里的液体及液体中浸泡的东西!还有,还有那股味道!是的,正是那股味道!小霜心里恐惧极了,她面色青灰,几乎站立不稳了。可是小刘医生并没有注意到小霜的不妥,他忙着整理沈教授的材料去了。 小霜勉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她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那梦中的一切,这里是标本室嘛,和她的梦有点象罢了。但是她一边却慢慢转着头,在寻找着,如果这里就是她在恶梦中来到的地方,从她在梦里的角度看见的一切,那么,当时她在梦里是呆在这个标本室的什么地方的呢?随着小霜转头向右边的时候,小霜僵住了,她看见在一个架子上有一个大一点的圆柱形的容器,那个容器里有一个象婴儿一般的标本,那个婴儿只有一条腿,而且下半个身体从腹部以下开始,左边什么也没有!有个切口的腹部,还有一点肠子露出来,浮在液体中!婴儿的上半身几乎正常,但是左边的手臂却很短,至少比右边正常的手臂小一半!如果这里真是她梦中去的地方,那么,这个装婴儿的容器就是小霜在梦中呆的地方! 小霜竭力镇定下来,她指着那个装着婴儿的容器问小刘医生:“那是什么东西?” 小刘医生抬头看了看小霜手指的那个容器,“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个婴儿。” “婴儿?为什么用婴儿做标本?”小霜颤抖着。 “那不是一般的婴儿,那是沈教授做过分离手术的连体婴。”小刘医生看着小霜一副迷茫的样子,找了一本病历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我只是告诉你,一般的连体婴都活不了,这个残缺的更活不了。” 小霜颤抖着接过病历,打开来看,第一页上就是几幅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了,那上面是两个长在一起的婴儿,是女孩子,其中一个是长得很完整的,而另外一个象是从那个长得完整的婴儿的肚子上又长出来的一个身体。几幅照片是从不同角度拍的,可以看出她们的腹部下半部分连在一起。那个不完整的婴儿只有一条腿,而且她的左手臂明显得发育不正常。从后面的记录里,小霜了解到,那对连体婴儿出生后不久,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残缺的,开始呼吸困难,医生怀疑她活不了多久,为了保住另外一个婴儿,经婴儿的父母同意,医院给这对连体婴做分开的手术。在当时的医学水平,做那个手术是危险的,医院经过细致的检查和探讨,最后这个手术由沈教授执刀。手术基本上是成功的,经过分离和人工修补后,保住了那个很完整的女婴,但是,那个残缺的女婴虽经过抢救,却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病历的最后是婴儿术后的照片,小霜看见那个活下来的婴儿的右腹下部有个有点椭圆的经修补后切口,而那个残缺的死去了的婴儿,则由其父母答应送给沈教授研究。那对女婴和小霜正是同一年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 小霜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右腹下部有块和婴儿切口很象的,椭圆形深色一点的皮肤。从小她就问过妈妈那是什么,妈妈说那是小霜的胎记,一生下来就有的。小霜急速翻完了那本病历,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再次仔细查看病历... ...
我喜欢玩游戏,喜欢到几乎疯狂的状态。老婆不让在家玩,我就去网吧玩。在网吧里一玩就是几天,除非衣服脏得不行,饿得晕头转向,我才会想起回家换换衣服,吃上一顿饱饭,当然免不了还要听老婆的一顿唠叨,这是最让我心烦的事。 这一次我回家没听见老婆的唠叨声,我还有些不适应,四下看看,原来老婆不在,我恍然想起,她一定是和我生气了,前天她去网吧找我,我正玩得入迷,她叫了我几声我都没理,最后她哭了,扑通一声给我跪下,回家吧!求你了。 我正在打一怪兽,哪里管的了她,跪就跪吧! 后来我专心打游戏,不知道她啥时候走的,看样子,她是真生气了,不过也好,她不在家,我正好在家玩比在网吧舒服多了。 进了书房意外地发现电脑开着,屏幕是暗红色的,页面什么都没有,我晃悠了一下鼠标,页面变得正常了,只是游戏没有了,我立刻下载,谁知道一点下载页面就变成红色,先是暗红色,再点变成鲜红色,我吃惊地再点了一次,屏幕上出现了一层血雾,我伸手去摸,一手的鲜血,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血雾越聚越多,竟然弥漫了整间书房,我在血雾里,跌跌撞撞往外跑,可是怎么也摸不到门的地方,我害怕极了,趴在地上四处乱摸,嘴里发出一声声的尖叫。 突然我感觉到脖子后冷飕飕的好像有人在我身后吹着气,我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啊……尖叫了一声,小便失禁了,尿液顺着裤腿流在地上。 血雾突然就散了,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却流出两道血泪,双手的指甲如尖刀一般向我抓来。 饶命,我高喊扑通跪在地上,心跳如鼓。 饶你,你这种男人不顾家,不顾妻子,只知道玩游戏,留着命有什么用?女人凶狠地说道。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玩游戏了,我高喊,嗓子都喊破了。 真的吗? 我慌忙点头。 她喃喃地说道,生前我的丈夫和你一样,我跪下求他和我回家,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的心冷了,失魂落魄回到家,猛然看见五个月的女儿躺在地上,我抱起她,发现她已经没气息了,她是睡醒了,摔在了地上,压住了呼吸。 我哭得死去活来,哭够了,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一气之下,拿着一桶汽油,跑去找他,他还是看都不看我,我彻底死心了,打开汽油浇在他身上快速打着了火,那场火你也应该听说了,烧死了五十多人,其中就有我和我老公,死后我的阴魂无法散去,就徘徊在这网络中,你妻子的哭声和我相似,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不再玩游戏。 女人说玩突然消失了,而我坐在电脑前发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想我一定是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我伸手握住鼠标,电脑屏漆黑,没一点反应,我动了又动还是没反应,低头一看,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电脑的电源竟然没插,那么刚才绝不是我的幻觉了,如此一想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流了下来,从此我再也不敢玩游戏了。 ...
故事发生在1946年的滇西一个偏远的地方,刚刚结束的八年抗战已经让这里的人口死伤殆尽,广袤的土地上依稀没有几家人家,更不用说医疗条件了,连像样的诊所都没有几家。 时值寒冬腊月又遇连绵阴雨,虽然没有下雪倒也十分寒冷,只见阴魅的天空下依稀几个人抬着一个用门板做成的简易担架在崎岖的山路上急驰,说是急驰半天也前进不了几步原因除了雨后路滑之外更主要的是担架上抬着一个难产的孕妇,受不了浑身痛苦的她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让本已悲凉的大地更加增添了几分凄凉。他们是来自前面大坝子村的村民,张旺媳妇因为难产正在被送往十几公里以外的乡村诊所,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又加上道路崎岖因此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突然前进的担架在一棵大松树下一块大岩石旁停了下来,担架上悲惨的呼叫也越来越弱,最后完全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哭天喊地的嚎叫,让刚刚喘过气来的山谷顿时又陷入了悲伤。半天的功夫村里人闻信赶来就地起架建起了简易灵堂(当地人有个风俗非正常死亡的人哪里去世就在哪里建灵堂)。第二天草草埋葬了了事,只有那岩石边上的点点血迹告诉人们曾经发生过的事。 时过一年这件事在村民们的心中淡淡退去,但是一遇到天阴下雨却没有人肯从那里通过,遇到急事不得不过的也是绕道而行。一日正赶上半月一次的赶乡街,一大早大坝村的村民们就相约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乡镇上赶集,当然少不了游手好闲的单身汉水宽,认识水宽的都知道他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不说还偷鸡摸狗,今天逮了张家的鸡明天牵了李家的羊,村里人对他恨之入骨苦又拿他没有办法,这不昨夜又偷了谁家的手镯准备到乡里赶集兑钱攒赌本。 午饭过后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整个大地顿时进入了昏暗,集子一会儿就散去了,大坝村的村民们便相约一起绕道回村去了,只有水宽一人还在镇上馆子里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天空更加阴沉下来,这时,水宽意识到再不回去就要摸夜路了,于是才拖着蹒跚的步子打着酒嗝往回赶。 路上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当他正准备走过那段山路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原因很简单村民都是绕道回去的,如果他绕道回去天黑前肯定到不了家,如果不绕道……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水宽在酒的作用下决定通过这段山路直接走回去,他想应当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他烂命一条也不怕,于是大着胆子迈开了步伐。其实再胆大的一个人走这样的山路也会心虚,水宽也不例外,只见一阵阴风吹过来,他浑身打了个寒战,不过他马上又放下心来,因为刚转过那道弯,一眼就望见了那棵松树下那块岩石,那里什么都没有,因此脚步也就加快了起来,但是走了几十步他就后悔了,随着离那块岩石越来越近他似乎看见岩石旁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但不十分确定,他壮了胆子又前进了几步,再看仔细岩石后面确实有一个人露出半个身子弯着头在整理什么,确定是人后他加快了步伐,当他离那块岩石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景象也更加清晰了起来,那人背对着他弯腰在做着什么,他大着胆子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顿时打了个寒颤汗毛也竖了起来,本想掉头回去,但想想还得绕路走再说天色以晚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从而又打消了念头。 最后水宽还是装着胆子又前进了几步,当他再看一眼的时候彻底的后悔了,那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披头散发着实恐怖,水宽乍一想可能是遇到了疯子了得赶快通过于是又前进了几步。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水宽昏死过去: 当他走近离那人才几步远的时候,一切也清晰了起来,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披头散发,依稀露出的眼睛目光呆板,水宽意识到不好,满腔的白酒顿时化作冷汗冒了出来,因为那张煞白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打紧只见那人转过身来之后满腔肠肚尽撒在地,水宽顿时差点倒地。潜意识中想撒腿就跑,可腿哪听使唤只见一泡热尿流满裤裆,他用尽了吃奶的力终于挪动了步伐,立马连滚带爬冲了出去,潜意识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双手提起撒满一地的肠肚追他而来……。 后来听村里人讲那晚水宽回来后满身衣服都被刮破,手上、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到家时来不及开门锁而是顶着大门进屋的,可惜后来大病一场一命呜呼了。 最后听老人们讲,死人的血在月亏时月亮照射下会成精,所以出来害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走过那段山路,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深浅的外乡人最后也是落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
做我的男朋友 “张墨,你看这个女生和你多般配。”宁雨指着电脑上的一张照片说道。 正在玩手机的张墨听到宁雨的话,转头看了过去。只见电脑打开的网页上,自己的照片和一个长相甜美清纯的女生照片放在一起。照片下面显示两个人的恋爱指数居然高达99%。 张墨说道:“你干嘛用我的照片,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宁雨“嘿嘿”一笑:“谁让你是咱们寝室最帅的呢。这个游戏软件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真有其人呢?” “一个游戏软件你都信。我去吃晚饭,要带什么?”张墨眨了眨眼,淡淡地道。 宁雨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一边鼓弄电脑一边开始吃着膨化食品。张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寝室,打算去食堂吃饭。 就在他路过操场的时候,看到操场正中央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那个女生身穿白色长裙,身上带着一层淡淡的月光。只见她正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平日里张墨绝对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然朝着操场中央跑去。然而,他只跑了几步,就被吓得停住了脚步,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张墨看清了那个女生的脸,居然和之前电脑上那张照片上的女生一模一样。但恐怖的是,这个女生的脸一半是好的,另一半则是血肉模糊,眼珠还耷拉了下来。这是个女鬼! 女鬼看到张墨,扯出一丝微笑,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来:“你是我男朋友吗?” 张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一把推开女鬼,撒腿就跑。突然,一股强大的拉力拉住了张墨,冰冷的气息吹进了张墨的耳朵:“你和我配对了,男朋友。” 张墨“啊”地大叫一声,突然想起来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开了光的玉佩,他赶紧扯下玉佩,按在女鬼身上。女鬼吃痛,一下子放开了张墨。他看准时机,立马撒腿就跑走了。女鬼看到张墨跑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细语。 气喘吁吁地跑回寝室,张墨一把将门死死关住,并且反锁上了。 宁雨看着气喘如牛的张墨,打趣道:“怎么了,你身后有鬼追你啊,跑得这么快?” 张墨顾不得回答,直接一把抢过宁雨的电脑,不顾宁雨的抱怨,打开了之前那个游戏软件。 软件一打开,张墨就瞪大眼睛,瘫坐在椅子上。只见软件的最上面,写着血红的大字:阴间配对站。 “为什么要把我和死人配对?”张墨愤怒地冲着宁雨吼道。 宁雨似乎被张墨吓到了,小声辩解:“游戏是在李新电脑上找到的,我觉得好玩,就偷偷下载过来了。” “什么?你居然动我电脑里的那个东西?”刚走进寝室的李新皱紧眉头惊道。 宁雨知道闯祸了,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 计策 在阴间有许多单身鬼,这些鬼很不甘心,希望能够找个伴儿一起在阴间生活。所以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种术士,专门替鬼做阴媒。他们会将阴间需要找对象的鬼输入一个软件里面,然后再从阳间找那些快要死的人,促成阴媒。当然,并不是每一对都会成功,也会有失败的时候。这个时候,通常烧些纸钱、讲明原因就可以息事,不然鬼就会一直缠着术士。 听完李新的话,宁雨和张墨都安静地不说话。 “你不是将死之人,但现在那个女鬼找过你,就说明想要和你谈恋爱。现在也只能烧纸钱试试,看看能不能说清楚。”李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待会午夜你和我一起去操场,如果烧了纸钱,女鬼收了,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午夜十二点,三个人带着纸钱和铜盘来到操场。 一阵阵凉风吹得宁雨和张墨瑟瑟发抖。李新一语不发,将纸钱扔进铜盆里,然后将写着张墨生辰八字的黄符纸一起放进盆中。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铜盆里突然着起了火,宁雨和张墨纷纷吞咽了一口口水。李新一把扯过张墨,咬破他的手指,将他的血滴到盆中。 诡异的是,血一滴入盆中,本来明晃晃的火焰一下子变成了惨绿色,四周还不断传来一声声的低吟。 张墨和宁雨两个人害怕地抱在一起,李新又将一张写着张墨名字的小纸人扔进火里。纸人一接触到火,突然发出了瘆人的笑声,一阵风吹过,火势一下蹿了起来,纸人瞬间被烧成两半,纸人头却朝着张墨飞了过去。李新赶紧从怀里掏出阴阳八卦镜,朝纸人头照过去。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后,纸人头凭空燃烧了起来。 三个人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李新打开电脑看了看那个游戏软件,发现张墨还是和女鬼配着对,并没有解除配对关系。更为棘手的是,连宁雨也被配对了。 宁雨一看网站上有自己的名字,立刻大叫了起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名字?” 李新拧紧眉头,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到宁雨的床边,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只见被子下全是一捆捆冥币。 “这是什么意思?”宁雨惊恐地指着冥币问道。 李新艰难地回答道:“这是阴间的定金,说明这个媒你逃不了。” 宁雨从惊恐慢慢变得疯狂,他拼命地撕着冥币,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寝室。 “我去追他,宁雨现在很危险,你也别出寝室。看刚才那个纸人头飘回来的情景,那个女鬼可能还没放过你,还会来带你走。记住,一定不能出寝室。”匆忙嘱咐完后,李新也跑出寝室,只留下张墨一个人面对过分安静的寝室。 真真假假 张墨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被窝里。突然,一阵血腥味儿飘进他的鼻子,手心里也不断泛起黏稠感。张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低下头一看,整只手上都是鲜血,并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血从手心里冒出来。 张墨惨叫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寝室里一片血红,还掺杂着一些令人作呕的肉末和碎骨。一滴鲜血滴落到张墨的脸上,他双瞳瞪大,颤抖地抬起头往天花板看去。只见半截尸体正倒挂着,鲜血顺着尸体的头发缓缓滴落下来。突然,那尸体动了起来,它扒开遮盖住面颊的头发,朝着张墨露出一抹狞笑。 张墨认出来了,它就是那个女鬼,看来它并不放过自己。这么想着,张墨立马冲到门把处。就在他的手握在冰冷的门把上、想要打开时,脑海中突然想起李新对他的叮嘱:千万不能离开寝室。他强忍住害怕,闭上眼睛,默念之前偷偷和李新学的几句简单的咒语。 再次睁眼时,刺鼻的血腥味儿没有了,肉末和碎骨、天花板上倒挂的尸体都没有了。只是窗外的玻璃正发出“砰砰”的声音,女鬼半张腐烂的脸正幽幽地盯着张墨,眼里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这下子张墨明白了,刚才应该是那个女鬼的幻术,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走出寝室。 就在张墨稍微放下心时,寝室门突然被人推开,李新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等张墨问什么,李新就先开了口:“这个寝室有危险,快跟我走。”经过之前的事,张墨对李新的话是言听计从,没有多想便跟着李新出了寝室。 李新拉着张墨来到学校人工湖旁边,张墨突然一把甩开李新,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之前你不是追宁雨去了吗,他呢?”李新笑了笑没说话。 “说,你到底是谁?”张墨指着李新大吼。 李新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李新?” 张墨指了指李新的脚下,只见他的脚下空空如也,没有影子。 假李新见被张墨识破,笑了笑,淡淡地道:“我就是那个女生,也就是要和你做阴媒的女鬼。”说完,它的脸赫然变成张墨在操场上看到的那般模样。 张墨顿时感到一阵刺骨般的恐惧袭遍全身,全身发软。 看到张墨这么害怕自己,女鬼急忙说道:“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我是在救你。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必须要记住,不然你会很危险。”女鬼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叫小月,几天前被人害死,由于是枉死,我变成了孤魂野鬼。在阳间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孤魂野鬼,阴间为了不让过多的孤魂野鬼危害人世,想出了一个办法:当阳间有人愿意和孤魂野鬼做阴媒时,孤魂野鬼就可以得到一个投胎的机会。但是结阴婚就必须放弃生命,而愿意放弃生命的人太少,所以就出现了一种法师。他们设计出一种软件,只要鬼魂和某个人恋爱指数配对成功,他们就会怂恿和帮助鬼杀了那个人。而他们会得到相当丰厚的报酬。” 张墨惊得合不拢嘴。如果女鬼小月没有欺骗自己的话,那这么说,李新是想要他的命,来得到一大笔报酬? 可是他真的应该相信一个鬼说的话吗?张墨的头疼了起来。 人鬼斗 “张墨,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女鬼说的话呢,还不到我的身边来?”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一旁的灌木丛后传出来。小月一脸狰狞地盯着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的李新。 李新冷冷一笑:“如今话也说开了,我就不隐瞒了。真是没想到,你胆子够大,在寝室那样子都没有把你吓死。” 听到李新的话,张墨遍体生寒,原来刚才不是女鬼的幻术,而是李新搞的鬼。果然如人们说的那样: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没想到同窗好几年的室友,居然有一天为了钱,想要致他于死地。 小月冷哼一声:“有我在,不会让你伤害到他。”张墨赶紧躲到小月身后。 只见李新手一扬,一股白烟穿过小月,铺头盖脸地包裹住了张墨。张墨顿时感觉浑身一片灼热,就好像处在大蒸笼里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流下,不一会儿他的衣服就都湿透了。张墨感觉他的脑子就像要爆裂开了一样,眼前出现了许多幻影,他看到四五个李新朝着他走过来。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不要想!” 清脆的女声传进张墨的耳朵,他赶紧听话地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灼热和疼痛感渐渐减轻了不少,就在这时,张墨突然听到一阵惨叫声。他赶紧睁开眼睛,只见小月倒在地上,一脸愤恨地盯着李新,它的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我好不容易帮你找了这桩阴媒,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谁也不能阻止我发财!”李新恶狠狠地冲着小月说道,然后举起桃木剑狠狠地扎进小月的脚踝。小月的脚踝“哧哧”地冒着白烟,它痛得大叫了起来。 “放心吧,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投胎时废了一双腿。你就看着我杀了他吧。”说完,李新狞笑着朝张墨走了过去。 张墨惊恐地想逃跑,可还没跑两步就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李新,他眼中露出一丝丝的绝望。 “呵呵,不会很痛的,只要一下,你的生命就结束了。宁雨那小子,说好一起做事三七分,没想到居然临阵脱逃。这样也好,所有报酬都是我的了。”李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张墨阴笑。 张墨心寒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被他当做兄弟的两个室友,居然都想要他的命,而且还决定好了如何分配杀了他之后的报酬。眼看匕首离他的心口越来越近,张墨苦笑一声,等待那剧烈的痛楚。 可还没等匕首刺下来,就听到眼前再次传来一阵惨叫声,这次的声音是从李新嘴里发出来的。而偷袭他的,赫然就是张墨的另外一个室友——宁雨。 李新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宁雨,宁雨满脸愧疚地看着张墨:“张墨对不起,之前是我蒙了眼,答应同李新一起害你。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不能为了钱害自己好兄弟。所以……” 还没等宁雨说完,心急的张墨就跑过去查看小月的伤势。宁雨叹了口气。 恶斗 草坪上,小月的双腿已经渐渐变得透明,张墨赶紧将桃木剑拔出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小月。 小月一脸幸福地看着张墨,泪水从张墨的眼眶里流下来,小月伸手抹去,笑着说:“我没有后悔,就算这双腿不要了,也不后悔。” 张墨哽咽着想说点儿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另一边的李新突然像疯了一样,狠狠地推开宁雨,拔出插在腰上的匕首:“没想到你居然背叛我。”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对着张墨小月一人一鬼疯狂地喊叫,“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小月皱紧眉头,它知道李新这是打算同归于尽。它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张墨一眼,认真地道:“从我知道你是我的阴媒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说完,小月推开张墨,幻化出尖爪朝着李新刺去。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李新身上流了下来,而小月身上也处处都是被黄符灼伤后的焦痕。眼看李新体力不支就要倒了下去,他突然从脖子上扯出一块玉佩,狠狠地朝着小月天灵盖印下去了。看清李新手里的玉,张墨心下一凉,这块玉佩和自己的那块一样,是开过光的。 玉佩敲打在小月的天灵盖上,小月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瞬间变成点点星光。而李新则是一脸得意,也倒了下去。 张墨跑到小月消失的地方,愣愣地看着草坪。草坪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一块翠绿色的玉石散发出阵阵柔和的光芒。 看着旁边李新的尸体,张墨心底一阵悲凉。他想要离开这里,他不会忘记有一个兄弟为了钱而要害他,也不会忘记有一个鬼为了救他,甘愿与术士搏斗。 后记 一身狼狈的张墨朝着宁雨招了招手,表示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没等张墨反应过来,一股剧痛从他的胸口传了过来,鲜血像一朵妖艳的玫瑰盛开在张墨的胸前。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宁雨,此时宁雨正将一把匕首刺进张墨的胸口。 只见宁雨满眼的贪婪,更加用力往张墨胸口刺去:“哼,我可不想和李新那个白痴分报酬。当初答应同他合作的时候,这笔报酬就只能是我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只要动动脑子,就是那只黄雀,哈哈!” 本来空无一物的草地上突然冒出了一大笔钱,宁雨立马放开匕首,朝着钱奔了过去。他开心地大笑,知道这是他促成阴媒的报酬。 倒在草坪上的张墨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想,或许这样就能找到小月了,其实小月是个不错的女鬼。看着面前已经近乎癫狂的宁雨,他不会告诉他,就在他冲宁雨招手的一刹那,他拨通了警方的电话。他本想在监狱里忏悔他对小月的悔意,现在看来,已经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胸前的匕首上面还带着那人的指纹呢。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张墨闭上了眼睛…… ...
阴历七月十五,是中国祭奠先辈的日子,又别称为鬼节… 传说这一天午夜十二点鬼门关大开,阴间的先辈们会通过奈河桥返回人间去享受后人的贡奉。在第二天凌晨五点返回阴间… 但没人知道,每过35年,就会逢一次阴煞年,在这一年,气数不佳的人都会意外死亡… 阴煞年的阴历七月十五别称为阴煞日,在这一天,不只普通鬼魂能回都阳间,连恶鬼也能…2011年阴历七月十五…很抱歉,是阴煞日…(大家小心啊,当心啊飘…) 王小城、王小凯、王小周、徐小伟、周小飞五人是鄂尔多斯市乌兰木伦镇折家梁村的公墓员。每年阴历七月十五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因为这一天,他们不但能收点红包,还能大吃大喝一顿… 2011年阴历七月十五,他们像往年一样,送走最后一个祭奠先辈的人之后,反锁了公墓的大门。 “凯哥,时间差不多了。”王小城对王小凯说道。“拿上家活,走。”王小凯对旁边的周小飞众人说到。几人从床下拿出了几个木篓背在背上,进了公墓… 事情很顺利,祭祀品也收拢的差不多了,各种水果和肉食把木篓撑的满满的… 就在他们准备“收工”的时候,徐小伟发现远处的孤坟前又一只烧鸡,他快步走到墓前把烧鸡收进了木篓,然后看了看墓碑,是一个很阳光的男人,“哎,兄弟,这烧鸡,哥几个就替你吃了。”徐小伟说完就去追赶众人了… 他没发现,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墓碑上照片里那个很阳光的男人脸上蒙上了一丝黑气… “哎,你干什么去了?那么慢…”王小周问徐小伟。“哈哈,在那边的孤坟捡了个烧鸡…”徐小伟的意的说道。周小飞皱了皱眉“那个不是最穷的坟吗?我们来这七年都没在那捡过任何东西,你不是骗我们吧…”“我靠,我是那人吗?真的捡了一只烧鸡,不信你看…”说着摸向了自己背后的木篓… “啊!!!…”徐小伟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借着月光大家看清了徐小伟手中的烧鸡…哪里有什么烧鸡?!在徐小伟手中拿着的…是一个人头!!!!!!或然是那个阳光的男人,不…是阴森恐怖的男人…人头… “你们都歹死…”人头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随着几声惨叫…公墓陷入了平静… 那个男人因入室抢劫,杀人。于一九九三年九月七日被枪杀……埋在了公墓… 天开始下雨… 遮蔽了血月的忧伤…葬雨绵绵,都是像在哭诉什么… ...
这个故事发生在王猛的大伯烧头七的那天晚上,自那之前王猛不相信任何鬼神之说,他觉得任何事情都有科学依据,比如诈尸吧,他可不相信“猫卧床,狗趴房,刮风下雨尸诈床”的那些老人们的说法,他觉得那是一种人体静电反应,再比如鬼压床,他就认为是人体沉睡反应。他觉得看风水是迷信,算命师是江湖骗子。 但是,发生了这件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可能有些事真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且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 乡下烧头七,讲的是“男童女童必在身,彩光电器金瓦房,绫罗绸缎腰缠身,金砖银锭车满富”。这句话讲得就是烧头七就必须要准备好纸扎的童男童女做阴府的侍者,有条件的家里会给死者准备好纸扎的彩电,冰箱,二层小楼,纸胡的绸缎衣裳,满车的金元宝银锭子,寓意着死者会在地底下过上好日子。 乡下人就是很信奉这些祖上传下来的传统,也很讲究排场…… 自然,王猛大伯头七的那天晚上,家里人也是准备了相当大的排场,纸胡的轿车,纸胡的音响,甚至还有纸胡的香烟,因为王猛大伯生前爱抽烟。 村子里一般都是喜欢去村尽头的一颗大榆树前烧这些个物件,榆树足有两个人怀抱那么粗,被村人说是“镇村树”,榆树后面是一条河,村人认为这个地方办事象征着财顺运顺。 仪式举行完,纸胡的这些东西随着雄雄烈火烧得旺盛,肆意的火焰映红了黑夜,灰和烟笼罩了半边天,伴着大榆树的影阴和好似死神手中弯刀的明月,似乎是一种叫嚣,一种喧闹。 宣师大喊一声:“回~勿回头~大步走~勿回头~阳人勿走回头路~阴人勿盼回头人~” 头七的结束,预示着死者就不在留恋阳间该去投胎了,焚烧的那些东西会幻化成阴间的实物随着死者的亡灵离开,而这个时候阳人是万万不该回头的,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偏偏这时候王猛回了个头,他竟然看到刚刚焚化成灰的童男童女变成了两个红色脸颊的小幼孩,他们的身后站着的竟是去世不久的大伯在向他招手! 王猛一瞬间就征住了,赶紧转过头随着人流走了。他回到家,王猛的妈妈觉得王猛有些奇怪,他回到家不说话,不吭声,面无表情,叫他也不应,就是呆呆傻傻的坐在床上。 “猛猛,猛猛?”王猛的妈妈紧张的盯着这个孩子,“猛猛,你这是怎么了?跟妈妈说句话呀!” 突然王猛在床上发疯了一般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凄惨而尖利,这声音根本不像一个青年发出来的,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王猛的爸妈看到这情况也是呆住了,赶紧打电话给他的叔伯们,怕是撞邪了,他爸妈年轻不经历事情,着急的不得了,赶紧问问年长者,见多识广多半能懂一些这些事情。 一时半刻,王猛的叔叔伯伯都来了王猛的家里。 王猛的二伯叫他:“猛猛?你是猛猛吗?” 这个时候,王猛从呆滞的表情瞬间变为悲切的哭泣“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呀,我不想走,不想走……”边哭还边悲戚的哭诉,“呜呜呜……” “怕是这孩子鬼上身了!”王猛的二叔说。 “我看像。”二伯见状也回应到。 “啊?这可咋整?叔公们快给我家孩子想想办法呀!”王猛的妈妈一听是鬼上身,脸色都瞎青了,她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可怕心肝有个三长两短。 “听说鬼神多半是怕针扎,不如我们吓她一吓!”二叔也是听别人说过这样的传言。 “恩,我也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不如试它一试!”二伯也有听过这样的传言,表示赞同。 “你这货,从哪里来赶紧回到哪里去!听到没有!”二伯表情严肃的冲着王猛吼道。 刚刚还哭泣的王猛立即停止了啜泣,面目表情,呆滞的盯着前面。 “听到了没有,赶紧离开我儿子身体!”王猛的爸爸也冲着王猛怒斥他身上所谓的不明物。 “快点离开我侄子,你在不走我们就拿针去了!” “呜呜呜……不要,不要……”王猛又从呆滞变成了刚刚的哭诉,听语气似乎有些怕了。 王猛的妈妈有些稍稍放了心,看样子是不是见效的?连忙符合:“快点离开我儿子!听到了没有!我这就去拿针,这就去拿!”说着转身去里屋找绣花针去了。 一会儿举着一棵细长的绣花针走了出来。 王猛二伯接过针,举在王猛面前:“走不走?” “哼!”王猛立刻变了一副表情,凶恶的面孔让人生畏。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心虚,这倒是难道这个办法没有用吗,要是没有用这可如何是好?且是司马当做活马医吧,扎他一针试他一试。 王猛的二伯拿着针一点一点逼近王猛,这个时候王猛开始疯狂的抓挠,双手在空中阻挡,发疯了一样。 “快点按住他!”王猛的二伯一声令呵,在场的所有人都上前抑制住他,他的二叔和爸爸按住他的双手,王猛的妈妈按着他的双脚,他的二伯拿着针一点点逼近他的胳膊,正要扎在胳膊上的一霎那,王猛的口中突然道出:“王二石!” 王猛的二伯突然定住了!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个称呼不正是他的哥哥,王猛的大伯小时候叫他的么! 莫是真的大哥上了猛猛的身! “快扎呀!”王猛的爸爸把他二伯拉回了思绪,王猛的二伯拿着针狠狠地在王猛手臂上一刺。 “哎呦,疼!”王猛一声痛苦的哀嚎,“咦?二伯,二叔,你们咋也来我家了?” 看到王猛恢复了正常,王猛的家人都舒了一口气。 “猛猛,猛猛,你终于回来了!”王猛的妈妈抱着他,不停的念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吓不着……”边说边摸着王猛的头…… 后来,家人不管问王猛当晚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当时头昏昏的,像是睡了很长一觉,但是很累,很疲倦…… ...
话说,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毛叔他们村的。毛叔,也就是我前文《赵泊水库》里提到过的那个住在库区的毛叔。 毛叔家的村子,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中,那里群山环绕,山清水秀,反正就是一个美。灵山秀水好养人。所以毛叔们村的老人也一般都比较长寿。要说吧,老人长寿本来是件好事,可这好事搁在毛叔们那就变成担忧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里曾经出过一个阴尸鬼。 对于阴尸鬼的故事,我曾经查过资料,网上也有些相关的故事和传说。不过,各说其词,也做不得准。如果大家还对这个题目有兴趣,就可以接着听狐狸来讲上一讲了。 故事开始: 毛叔们村的那个阴尸鬼,狐狸我老爹还曾经亲眼见过。是个90多岁的老太太。 人年纪越大,照常理来讲,一般应该瞌睡很少的。然而这个老太太却是不同,每天都是瞌睡连天,好似永远也睡不醒的那种。 然后偶尔有醒,也只是搬个椅子靠在太阳下“钓鱼”(打瞌睡)。嘴唇不停的煽动,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每当人们想凑上去听,她又阴恻恻的笑着不说了。 每每见到她这样,村里有见识的老人就会说:“拐了拐了(坏了坏了),这老婆子怕是要变阴尸鬼了。”活在山村里人,当然知道什么是阴尸鬼了。据说阴尸鬼,就是一些老到快要死的人,这些人半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但还有半只脚没进去,又吊着一口气不想死,于是也就成了这么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 他们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每到半夜就会情不自禁的灵魂离体,穿上自己的鞋子出去找没满一周岁的小孩,然后把小孩弄死,这样就可以拿到孩子的寿命来换自己的寿命了。至于为什么只能弄没满周岁的小孩子呢?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法力,仅靠着这还在人间的半死之躯吊着一口气,所以也只能弄死小孩了,当孩子再大一点,满了周岁,就是给他弄,他也弄不死了。但既然阴尸鬼,带个鬼字,他也就一定有他叫鬼的道理,那就是阴尸鬼晚上一旦穿上鞋子,大人们也就看不见他了,并且他还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走7,80里路。 因此,当很多人看见小孩对着一个地方哭时,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阴尸鬼。其实对付他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在小孩子的床头,放上金属锐器即可,这样阴尸鬼也就不敢近身了。 话再说回来,村里的老人们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人们还都没怀疑,她已经变成了阴尸鬼。后来,第一个发现这个事情的还是她的儿媳妇,有一天她儿媳妇晚上起来上茅房,听见老太太房间有响动,然后平时又听见人们传说老太太要变什么什么的,于是就想去看个究竟,结果推开房门一看,老太太的鞋子果然不见了。这下给老太太儿媳妇给吓的,赶紧跑回房去喊他老公:“老公,老公,你妈真变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变个么事啊?” “你赶快去看看撒,人睡在床上在,但鞋子不在床根哈(窗前)了。” 她老公一听这话,也惊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慌忙火急跑到老娘房间一看,果然,鞋子没了。想想老太太这是作孽啊,自己个半死不死的东西了,还去害人家的孩子。但是叫他去杀 了他老妈,我想是人都下不去手。于是无奈,第二天,夫妻两就赶紧去问村里的老人,看怎么才能不弄死人,又能不让他出去害人。 要说树老中心空,人老百事通。果然这一问,还真被他两夫妻问出了个办法。那就是有人说,只要在晚上老太太上床后,立马把老太太的床抬起来,掉个头就行了。这样阴尸鬼就被困在躯壳里找不到出来的方向了。 夫妻两听了,当天晚上回家就开始照做,等老太太一上床,两口子一人一头,抬起床就对调。两人把这方向一掉呗,那老太太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大喊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能死,我不想死。你们赶快把我的床调回去。” 儿媳妇:“姆妈,恩那活了这么大把子岁数了,就是死也死得了,哪能一老去祸害人噶(家)的娃? 可老太太哪里听得进啊,只见她也不答媳妇 的话,只是嘴里一个劲的叫着:“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还死不得。” 叫着叫着,媳妇和儿子就看见老太太床前的鞋子自己动了,啪啪的往门外跑,媳妇和儿子一看就晓得是老太太的魂又要出去了,于是一人一个扑了上去,可阴尸鬼是什么东西?那可是一个小时可以走7,80里路的玩意啊,比汽车都快。所以媳妇儿子自然是扑了个空,两人在床前苦等了一夜,第二天,老太太的鞋子才又湿漉漉自个回来。(鞋子湿是,夜晚出去沾的露珠) 等老太太的鞋子一回来,儿媳妇就骂开了:“你个老不死的,还要不要脸啊,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贪生怕死,去祸害别个的娃。!#¥¥%……&(省略乡骂5000字)” 可骂也没用了啊,老太太出去一定是又祸害了一个孩子了,所以只是坐在床头上满脸满足的阴恻恻的笑。 看这招也不行,于是两口子,又出去请教老人们。 最后,老人们又给支了个招。等老太太一睡到床上,就让小两口,把老太太的鞋子提走,这样保管阴尸鬼再出不去。 于是当天晚上夫妻两又照计实施,果然,半夜就听到老太太在床上急的鬼哭狼嚎。 天亮后,老太太也不哭不闹了,只是搬把椅子坐在廊檐下晒太阳,就这么么了半个月左右,小两口都以为老婆子终于被治好了。于是儿媳妇就把7个月大的孩子,放在禾场上摇窝里了,想去池塘里洗个菜了做午饭。想想老太太这么久没“发病”了,自己洗菜也就分把钟的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等媳妇提着篮子从池塘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目一下就把她吓懵了在那。只见,老太太满脸的愤恨,两只如枯枝一般的手正死死的卡在孙子细嫩的喉咙上,孩子已经哭都没见哭了。 回过神来的儿媳妇那叫一个悔恨啊,顿时如护犊的母狼一般,丢下手中的菜篮,抓起廊檐上的椅子,抡圆了,照着老太太的脑袋就是一椅子砸了下去。老太太被砸的躺在地上一抽一抽了,嘴里都还叫着:“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在我们那,一般老人过了90岁,还整天打瞌睡的。家里有小孩的人家都是绕着他走的,怕被他看上了,晚上来找小孩的麻烦。然后有自知之明的老人,一般晚上睡觉时,也会叫家人早早的把自己的鞋子拿开。 好了,这就是阴尸鬼的故事。(完) ...
这是发生在高雄县的真实故事。 有个从事养殖业的家族,老父过世时,请了风水师,将父亲安葬在他家渔塭附近的一个角落。 几年过去了,生活一切如常。 有一年,渔塭主人跟往年一样,将鱼苗放入父亲坟墓旁的渔塭里饲养。 往后几天, 在喂饲料时,都看见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然而,到了渔产季节,下网一打捞...天 啊!渔池里竟然没有半条鱼!这家人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深入去追究。而后接连两、三年,都发生同样的情况。 到了第三年,更奇怪的是,家族中开始有人暴毙,一个接着一个……。 这家人开始觉得惶恐不安,便找道士来看阳宅及阴宅风水。当道士来到了鱼塭边,就问鱼塭是否有异状?主人一五一十的告诉道士,池中的鱼会无缘无故失踪。 道士听了点点头,命人去拿石灰,并将父亲的墓开棺。没想到,父亲已死了这么多年,尸体竟没有腐烂。道士立即做了一些仪式,并将尸体火化。 事后道士告诉渔塭主人,他父亲因吸收鱼的精华而成了民间俗称的『荫尸』,久了就会对其家人不利。所以,奉劝有荫尸现象者,要尽快处理! ...
今天我要给大家讲述的是我的家乡一个阴阳道人的故事,所谓阴阳道人就是可以通晓阴间阳的事务,在民间也被称之为阴阳先生,正所谓 手掌阴阳界,脚踏乾坤冥,一双阴阳眼,洞穿人世间,四象八卦,法锁妖魔,唯我阴阳道人,云游四方。历朝历代均有这样的奇人,他们的故事也广为民间流传,至今也有这样的人在民间。 我讲述的这个道人是清朝乾隆年间发生的事,故事发生在热河(以蒙古语命名为“哈伦告鲁”,或“哈伦郭勒”,汉语意译为“热河”)管辖的一个镇子,那里住的一个大户人家,家族姓宇,至今以这个族人命名的村子还在叫宇家院。这一日,一个云游的年轻道人来到热河途径宇家院,只见这个村落虽然地处偏僻,但临街有家大户人家,向村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户人家便是现任住热河于都统的故居家园,年轻道人四处云游专司替人看阴阳两宅,从这个宇家祖籍的院落看出一定有同辈高人给看过风水的,所以来到宇家门前稍做停留,只见门前一群小孩正在和一个老者戏耍,年轻道人觉得这个老人很面熟,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张道兄,他上前搭话,自报家门,那老人听了很是激动,双手摸索着找寻自己的师弟,这个时候年轻道人才发现师兄已经是个盲人了,他搀扶师兄坐在一边问:“师兄你的眼睛怎么瞎了”,老人无奈的摇摇头回答:“我后悔啊……”随后便向小师弟诉说了经过。 原来到了乾隆年间老宇家主人可谓可谓是当地的乡绅望族,可是这家男主人对自己的权利官职还是不很满意,当时的人都很信奉风水,所以他差人寻找懂得阴阳之术的道人,终于他找到了茅山一派的张姓道人,他将道人请到府中,热情款待,席间他把自己的意思和张道人说了,道人答应宇老爷给他看看阴阳两宅。道人看罢阳宅对宇老爷说,阳宅风水可以对宇家旺盛不犯忌晦,然后宇老爷领他又到宇家的祖坟去看阴宅,到了阴宅后只见道人拿出八卦罗盘看罢,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然后就随宇老爷回府了。 从祖坟地回来后,宇老爷又宴请张道人,这时他察言观色觉得张道人有话但没有说出来,宇老爷屏退吓人,酒席桌前只有张道人和他 他问道人自己的祖坟风水如何,张道人还是不肯相告,宇老爷又命家人取来百两黄金,可是道人也拒绝了,这时宇老爷说:“先生,有话经管直言,在下绝对会报答先生”,这时张道人开口道:“宇老爷家祖坟风水很好,只是不是正穴”,宇老爷说:“何以见得呢”,道人说:“今我观你先人陵墓可谓左文右武,前有龙头探水,后有青山靠椅绵长,只是先人坟墓未居正穴,如果居在正穴,我想宇家后人必定有官至一方大员的人物出现”,宇老爷闻罢起身叩拜言道:“望仙师指点”,张老道说道:“今你族人已经是当地大户人家,我辈师傅曾嘱咐我等务要替人看正穴阴宅,如若点了正穴必遭天谴,那个时候我如何生计”宇老爷听了明白道人的意思,遂向道人承诺宇家一定善待他,直到养老送终,道人想想自己为出家人,既无儿女,既然宇家老爷答应为他养老送终,那么他也就答应了宇老爷给他家祖坟点了正穴。自把祖坟移到张道人的点的位置不出一年,余家老爷被提为热河都统可谓当地最大的武官,这一年来张道人的眼睛也慢慢失去了光明。过了几年宇老爷死了,他的儿子袭了父亲的官职,带着家眷搬进了热河府,这里只剩下远房族人留守,宇老爷在世时对张道人还是礼敬有佳,他过世了他的儿孙子弟也就慢慢对张道人冷落了,到也是每天三顿管饱,只是不再象从前那样问含蓄暖了。 年轻道人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师兄当年我们同和师傅学艺,你是最有长进的,为何不听师傅嘱托,要为宇家点了正穴呢,现在你眼睛也盲了可如何是好,这宇家后辈也是忘恩负义的主,我找他们理论一翻”,张老道抓住师弟的手摇摇头,年轻道人明白了,如今这宇家在本地实属一方人王地主,那个敢惹弄他们就是他家的奴才也都横行乡邻,欺男霸女的。年轻道人自叹道:“要是师傅在就好了可以破了他家风水,也算为当地除了一害,可惜我们没有学过如何破解之法啊”,张老道听了悄悄的对师弟说:“我知道如何破了他的风水,但不知道师弟敢去与否”年轻道人说:“为师兄报仇我敢去做任何事情”张道人便在小师弟耳边耳语了几句,最后又叮嘱一番。 那年八月中秋之夜,天格外的晴朗,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正中,约是晚上亥时左右,宇家祖坟的山坳中走来一个黑影,正是那个年轻的道人,只见这个道人轻轻走入宇家坟地,转了一会来到一坐坟前,然后四周环视一下,看看天空中的月亮,就躲进了坟边的树丛中,这个时候的山坳里格外的清凉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令人有些胆寒,年轻道人从背后背囊里掏出两件东西,一件是桃木做成的弓,另一件是桃木做成的箭,他爬在地上死盯着一座坟,过了许久刚过子时,突然传来阵阵锣鼓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山中传来又象是从地下传来,由远至近,他紧盯着,只见宇家祖坟其中一个坟里飘飘的走出些官兵,举着刀枪剑戟,有的敲着锣鼓,年轻道人屏住呼吸紧盯着,一阵喧闹过后传来马嘶的声音,只见一个威武的将军穿着赭黄袍腰间悬挂宝剑,头带簪盔,甚是威武,这时年轻道人,搭上桃木箭,拉开桃木弓瞄准这个武官的咽喉嗖的一声射过去,可是射偏了射到了眼睛上,只见一股旋风是的那伙人不见了,耳边隐约有鬼哭狼嚎的叫声,过了一阵才寂静下来。年轻的道人才站起慢慢走出坟地。 没多久,宇家出事情了,宇老爷的公子得了眼疮,请了许多大夫也不起作用,没到年底就一命呜呼了。而那个中秋十五过后,宇家人再也没有见过张道人,后来当地人慢慢传开张道人被他师弟带走了,再后来有人传言是张道人的师弟用震天弓和穿云箭破了宇家的风水,从那以后宇家再也没有出过大的武职官员,据说宇家后人听了祖先的遗嘱只能从文或经商,反正现在宇家的后人极少有当兵的,偶当兵服役的也没出过大的官员。正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行。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才不亏为正人君子之为。 ...
一、鬼哭 大四下学期,方名名怀孕了,突然变得性情古怪,不可理喻。忍气吞声的秦哲像侍候慈禧一样服侍着方名名,但方名名仍变本加厉,百般刁难。秦哲背地里咨询了心理医生。大夫说,这是产前焦虑症,生完孩子自然就没事了。 秦哲面对方名名的无理取闹始终努力克制。但有一天,方名名大吵大闹后将一碗秦哲费了老大功夫才熬好的莲子粥泼在地上,然后拿出已经起草好的离婚协议逼他签字。 此时他们领结婚证仅仅两个月。 协议上方名名已经签了字。秦哲终于忍无可忍地扇了方名名一个嘴巴。方名名又踢又咬,说:“这婚必须离,我死也得先把这婚离了。” 秦哲歇斯底里地大吼:“那你就去死!” 方名名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那是秦哲最后一次见到活的方名名。 开始他以为她只是出去走走,可是等了半小时仍不见方名名回来。又过了一会,手机响了,是方名名的号码。 他对着话筒焦急地说:“名名,回来吧,求你了……” 手机里传来方名名的哭声,但那哭声隐隐约约,像是被什么东西把嘴给捂住了,很飘缈,很压抑,根本不像是人在哭,煞是诡异。 秦哲急得像一只困兽,“名名,别哭,快告诉我,怎么了?” 哭声没了,电话被挂断。秦哲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方名名就死于那天晚上。她死得很惨,在郊区的一个十字路口,她被车撞飞,当场死亡,一尸两命。警察根据方名名包中手机里的信息联系到了秦哲。值班人员告诉他,造肇车已经逃逸,警方正在调查。死去的方名名肤色似纸,脑门的部位陷下去了很大一块,令人触目胆寒。她的嘴巴半张着,像是在哭泣,又像是要说些什么。 秦哲脑子“嗡”的一声,大了好几圈。 他说过,让方名名去死。现在,方名名真的死了。一语成谶。 遗物中有部诺基亚手机,上面沾了血迹。他掏出手机拨打方名名的号码,信号通了,可是方名名的手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死了一样果呆地躺在桌子上。秦哲一直听着手机里的接通信号声,一声,两声……有人接听了。 他颤着声音小声问了一句,“喂……” 突然一个女人贴着他的耳根像鬼似的大哭,那声音来势汹涌,令人猝不及防。秦哲吓得一下扔了手机,心里一阵发毛。 飞来横祸让秦哲措手不及,只好给同学韩波打了电话。此时的韩波正在上海的一家外企实习,闻此厄迅匆忙定了最早的机票赶了过来,与田露一起帮着秦哲一起处理了方名名的后事。 田露是韩波的女朋友,和韩波一个学校,但是晚一级。二人已经同居了。 田露是个传统的女人,嫁狗随狗,从一而终。虽然韩波在外面绯闻不断,但最后都是田露自己息事宁人,不了了之。 秦哲越来越感到正是自己说的那句话,把方名名推上了一条死路。造肇方一直没有找到,连人带车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他回到家中便会感到不安,似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就是方名名的。方名名的魂魄仍在这个房子里游荡,像以前一样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他开始失眠,总是要到后半夜才能迷迷糊糊地睡着,恶梦不断。梦里方名名喂他吃一种像血般腥红的冰淇淋;方名名坐在床前一下一下地往嘴上抹口红,抹完了嘴又一下一下把口红涂在眼睛上,然后从眼角一直涂到嘴边,像流下的两行鲜红的泪水;方名名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头发,她转过来的时候,脸上仍是一头浓密的头发;方名名和他一起躺在床上,抱着秦哲的脖子,向他诉说着生前的烦恼和死后的孤独,然后她便恐怖地大叫:“我要天天跟着你啊……” 二、两个笨蛋 很久后的一个晚上,风很大,像一个孩子在窗外不停的哭。 秦哲再次被恶梦惊醒。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比比划划,似乎在写着什么。 秦哲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他一动也不敢动,盯着那个手指。那个手指总是在写相同的几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写,秦哲一遍又一遍地跟着看。 看了很久,他终于看明白了,是方名名。 不是做梦!秦哲魂飞魄散,从床上一跃而起逃了出去。 秦哲顺着马路跑了很远,掏出手机报了警。他躲在树后,等来了两个警察。 两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察一边听他述说着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一边往楼上走。进了房间秦哲打开灯,让他们挨门查看了一遍,可什么都没有。 警察奇怪地看看他。 警察走后,秦哲自己检查了一遍门窗的插销。他忽然想起晚上睡前是把门反锁了,而他又住在六楼,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除非他有钥匙。 房门钥匙一共有三把,他一把,方名名一把,还有一把放在门外的花盆下面,方名名的那把现在在秦哲那里,这件事没第三个人知道。秦哲搬开那盆滴水观音,钥匙不见了。 秦哲突然觉得很冷,抱着胳膊四下看了看,缩着脖子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过了许久,客厅传来一种轻微的沙沙声,像许多沙粒在地上磨擦滚动。 秦哲顿时清醒了,不知道该起床去看一下还是再打电话报警。 外面的沙沙声越来越清淅,响了一会,又沉入寂静。秦哲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起来,摸出抽屉里的手电筒,打开门,把头伸出去。 有一个人站在客厅当中,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和口罩,像一个怪物。 秦哲心惊胆丧,说不出一句话,疯了一样冲了出去,玩命地奔跑。 这时已经是深夜,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两边的路灯发出昏暗低迷的灯光,四周阴霾森森,让孤单的人愈加心酸,恐惧使人更加绝望。 秦哲奔跑中扭头瞟了一眼,他发现,那个歹人竟然追上来了。风衣甩向两边,被风吹起,如同向腐尸俯冲的秃鹫,它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遮蔽了星辰。 秦哲已经跑得快要无法呼吸。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秦哲停下来挥手,开车门钻进去,用已经跑沙哑的嗓子对司机说:“师傅,快,拐回去,往前开。” 司机配合地一打方向盘,踩油门,车身猛地蹿了出去。 惊魂初定,秦哲虚脱似的瘫软在座位上。 那个怪人仍不依不饶地追着加速的出租车。车越来越远,他也越跑越快。 忽然有个冰凉的东西放在秦哲的脖子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别动。”那是一把手术刀,轻巧,纤细,薄如蝉翼,细若眉峰。前面正在开车的同伙说:“别害怕。我们只求财,不伤人。” 秦哲想说点什么,刚抬头,对方便异常警觉地拿出一支强光手电对着秦哲的脸部按下开关,秦哲的瞳孔瞬间缩小,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你他妈活腻味了,别乱动。” 秦哲心惊胆颤地闭上眼睛。 出租车行驶了五六分钟后停下。开车的那个人打开车门走下来,踢里搭啦地围着车身响了一圈,然后打开秦哲旁边的车门,说:“这没人,动手吧。” 拿刀的说:“行,早干早完事。” 一只手在秦哲身上乱摸,一边摸一边不停地叨叨:“兄弟,千万别见怪。今天遇见你也该着咱们有缘……” 秦哲脖子上戴着的价值七千块钱一块的汉玉被摘了下来,手腕上的手表、手机、戒指、钱包,悉数落入对方手里。 那只手正在秦哲兜里翻腾着,往外掏东西正掏的起兴,突然停住了。 拿刀的那个大吼:“你他妈看什么看?” 没人回答他。 秦哲听到他嘴里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下了车。他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下了车的那个家伙突然怪叫一声。这时坐在另一边的那个沉不住气了,拍了拍秦哲的肩膀说:“你要是敢跑,我弄死你。”然后也下了车。 秦哲偷偷把眼睛睁开。他看到,在车外大约二十米的地方站着那个追他的怪人。先下车的小个子劫匪把刀子捅进了他的腹部,另一个正察颜观色地向他们走去。 怪人扳开对方握刀的手,拨出插在腹部上的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他的动作迅猛异常,像一只狼。 两个劫匪都傻了。 三个人都仿佛被点了穴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 四周黑茫茫一片,诡异得很。 怪人哼都没哼一声,没流一滴血。两个歹徒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么东西,小腿肚子开始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刀刃洁净如新,没有一丝血迹。那个走到一半的高个歹匪发现了古怪,他突然转身往回跑,可是腿部肌肉明显已经不听使唤,跑得十分吃力。 秦哲想跑,可现在来看,车内比外面要安全的多。 怪人押着小个子往回走,钻进车内。车里的空气开始凝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怪人半蹲半坐,看得三个男人心惊魂悸。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大个子劫匪面前。大个子与同伴相互看了看,顿悟,忙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座位上。他们以为遇到同道高人了。 他又指指秦哲。小个子很聪明,乖巧地挑出几件如数塞进秦哲的口袋。 他用刀尖碰了碰大个子的手,那只手上戴着秦哲的结婚戒指。大个子恍然大悟,连忙摘下来递给秦哲。两个可怜的劫匪可怜巴巴地看着风衣人,又看看秦哲。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又扬起头,左手成掌绕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割喉动作。 两个劫匪心胆俱裂,发出一声疹人的惨呼,不要命地打开车门就往蹿。 秦哲此时把心一横,一脚踹在他的前胸。怪人躲闪不及,向后仰去。秦哲趁机跳出车外,开始疾奔。他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甩出体外,一路狂飙,跑到几乎要死去。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家二十四小营业的药店,他走进去像个流浪汉似的在里面蜷缩着身子一直呆到天亮。 三、还有一个 早晨,秦哲在教室门口碰巧遇见韩波。韩波发现他脸色泛青,双目通红,还以为他又彻夜末眠。秦哲无心上课,坐在课桌前发呆,一直到天黑。他不敢回家,心倦神疲,筋疲力尽,快要绝望了。 他给韩波打了电话,约在老地方见一面。很晚,韩波才匆匆赶到。秦哲形神枯槁,喝着啤酒,把遇到的怪事说了一遍。 韩波像听童话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韩波问:“你觉得对方可能是谁?” 秦哲说:“我不知道,不过,”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又说,“我说了你别害怕,有可能是方名名……” 韩波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秦哲,说:“怎么可能,你别吓我,方名名不是已经……” 秦哲说:“我想不出还会有谁。” 韩波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的恐怖之处,他缩了缩身子,不再说话。 他们走出酒吧的时候都差不多醉了。两个人告别后,韩波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留下醉熏熏的秦哲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深夜的街道上。 秦哲仗着酒意,一步步往家走。深夜里的城市毫无生息,仿佛死了一般。 他迈着醉步踏在水泥路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双腿由于酒精的麻醉而变得迟缓呆滞。 但是他的感觉却依然敏锐。渐渐地,他发觉自己身后有人。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像一只猫。 他突然拥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气,领着身后的那个人走了一条街,又穿过两个胡同,停住了。 秦哲转过身。在不足十步的地方,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怪人。他们谁都不说话。 死也要死个明白!他大步走过去,一步步走到风衣人面前,揭掉帽子,拿下眼镜,摘下口罩。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秦哲揉揉眼睛,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打着火,把脸凑上去。这次终于看清了。 是一个草人,用稻草扎成的与真人差不多大小的假人。 所有的酒精在这一瞬间全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汽油。他发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又开始了一个男人惊魂破胆般的亡命奔跑。 草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似乎并不急于杀死秦哲,像狡猾的猫耍一只死到临头的耗子。 秦哲跑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呼吸都极为困难,喉咙像是着了火,体内似乎涌动着炽热的炭浆,翻腾不息。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停下就会立刻爆炸。 可那个草人像影子一般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秦哲以为自己要跑到死为止。很快,他前面出现了一条河,左边是一堵两米多高的墙,右边是比墙更高的铁丝网。秦哲几乎是本能地跳到了水里。当冰冷的河水浸到脖子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寂静。水中的世界比空气中的更加黑暗,头顶几个模糊不清动荡不安的光点在他的头顶晃动,那是天上的星星。他在水中胡乱地挥动着四肢想浮上水面保持呼吸,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丝毫不能阻止自己往下沉。他喝的水越来越多,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最终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秦哲缓缓睁开眼睛,他怀疑昨天晚上又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他看到自己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身上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才明白那些并不是一场梦,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 活着的秦哲仍要照常上课。他总不能打电话跟老师说,自己昨天被一个草人追着跑了半个城,所以太累了,需要请假一天。 在教室里忐忑不安地消磨完一天的时间,晚上,秦哲又把韩波约了出来,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韩波,此时的秦哲像一个被黑社会杀手盯上的可怜虫。 韩波看着秦哲,面色凝重。 “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害怕。” 秦哲眨眨眼睛,点点头。 “也有一个草人缠着我。” “它什么样子?” “描了眉毛,嘴是用口红抹出来的,很吓人。” 秦哲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接通后,秦哲说:“刘队长你好,我是秦哲。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方名名死在什么地方?” 秦哲挂上电话,脸色愈加地没有血色。他说:“当时方名名就死在一片稻田里。” 四、不散 晚上,秦哲不敢回家,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吃了些东西,就上床睡觉了。他在睡梦里见到了方名名,方名名躺在他身边,用白白的小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太阳出来,天又亮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边竟然躺着那个草人。它身上什么都没穿,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脸上是口红画出来的嘴唇,用眉笔描出来的眉毛和眼睛,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怖。 他和它是脸贴着脸睡了一夜。 秦哲惊骇到了极点,他的心脏瞬间像发了疯似的跳动。 他屏住气息,悄悄下了床,拿起衣物,跑出房间。 马路上拥挤不堪,各色人等行色匆匆。 秦哲神色慌张地走进人群中。他想用手机打电话给韩波,可手机因电量耗尽已经关机了。路边有一个公共电话亭,他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投了进去,拨通了韩波的电话。电话通了,响了许多声可一直没人接听。最后,一个女人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秦哲心烦意乱地挂上电话,看到那个草人站在他背后,它的脸深深地隐藏在风衣的帽子里。 它有两张脸,不管反正还是正面,都是。 秦哲无路可退,身后和两旁都是大块玻璃做成的亭壁。他贴着玻璃,用力拍打着,大声向外面的行人呼救,呼救声吸引了几个路过的年轻人。秦哲满脸惊恐的向他示意,自己身后有个可怕的东西。 年轻人以为他遇到了歹徒,和伙伴悄悄绕到门口,仗着人多势众又占了为民除害的名声,一拥而上把草人按倒在地。 秦哲趁机夺路而逃。 几个年轻人很兴奋,有的打电话报警,有的掀掉了歹匪的帽子,想看一下对方长什么样。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草人,脸上有红红的嘴唇和黑黑的眼睛,阴森地看着他们。 几个年轻人吓得大叫一声,见了鬼似的跑了。 秦哲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跑着,可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要甩掉它就必须坐车。于是他猛地冲到机动车道上,一辆黑色本田车速太快,来不及刹车,直直朝他撞过来。 秦哲想躲开,但已经为时已晚。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想,方名名是被撞死的,他也应该被一辆车撞死。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的飞起来,又重重地摔回地上。 许多人走过来围观。秦哲艰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竟然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车停了,一个胖子下来,先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坐骑,然后走过来恶声恶语地问秦哲过马路带眼睛了没有。秦哲一句话都不想说,摆摆手让他把车开走。 这时有个男人说,前面还躺着一个呢。 胖子一听脸顿时就白了,看到不远处果然还趴着一个人,动也不动。他走过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对方没有一点反应。一个老太太说,肯定死了,这下麻烦大了。 胖司机哭丧着脸把死者翻了个身。众人发出一片惊呼。 是那个草人,脸上有用笔画出来的眼睛,嘴唇和细细的眉毛。胖子把草人重重地扔在地下,拍拍手说:“真倒霉,尽他妈的怪事。 说完钻进车里,发动起车,解恨似的从草人身上轧了过去。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人群中,一个小女孩对妈妈说:“妈妈,刚才就是这个草人把那个哥哥撞开的。” 年轻的妈妈瞪了女儿一眼,叱道:“别瞎说,快走。” 秦哲找到一个公用电话再次拨通了韩波的手机。秦哲说:“那个草人又来了,差一点被他害死。”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 秦哲说:“你在听吗?” 终于传来韩波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我错了。” 秦哲说:“什么?” 韩波说:“名名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对不起你。” 秦哲咬住嘴唇,一股成咸的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 韩波说:“我让她去医院把孩子做掉,她死活不同意。她要和你离婚,也逼我和田露离婚,然后和我结婚再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你却对她越来越好,你越对她好,她越绝望。她不断地逼我,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那天她在电话里要求见一面,要求我必须和田露摊牌。” 秦哲说:“所以,你去了你们约好的地方,用车把她撞死了?” 韩波沉默了许久,哭着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当时脑子很乱,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 秦哲说:“你当时想,如果名名死了,你和她的丑事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孩子也不再是问题,再也没有人逼你了。” 韩波泣成不声,不停地说对不起。 秦哲叹了口气说:“你去自首吧。” 韩波说:“太晚了。名名已经带着那个孩子回来了。跟着你的那个是名名,缠着我的就是那个孩子。他们都阴魂不散,找我们来了。他们要带我走,他们死了都不放过我,太可怕了。秦哲,你自己多保重,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秦哲说:“咱们毕竟朋友一场,你还是去自首吧。” 韩波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不过,真的来不及了。” 接着手机传来吱吱哑哑的怪声,然后便静默了。 秦哲拿着电话呆立了许久。 五、轮回 秦哲决定回家,和死去的方名名做个了断。回到家,看见卧室的墙上歪七扭八写满了字,字是用稻草贴在墙上的。 对不起,我错了。 如果来世还能相遇,我会好好珍惜你。 那个道士说的是真的,我前世欠你三次恩惠,现在还清了。 你好好生活。 方名名 一年半前的国庆长假,两个人坐车去了一座很不知名的山。山上有座清云观,住着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两个人回去时看到老道正在看一本关于阴阳遁术周易八卦之类的古书。秦哲随口就问老道会不会算命。老道也不推辞.让秦哲报了八字,演算了—番,又细观了秦哲的面相,说,“你二十二岁前无病无灾,二十二岁后无灾无病,唯独二十二岁这一年会失去一件心爱的东西,接着会有三次大难”。 老道说完瞅瞅二人,又说,“如果施主平日注意修行德业,便会有人助你避开此祸。” 秦哲半信半疑,问老道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老道说,“来即来,去即去,这是天意;劫数倒不是不可以化解。但是施主要记住,世间有因果循环的道理,能不能躲的过去,就要看施主的机缘了。总之施主以后多行善广积德便是了。” 秦哲一头雾水,再问,老道便只是摇头。 秦哲又让老道给方名名算算。 老道看了看方名名只笑不语。 一年半后,秦哲二十二岁。方名名死于非命,半年后,他三次死里逃生。 韩波的追悼会在殡仪馆举行。面容憔悴的田露看到秦哲出现时不禁失声痛哭。 韩波是跳楼死的。当他从十二楼落到地面的时候,身体像一把鼻涕滩在地上。 晚上,秦哲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再次甩开胳膊大步跑起来。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离方名名近一些。 他越跑越快,跑得泪流满面。 ...
晚风微拂,星光垂落。宁远牵着夏雯的手,走在花草丛生的小路上,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前方就是女生宿舍了,宁远搂着夏雯的肩,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夏雯有些害羞,将头扭向一旁,嘴角浮现出甜蜜的笑容。然而,她却突然愣住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 宁远顺着夏雯的眼光看去,那是一栋楼的墙角,有些昏暗,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宁远奇怪地问道。 夏雯回过神,摇了摇头,微笑道: “没事,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谢谢。” 宁远也笑着说: “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夏雯留下一个欢脱的背影,向女生宿舍走去。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生死相隔。 在那之后,宁远有一周没见到夏雯,然后就传来了夏雯的死讯。夏雯自杀了,只留下一封给宁远的诀别信。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个个鲜红如血: 宁远,我走了,也没能给你留下什么作怀念。你若惦记我,就留着这封信吧! 来世,再相见。 宁远手里紧紧地握着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就如同他心中涌出来的、源源不断的悲伤。 他向夏雯身边的人打听,夏雯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她死之前出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只是摇头说不知道。夏雯死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那几天,夏雯突然变得沉默起来,然后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宁远无法接曼这个事实,日日买醉,酒瓶在宿舍散落了一地。 一天晚上,宁远和这些天一样,举着酒瓶不断地往嘴里灌酒。宿舍里漆黑一片,他就这样坐在地上,不时地哭泣,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酒瓶的碰撞声。 “嘎吱”一声,宿舍的门开了,冷风不断地从外面灌进来。宁远感觉有点儿冷,仿佛还是昔日,夏雯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漆黑如瀑的长发垂落至他的胸前。 “夏雯……”宁远喃喃道,他伸出手,想要像以往那样抚摸夏雯的脸,结果触到了一片冰凉。 宁远一愣,酒瞬间醒了大半。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垂落至他胸前的长发突然如毒蛇般腾起,一下子绞住了他的脖子!宁远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想要扯开缠住他脖子的头发,可根本挣脱不开。头发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一点儿松动的迹象。 宁远本来因为喝酒就通红的脸,现在更是要滴出血来。他双腿蹬地,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嘶哑声,就要断气了。门外吹来的风更加阴冷了,隐约有女人的冷笑声响起。 就在宁远眼前一黑、要晕过去的时候,勒住他脖子的头发突然松动了,他身后的那个身影迅速退开。 “咳咳咳……”宁远倒在地上,拼命喘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窗台边的椅子上多出了一个倩影,长发如瀑,随风飞舞,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一张苍白又绝美的脸。 “夏雯!”宁远的泪水滑落,他拼尽全力地向那个倩影扑去,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儿被勒死的事。宁远扑了个空。那个倩影一闪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留下宁远一个人在原地恸哭。 宁远再一次去打听夏雯自杀的原因,他总觉得事情很蹊跷,想要得到新的线索。可答案还是一样,夏雯并没有遇到什么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自杀了。 夏雯为什么要自杀,她死后化作厉鬼是有什么执念吗?又为什么要来杀他?一个个问题在宁远心里环绕,令他难以释怀。 “这位同学,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开心,但你身上缠着一股很浓的煞气,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宁远必神恍惚地走在路上,背后突然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那是一个眼神如潭水般宁静的男生,不算高大,却看起来很稳重,而且给宁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你懂得法术吗?”宁远心中一动:这个男生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被鬼缠身,也许能帮到自己。 “我叫张折枫,谈不上懂法术,只是对这些东西略知一二罢了。你身上煞气极重,如果我没感应错的话,这些煞气的源头……应该在这儿!”男生指了指宁远胸前挂着的荷包,说道。 宁远愣了一下,将荷包从脖子取下来,里面存放着夏雯给他的诀别信,他一直小心保存着。可等他将信取出来后却呆住了,上面的字一个个鲜血淋漓,鲜血从那一笔一划中流出来,浸满了整张纸。 “字渗血,乃大凶!”张折枫轻语。 “怎么会这样……”宁远吃了一惊,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跟张折枫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听完之后,张折枫点了点头,说道, “不管夏雯是因为怨你,来找你报仇,还是太爱你,想要让你去陪她,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正是以这封信为媒介,纠缠上你的,只要你把这封信……” “不!我不会扔掉这封信的,更不可能毁掉,这是夏雯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也是我对她的承诺。她死后我曾说过,一定会一直将信带在身上,现在怎么可能就这样将信扔掉?”张折枫话还没说完,便被宁远打断了,他态度坚决,没有一丝退让。 “你清醒些,现在的夏雯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夏雯了,她会杀死你的。”张折枫劝说道。 “不,我不会扔掉的,这封信现在也是我和夏雯唯一的联系了,我要找她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自杀?”宁远情绪激动,他紧紧地握着荷包,向远处跑去。 宁远跑回宿舍,关上门,他喘着气,有些疲惫地靠在门上。 有冷笑声响起,宁远一惊,四处寻找,大喊道: “夏雯,是你吗?你快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宿舍里一片漆黑,唯有一缕微光从后阳台射进来,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白影。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突兀地出现在那道惨白的光亮上,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颔泛若苍白。 “夏雯……”宁远轻语。 女人一步一步向宁远走来,宁远没有躲,深情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温柔地说: “夏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离我而去?” 宁远伸手掀开女人的头发,想要抚摸她的脸,可头发掀开后,里面却是一大团蠕动着的虫子,组成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似乎被宁远惊扰,那些虫子“刷刷”地往下掉,女人变成了满地的虫子,蠕动着向宁远身上爬去。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宁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平和,身体却颤抖起来,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前的荷包。 夏雯正是通过这封信纠缠上你的,只要你把这封信……宁远的脑中回响起张折枫今天说的话,冷汗“刷刷”地流了下来。那些身体柔软的黑色虫子爬满了宁远的身体,其中一部分虫子聚集到他的脸前,又变回了一张女人的脸,长发垂落,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宁远握着荷包的手不停地颤抖,最终还是松开了。宁远闭上眼睛,平静而又深情地说道: “或者,你只是想让我来陪你,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带我走吧!” 宁远静静地等待着,可过了很久,痛苦都没有来临。宁远睁开眼睛,发现女人低垂着头,脸全部被头发遮挡了,看不到表情。 突然,女人猛地抬起头,冷笑道:“假的,都是假的,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你别想再骗我,我早就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女人的头发飞舞起来,如一条条毒蛇般向宁远咬去。 “够了。”一声叹息突然响起,一束长发从另一个方向飞来,缠上了快咬到宁远面门的头发,将女人从宁远身上拉开。 依旧是窗台前的椅子,一个倩影浮现,清丽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忧愁——正是宁远朝思暮想的夏雯! “你是夏雯,那么你是?”宁远猛地看向另一个方向,长发披散的女人在冷笑,风掀起她的头发,露出一张藏在宁远记忆深处的脸。 “你是……亦雪?”宁远震惊,张亦雪是他的前女友,一年前出了车祸,离宁远而去。那时候宁远也和现在这样悲痛欲绝,直到后来遇到夏雯,在她的陪伴下,宁远才走出了绝望的深渊。没想到现在张亦雪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似乎还对他抱着极大的怨念,一心想要杀死他。 难道亦雪看到她死后我找了别的女生,于是以为我以前说爱他都是骗她的,所以现在回来想要报复我?而夏雯其实一直守护在我身边,替我阻挡亦雪? 一下子,宁远明白了很多,他想要解释什么,可张亦雪却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然后它就融进了黑暗里。夏雯叹了口气,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你不是说这封信是大凶,夏雯是通过这封信缠上我的吗?酉实际上缠上我的鬼并不是夏雯,夏雯反而还救了我的命!”第二天,宁远找到张折枫,压抑着怒火说道。 “这么说,直到最后你也没有把那封信扔掉吗?这还真是可惜。”面对宁远的质问,张折枫依旧镇定,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宁远惊疑。 张折枫冷笑,眼神变得锋利起来,说道:“我是说你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你不是想知道夏雯为什么会自杀吗?那我告诉你,是我……怂恿的。” 宁远呆住了,怒吼道:“你对夏雯做了什么?” “女生阴气比较重,对鬼更加敏感,之前夏雯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心中一直暗暗担忧。而这个时候我找上了她,告诉她只要将身上的精气凝于血液,写出一封血书,再让你将那封血书带在身上,你便如同获得了一枚护身符,任何鬼都无法伤害你。只不过这样做的话,她也会因为失去精气而死。” “她听完之后,果然和我计划中的一样,按我说的话去做了。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为了让她去死而编造的谎言罢了。一切都按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的是,夏雯死后居然借着那封信来到你身边,守护于你,让你逃过了几次死劫。” 张折枫声音平淡,就像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令宁远气得牙痒痒。 “为什么?”宁远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难道亦雪就没和你说过她还有一个哥哥?你伤害了我妹妹,令她死后怨气不散没办法去投胎。可你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哥哥,我会为她讨回公道。夏雯,还有你,都得死!” 到现在,宁远终于什么都清楚了。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张折枫时就有种很眼熟的感觉,原来张折枫就是张亦雪的哥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让他妹妹瞑目。 “我没有欺骗亦雪,我是真的爱她。只是……我也爱夏雯。”宁远心情复杂地说道。 “这些话等你死后去和亦雪说吧!现在,将那封信给我。”张折枫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既然我知道了真相,就更不可能把信给你了!”宁远护着胸前的荷包,警惕地向后退去。 “是吗?”张折枫听后却笑了起来,然后美容逐渐变得冰冷,说道, “你真的要一直把信带在身边,让夏雯守护你一生,不给她自由,不让她去投胎?” 张折枫的话如同一柄沉重的巨锤,砸在宁远的心上。宁远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雨声掩盖了一切。宁远没有躲避,就这样走在大雨中,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衣服和头发,似有笑声响起,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就在近前,声音里充满了仇恨与嘲讽。 “啪!”宁远踩在水上,仿佛水泡破裂般,传出一个声音, “你爱过我吗?” 脚步继续落下,不断有声音在宁远耳边幻灭。 “我好喜欢你。” “你一直在骗我!” “你有为我流过泪吗?” “你该死。” 声音突然变得寒冷,就如同不断往他身体里钻的寒气般刺骨。宁远停下脚步,他的身前雨水像是一朵绽开的食人花般从地面上涌,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张亦雪站在雨中,却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雨水从她的身体穿过,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就让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吧!” 张亦雪拉住宁远的手,身体后仰,带着宁远一起向后倒去。想象中的落地声没有出现,两人砸在地上,却如同落入水中, “扑通”一声,有浪花溅起,宁远掉进了一个水的世界。 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死寂,周围都是冰冷的海水,不断地灌人宁远的口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嘴,吞噬一切。 宁远的身体不断往下坠落,他回过头,在海面处光线与水混在一起,有种不真实感。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倩影,自光明中向这边赶来。 “夏雯,你将我从失去挚爱的悲伤中拉出来,给我带来新生,为了我,又献祭出自己的生命,你为我做得太多太多。现在,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守护我而无法转世,这是我对你的束缚,而且……”宁远喃喃道。 “亦雪,如果我死了,你的执念就能消散的话,那么就让我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吧!只是,我想对你说,我并没有欺骗你,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你和夏耍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你们俩都解脱……那么,就这样好了。” 宁远伸手抓住胸前的荷包,将荷包从脖子上扯下来,松开手,看着荷包渐渐远去。 失去意识之前,宁远看到一个倩影来到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然后就陷入了混沌。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远在迷糊中听到了一些响声,那是密集的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宁远睁开眼睛,他躺在地上,天还下着雨,只是没有雨落到他的身上。 张折枫握着伞,说道: “你醒了?” 宁远挣扎着坐起来,喃喃道: “我没死吗?”除了身体被雨水浸泡得有些虚弱外,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损伤。 “谢谢你。” 宁远完全没想到张折枫会说这句话,不解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想要亦雪得到解脱吗?我没死你应该愤怒才对,为什么还要谢我?” “我的确想让亦雪得到解脱,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希望你死。相反,被仇恨蒙蔽,只会使得亦雪永远也解不开心结,这是一条错误的路。”张折枫说道, “我不能看着亦雪一直错下去,所以当初我找到了夏雯,本来我只是想和她说明情况,一起商量个对策的,没想到她听完之后……” 张折枫向宁远道出了真相: 那天,在张折枫将张亦雪的事情告诉给夏雯之后,夏雯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说道: “那就用我的死来挽回这一切吧!” 张折枫吃了一惊: “亦雪憎恨宁远是因为她认为宁远从未爱过她,一直在欺骗她,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不必这样。” 夏雯摇摇头,淡笑道: “不,正是因为我知道她误会了宁远,所以我才要向她证明,宁远是一个多么痴情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只要我们一死,就会换其他人来代替的负心汉。” 张折枫有些感慨地说: “夏雯让我带她去找亦雪,她们谈了很久,达成了约定。夏雯是个好女孩,他为了你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我无法劝阻,只好尽力配合它,同时也是为了亦雪。而现在,你向亦雪证明了你的痴情,没有辜负夏雯对你的信住,所以,恭喜你。” 宁远听完之后,泪如雨下,口中轻唤着夏雯的名字,同时又难过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生命中又一个最爱的人离我而去,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远……”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宁远耳边响起,张亦雪出现在宁远的身畔,一袭白衣,漆黑的长发如绸缎般闪烁着光泽。她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少了些煞气,多了份宁静。 宁远有些吃惊,说道: “亦雪,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一直深爱着你,即使是你死了之后,我的心里都始终为你留着一个位置,没法忘怀。” “嗯,我明白的。”张亦雪嫣然一笑, “我的心结已经解开,之所以还没离去,一来是为了和你说声对不起,没能相信你对我的真心:二来是想告诉你,夏雯没死。当初和夏雯约定的时候,我偷偷地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一魂,保她身体不朽。刚刚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待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这回,连张折枫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有些欣慰地说道: “亦雪,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 宁远眼中有激动,同时还有些复杂,说道: “亦雪,谢谢你!” “夏雯对你是一片真心,也算是让她来替我照顾你吧!”张亦雪的身体渐渐变淡,她最后说道, “再见,哥哥。再见,宁远。” 雨渐渐停了,朝阳升起,挥洒着光芒。宁远仰起头,地平线处,隐约可以见到一个笼罩着晨光的倩影,正向着他走来。 ...
项阳和钱安达晚上没回学校,而是跑来逛夜市了。 夜市比往常人多,只是原本灯火通明的夜市此时却极其阴暗,卖东西的人也都是身体僵硬地站在摊位后,目不斜视地看着项阳和钱安达。 两个人越逛越觉得不舒服,项阳扯了扯钱安达的衣角,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很不正常,他们看咱俩的眼神怎么都带着凶狠之色?” 钱安达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一直没吭声。他抬头看了看天,原本还很明亮的月亮,此时已隐没在了乌云里。 钱安达正准备说话,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项阳急忙朝两边的人看了看,下一秒便大叫一声,双腿发软,差点儿瘫倒在地。 项阳看到,那些人随着风刮起时都变了模样:有“人”的头歪在了肩膀上,下巴和脖子只连接着一层皮;有“人”的眼珠子耷拉在了脸上,一根神经连接着那颗眼珠,还在微微地颤动着。 它们冲着项阳和钱安达龇牙咧嘴地笑着,好不吓人。那些原本摆放衣服的摊位上,衣服都变成了只有死人才会穿的寿衣,其余摊位上的东西则都变成了冥纸和金元宝。 “妈呀,这不是夜市,这是个鬼市!”项阳头皮发麻地大叫起来,身体顿时抖如筛糠。 正在这时,一只灰黑色的手一把抓住了项阳的胳膊,长长的指甲都抠进了他的肉里。那只手上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冰得项阳冷汗直冒。 项阳双腿打颤地转头看去,见那个抓着他的“人”身上的肉正一块儿一块儿地往下掉,腐烂的味道立刻充斥进了他的鼻孔。 “鬼啊——”项阳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叫着想要挣脱开那只手。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掉那只死死抓着他的手。 一旁的钱安达也被这些“人”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他突然想起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传说中的鬼节。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得买些我们的东西,否则就把你们的命留下来。”那个抓着项阳的“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听得项阳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项阳无助地看着钱安达,钱安达则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钱,指了指一个摊位上的冥纸,说道:“那我们就买点儿冥纸好了,这样你们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说完,钱安达便将手里的钱往摊位上一扔,随便抓起一沓冥纸,拉着项阳就跑。 还好夜市上的其它鬼魂看到他们如此配合,并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冲着两个人的背影露出了诡笑。 项阳和钱安达刚跑出鬼市,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飘忽的声音:“你们还会再来这里的,我们等着你们的到来!” 项阳和钱安达都听得出,那个声音正是刚刚那个抓着项阳手臂的鬼发出的。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听一遍就无法让人忘记。 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回了学校,回到寝室后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床上。 钱安达将手里的冥纸扔到了地上,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项阳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说:“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夜市,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鬼市?” 寝室里的常浩和冯京听到项阳的话后,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常浩问道:“你们俩刚刚去逛夜市了?这几天不能逛夜市,小心被鬼缠上。” 项阳刚刚被一个鬼抓住胳膊,现在那里还剧痛无比。他沉吟了半刻后,将刚刚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看到常浩和冯京一脸惊愕的样子,项阳急忙说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跟我说说。” 还没等常浩说话,冯京抢着说道:“你们俩可真有瘾,什么时候去逛夜市不行,非要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去。你们听没听过那句话,‘七月十五鬼门开,阴间小鬼全出来’?” 常浩跟着附和道:“阴历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六这三天是鬼门开的日子,陆续会有阴间的小鬼从地狱里出来,别说是夜市,就连外面的马路上都有可能会遇到鬼。” 常浩和冯京的话听得项阳头皮一阵发麻,他转头看向钱安达,见对方的脸色也很难看。 钱安达也知道这事,只是在逛夜市时,他压根儿就没往这上面想,没承想真遇到了鬼。 项阳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和钱安达逃离夜市时,那个抓住我的鬼说我们俩还会再回去的,它们会在那里等着我们。你说我们俩该怎么办啊?” 常浩和冯京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寝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项阳急得直抓狂,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寝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阴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得地上的冥纸“簌簌”直响。 四个人头皮发麻地朝门口看去,接着便同时发出了惊慌的大叫。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鬼。它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寝室。 四个人都清楚地看到,那个鬼露在外面的皮肉正在一点点儿往下掉,一阵阵尸体腐烂的味道在寝室里漫延开来,呛得四个人直欲作呕。可是内心的恐惧让他们忍住了想吐的冲动,他们浑身发抖地看着那个鬼,谁也不敢动。 那颗被捧在手里的鬼头声音嘶哑地说道:“给点儿钱吧,我已经好多年没吃饭了。刚刚我在夜市上看到你们跟那些摊主换钱,你们只要把地上的那些钱给我就行,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门外的鬼说完,指了指钱安达床边地上的冥纸。钱安达心惊胆战,不敢动,浑身发抖地盯着那个讨钱鬼。 项阳反应过来,冲钱安达吼道:“快把地上的冥纸扔过去,否则它进来咱们都得死。” 钱安达被项阳吼得缩了缩脖子,虽然害怕,可是为了让那个鬼尽快离开,只好硬着头皮挪到床边,抓起地上的冥纸一把扔到了门口。 那个讨钱鬼“嘿嘿”地笑了两声后,捡起地上的冥纸,消失在了门口。 寝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惊得寝室里的四个人都跟着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妈呀,吓死我了!还好来的是讨钱鬼,要是来个恶鬼,咱们都没跑。”常浩说完,瞪了项阳和钱安达一眼。 夜已经深了,四个人不想再聊什么,纷纷缩进被窝,蒙起了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门无声地打开了。之前那个讨钱鬼再次出现在门外,“嘿嘿”地诡笑着看向项阳和钱安达的床铺。 它刚刚其实是来看看那两个去鬼市的学生究竟躺在哪张床上,才装成一副来讨钱的样子。它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来讨债的,因为钱安达扔到它摊位上的钱是阳间钱,鬼魂根本就用不了。它们不能花阳间钱,就决定拿走项阳和钱安达的阴魂。 项阳睡得不怎么实,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当他听到那阵“嘿嘿”的笑声时,立刻惊得浑身一颤。 他悄悄地掀开被子一角,惊恐地看到那个讨钱鬼此时竟然穿着一身黑色寿衣,正站在钱安达的床铺前。 那个鬼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钱安达的被子里。 项阳急忙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一会儿,讨钱鬼的手抽了出来,同时带出了一团灰色的东西。 那东西如同一团雾,灰蒙蒙的看不清是什么。 讨钱鬼转头朝项阳的床铺看来,吓得项阳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嘿嘿,今夜我先拿走他的阴魂,明晚就是你的了。”说完,讨钱鬼便飘出了寝室,门也跟着关上了。 一整夜,项阳一直盯着寝室门,生怕一闭上眼睛那道门就会打开,那个讨钱鬼就会来到他的床前,拿走他的阴魂。 终于,项阳熬到了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了寝室里,项阳急忙下床跑到钱安达的床前,颤抖着手掀开了钱安达的被子。顿时,他吓得“啊”地大叫一声,向后退去,直到双腿撞在了床铺上才停下来。 钱安达的脸上呈现着纸灰色,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项阳看出来钱安达昨夜应该也没睡着,所以那个鬼将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时,钱安达全都知道。只是他根本没办法动弹一下,就被那个鬼活生生地将阴魂拿走了。 项阳的叫声吵醒了常浩和冯京,当他们看到钱安达的样子时,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项阳结结巴巴地将昨夜看到讨钱鬼回来的事讲了出来,听得常浩和冯京头皮都酥麻一片。 “怎么办啊,那个鬼说今晚会来拿走我的阴魂,我不想死啊!”项阳说完便蹲在了地上,一脸痛苦地抱住了头。 常浩沉吟了片刻,说道:“我猜,一定是昨夜钱安达扔在摊位上的钱那些鬼不能用,于是那个鬼跑来拿走了他的阴魂。看来你今晚只有再去一趟夜市,拿上足够的冥纸,兴许会把钱安达的阴魂买回来。” 项阳苦着一张脸看向常浩,说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啊!要我再去那个鬼市,你想害死我吗?” 冯京忍不住咬牙说道:“不然你说怎么办?你和钱安达逛了趟夜市,就把那里的鬼引来了学校,谁也说不准那个鬼今晚拿走你的阴魂后,会不会再拿走我和常浩的阴魂。这件事是你们弄出来的,你们就得承担后果。” 事已至此,看来没人会帮自己了。项阳咬了咬牙,去校外买了一大袋子冥纸,只等着夜里再去一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的鬼市。 时间过得很快,夜晚又来临了。 项阳拿着冥纸,头皮发麻地往鬼市走去。 离很远,项阳便看到夜市里的摊主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收摊。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些摊主是人还是鬼。 项阳不敢靠前,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市的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那些摊主全都走了之后,项阳才迈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朝着夜市走去。 他刚来到夜市前,那里突然冒出了几盏幽暗的灯光,紧接着吵嚷声便响了起来。 项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摊位上,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些货品。那些货品和他昨晚看到的一样,有死人穿的寿衣,有冥纸,还有一个摊位上摆放着一堆生肉,一群苍蝇在上面来回飞舞。 阵阵腐烂、发臭的味道弥漫在项阳的周围,呛得他差点儿吐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音响了起来:“我就说你会回来,我们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啊!”项阳惊叫一声,急忙转过头,看到一颗鬼头就要贴上自己的脸了。 那颗鬼头的脸皮已经脱落下来,耷拉在下巴上。由于距离很近,项阳连那张脸上的肌肉组织都看得一清二楚。 项阳的头发顿时竖了起来,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浑身发抖地站在那里,直到鬼头飘回到了脖子上。 那个鬼将脸上的皮贴回去后,发出了一阵瘆人的诡笑声。周围的其它鬼魂也都围拢过来,冲着项阳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项阳真想撒腿就跑,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阴魂很有可能会被某个鬼拿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昨晚是我和钱安达走得太匆忙了,没有给你们冥钱。我们俩都知道错了,所以我今晚特地拿了你们可以用的冥钱,是想买回钱安达的阴魂。还请你们大人大量,放过我们俩吧!” 项阳说完便打开塑料袋,拿出里面的冥纸,讨好般递给了面前的鬼。 那个鬼数了一下纸钱后,抬起头说道:“这点儿钱只够买你自己的命,可不够买他的阴魂。” 项阳听得心里一惊,不过随即又想:虽然这些纸钱买不了钱安达的阴魂,但起码可以保住自己一命。项阳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项阳提心吊胆地问道:“要是买回钱安达的阴魂,还需要多少钱?” 周围的鬼发出了窃笑声,听得项阳的心都在发颤。 面前的鬼“嘿嘿”地笑道:“他的阴魂可就值钱了,恐怕你买不回去了。” 另一个鬼在旁边说道:“行了,你的买命钱已经送来了,快点儿离开这里吧。有你这个活人在,弄得我们都没办法做生意了。” 项阳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面前的鬼一挥手,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条阴暗的小道,再也没了先前的夜市。 小道两旁的冥火忽明忽暗,好像他再不快走,这些冥火就要熄灭了。 项阳头皮一下子奓起,冷汗瞬间渗了出来。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往小道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小道两旁的冥火全都熄灭了,紧接着项阳的面前便出现了学校大门。他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往宿舍方向跑去。 回到寝室后,项阳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常浩见项阳回来了,急忙问道:“怎么样,钱安达的阴魂买回来了吗?” 项阳摇了摇头说:“那里的鬼说我的钱只够买我自己的命,钱安达的阴魂怕是买不回来了。” 冯京一听,有些急了,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详细地讲讲。” 项阳将刚刚发生的事讲出来后,冯京说道:“我看那些鬼根本就没打算把钱安达的阴魂给你,它们很有可能是想找个替身,来让它们其中一个鬼回到阳间。” 冯京的话让项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还好他拿出了买命的冥纸,否则在那种周围全是鬼的地方,他恐怕早就成那些鬼抢夺阴魂的猎物了。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让钱安达一直在这张床上躺着吧?时间久了他的尸体就得腐烂发臭了。”常浩看了一眼钱安达的尸体,说道。 项阳实在无法理解常浩,即使大家只相处了一个月,但一个人也不能冷漠到这种程度吧? 冯京也被常浩的话弄得惊愕无比,他也觉得常浩这个人太冷血了,不但不帮着想办法怎么弄回钱安达的阴魂,反而说出这种冷漠的话来。 常浩被两个人看得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钱安达的床铺传来了“咔嚓”一声。 三个人急忙转头看向钱安达,却见盖在钱安达身上的被子已经掀开了。钱安达原本还张着的嘴,此时竟然闭上了,那“咔嚓”的声音就是牙齿碰撞后发出来的。 “怎、怎么回事,钱安达活了吗?”项阳有些结巴地问道。 常浩和冯京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安达。 钱安达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脑袋如同生了锈一样,每转动一下便会响起“咔嚓”的响声。 钱安达下了床,伸出双手就朝常浩跳来。 冯京大叫道:“钱安达不是活了,他这是起尸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项阳和常浩的脑中炸开。项阳再也不敢呆下去,急忙冲出了寝室。 冯京也头皮发麻地跳下床,不管常浩在他身后大叫,跟着项阳朝楼下跑去。 两个人刚来到楼下,就听到寝室里传来了常浩的惨叫声。 项阳和冯京都听得头皮发奓,可谁也不想再回寝室。两个人都有些后怕地想:还好刚刚他们没有说得罪钱安达的话,否则他们谁都跑不了。 “现在该怎么办啊,钱安达会不会再来对付咱们俩呀?”项阳浑身发抖地说着,又朝寝室窗户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钱安达正站在窗户前,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嘴,眼神极其恐怖。 项阳再也不敢看了,急忙缩回了脑袋,拉着冯京就跑。 来到校门口时,两个人才停下来。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两个人回头一看,发现浑身是血的钱安达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了,快跑啊!”项阳大叫一声,急忙往校门上爬。还好大门并不太高,他几下子便翻了过去。 冯京也铆足了劲儿,一下子就跳到了大门上,可他刚要往下跳时,腿就被一双僵硬的手抓住了。 冯京吓得大叫起来,项阳看到钱安达抓着冯京的大腿,张嘴便咬了上去。 眼看冯京就要被钱安达拽下去了,项阳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冯京的手,将他从门上拽了下来。 钱安达在校门里大叫着,口水连着鲜血一同掉到地上,伸出手朝两人抓来。 项阳和冯京心惊胆战地后退几步,还好有大门的阻挡,钱安达没办法从那里出来。 学校是不能回了,现在只能找一家网吧熬一夜了。 正在项阳和冯京朝着网吧的方向走时,就听到耳边响起了阵阵诡笑声。 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响起:“那两个人好傻,这个时候还出来走,也不怕被咱们的同伴抓去做替身。” 项阳和冯京同时浑身一震,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几个身穿死人寿衣的鬼正站在不远处,那个小孩儿手里还拿着一根棒棒糖在舔。 其中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鬼说:“这个时候还出来闲逛,他们的身上早就沾有鬼气了。”说着,它又指了指项阳,说道,“那个人还去过鬼市,把那里的恶鬼招来了,我看他们俩都逃不过明晚了。只要明晚鬼门一关,他们就都得死。”说完,那几个鬼便消失不见了。 项阳和冯京再也不敢多呆,心急火燎地朝着网吧跑去。 终于熬到了天亮,项阳和冯京决定回寝室看看,如果钱安达不在那里,他们就可以拿一些钱去买冥纸了。等到了夜里他们再去趟鬼市,给那些恶鬼送一些买命钱,或许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 两个人回到寝室后,看到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和常浩被啃咬过的碎肉。 还好钱安达不在,两个人头皮发麻地跑进去,拿好钱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两个人买了好多冥纸,只等着晚上去鬼市买命了。 时间很快到了夜里十一点多,项阳和冯京忐忑不安地拿着冥纸来到了鬼市。 鬼市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和项阳描述的一样,冯京看着心里直发毛。 两个人硬着头皮来到一个摊位前,很快便有一些鬼将他们围住了。 “怎么,嫌自己命太长,想让我们拿走你们的阴魂啊?”那个声音嘶哑的鬼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项阳和冯京对视了一眼,浑身发抖地将冥纸往摊位上一放。 冯京说道:“这些钱够不够买我们俩的命?” 那个鬼“嘿嘿”地笑了两声,便数起了纸钱。这一回,它数钱的速度很慢,数一张就停顿一下。项阳和冯京急得身上直冒冷汗,可是又不敢催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周围的鬼发出了戏谑的笑声,听得两个人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钟声,那些鬼都停止了笑声,也不再围拢两人,纷纷收拾起自己的摊位。 数钱的鬼也不再数钱,而是冲着两个人再次“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将摊位上的冥纸收了起来。 冯京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他急得大叫一声:“不好,这个时候鬼门要关了!” “什么?”项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原本的鬼市变成了一条幽黑的小道,就跟他之前走过的那条小道一样,冥火忽明忽暗地飘浮着。 所有的鬼都朝着小道尽头走了过去。 项阳这才反应过来:鬼门一关,他们都得死。刚刚数钱的鬼分明是故意把钱数得那么慢,目的就是要他们两个人跟着它们一同进入鬼门。 项阳转头看了一眼冯京,见对方的目光已变得呆滞起来,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小道尽头走去。 项阳很想把冯京拉回来,可是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那些冥火在他们身后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 两个人跟着那些鬼来到一处大门前,阵阵阴风从里面刮出。那些鬼没有犹豫,直接跳了进去。 项阳和冯京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他们说不出话,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一般,不受控制地被抓进了鬼门里。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鬼门重重地关上了。那条幽暗的小路随即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
故事发生在1942年,正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当时在湘南耒阳县有个远近闻名的阴阳师叫姚平,除了给人看墓穴、看风水之外,有时还顺带“捉鬼”看病,因此人们又叫他风水先生。 姚平这个行业非常迷信,认为天上只要有流星闪过,证明这一带就有人要死,也就证明他的活计要来了,马上就有饭吃了。因此,每天晚上姚平都要仰着脖子看西天边的星星。 有一天晚上,姚平看见西天边滑过一颗闪亮的流星。翌日清晨,他吃过早餐,便带上自己的行当缓缓地向西边漫游过去。走了半晌午,他竟稀里糊涂地摸到了一个战场上。当听到那激烈的枪炮声时,他以为自已来到了丧家,没想到却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战场上。八路军和日本兵在殊死战斗,枪炮声震耳欲聋、子弹漫天横飞、杀声响彻天空,这令他始料不及。 姚平看到如此骇人的场面,吓坏了,赶紧往回跑,躲进了一个废弃的土窑里。再后来,枪声更加密集起来,他爬出土窑,想找机会溜走。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八路军战士骑着一匹白马“嗒嗒”地跑了过来。密集的子弹从战士头上“嗖嗖”地飞过去,战士年龄不大,脸上毫无惧色。霎时,战士中弹了,疾驰的白马也中弹了。 战士从马上跌落下来,翻滚下了山坡,那匹受伤挣扎的白马也一同坠落下去。 姚平完整地看见了这个场面,吓得完全窒息住了。 很快,一群日本兵骑马赶到了,他们停在山坡前,往下打着枪,喊着日语。 姚平害怕极了,赶紧趴到草丛里,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埋进地下。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静寂,没有一点儿声音。他小心翼翼爬出草丛,顺着山坡走下去,看见了已经死去的八路军战士,还有那匹已经死去的白马。 战士的脸上没有受伤,子弹打在胸口上,血凝固在胸前形成了一个硬硬的血疙瘩。死去的战士眉清目秀,看上去很年轻,比姚平的大儿子还小。 当时,姚平做出了一个后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决定:他要安葬这个死去的八路军战士。于是,他背着这个战士来到了一处高坡上,然后拿出罗盘,看了风水,最后又把战士背起来,到了一处阳光照射特别充足的地方。完全是凑巧,这里竟然有一个深坑,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挖好了。姚平看见这个深坑,心头一惊,愣怔了片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这是天意呀!于是,他杷战士顺进了深坑里,自己又跳下去把战士放平。 战士身上背着一个破旧的黄色牛皮包,姚平把牛皮包左右看了看,背包带子已经攥在他手里了,可就是摘不下来,好像已经死去的战士正在跟他较劲儿,死也不让他拿走。 阴阳师姚平当然迷信天意,很快打消了拿走黄色牛皮包的想法。他想这小战士这么小就死了,放在平常,家里肯定要陪葬点儿东西的,就把这个黄色牛皮包当作这个苦命娃的陪葬品吧! 最后,姚平双手捧土,把战士尸体覆盖住,又找了一些树枝把土坑遮盖好,然后下山。 半路上,姚平碰上了一队身穿灰布军装的八路军战士,他们端着枪,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一个络腮胡的战士看见姚平,走过来问:“老乡,见没见到一个和我们穿一样衣服的兵?他骑着一匹白马。” 姚平听了,说:“骑白马的呀!被日本兵打死了,我把他埋了。” 战士们一听,立刻围拢过来,还是那个络腮胡战士说:“怪不得我们只找到死去的白马,没找到小王,他真牺牲了。那你把他埋在哪里了?带我们去找。” 一个嘴快的战士接话说:“我们要把人挖出来。” 姚平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要把死人挖出来,绝对不行。死人埋入地下,入土为安,魂灵已经到了那边,如果再挖出来,那就等于把一个死魂灵放到了阳间,他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嘴快的战士说:“必须挖出来。” 姚平是一个恪守职业操守的人,说啥也不行。没办法,八路军战士只好把他带走了。 姚平被八路军战士带到一个当官的面前,这个当官的是个团长。 团长弄清了事情原委后,首先感谢乡民姚平冒着生命危险把八路军战士的尸体埋葬,这是对八路军的热爱和敬重,但死去的这个战士是个传令兵,身上带有重要文件,所以必须得把他的遗体挖出来。 姚平脑子灵活,说:“长官,你是发文件的官,文件上的事,你肯定知道,哪里还用得着去掘坟呀!” 姚平故意用了“掘坟”两个字,这样听上去很有一种大逆不道的味道。 团长怔了一下,低下了头,脸色特别难看。姚平顿时害怕起来,长官发怒,那是要挨枪子的。这时,旁边一个给他倒水的小战士小声说,发文件的团长已经牺牲了,眼前这个团长是新上来的,他刚才的那番话触动了这个团长的心灵伤痛。 阴阳师姚平有自己的准则,他会坚守阴阳师这个行业的所有规矩,绝不能破了规矩。所以,他坚定地说道:“这个坟是不能挖的。”随后,他讲了两点,除了入土为安之外,还有一点更重要,这个八路军传令兵死前跟他有约定,他不能违背死人的诺言,死者为大。 团长一听,有些惊愕地望着他。 姚平一脸真诚地告诉团长:“那个八路军战士死前紧紧抱着胸前的黄色牛皮包,用仅有的一口气跟我约定,一定不能把皮包拿走。战士说他已经没有力气毁掉皮包里的东西,但是这个皮包不能丢了。战士只剩下一点力气,就是抱着,不能拿走……最后战士慢慢地死了,死后眉毛拧成一条虫子,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团长听了,半晌没开口。 姚平接着说:“当时我试着拽一拽那个皮包,可是战士抱得特别紧,就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就像是他身上的一个器官……最后,我只好把人和皮包一起埋了。” 说完,姚平指天戳地地发誓,他没有说一句谎话,否则天打雷劈遭报应。 团长轻舒一口气,说了句:“皮包幸亏没有落到日本人手里。”但还是决定,一定要把牺牲的传令兵小王的坟墓找到,要把那个牛皮包找回来。 姚平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尤其是跟死人定下的约定更不能违背,还有他也不能违背这个行业的规矩,否则等于自毁前程,不仅丢了这个行业的饭碗,还会断了后代的从业,坏了阴阳师这个行业的规矩。 姚平被暂时扣押在八路军团部。后来,趁着八路军忙乱当日,姚平偷偷地跑了。但这件事却从此流传开来,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越传越可怕,最后演变成了那个牛皮包里有黄金,满满一大皮包的黄金,还有的说法是,牛皮包里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所以,好多人都开始四处寻找,就连盗墓贼都盯上了这件事。 姚平从八路军团部跑出来后,又开始四处游走,干起了阴阳师的行当。晚上仰着脖子看西天边的星星,白天去给自己找饭吃。仅仅过了几天时间,一个叫赖五的土匪头子领人截住了他,把他带回了山上。 赖五不给他饭吃,也不给他水喝,逼迫他说出怎么把八路军传令兵谋财害命的,那牛皮包里的宝贝藏在哪里。 姚平大喊冤枉,说那个牛皮包里啥都没有。 赖五不信,退后一步,让他讲出埋葬传令兵的地点,只要看到黄皮包,证明他没有说谎,立马就放了他。 ...
十三岁的那一年,由于父母工作变动的原因,我被送到了乡下外婆身边,在那里念书生活。 本来适应一个新环境就很难,更不谈我还被同学们排斥、敌对。在努力融入同学中无果之后,我便开始了逃学。 我和小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那天我逃课至后山,在一棵杉树下睡起了大觉。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时,一个皮球轻轻撞到了我的头。 我睁眼一看,旁边站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粉色裙子,剪着整齐的刘海,对明亮的眼眸正愧疚地看着我,她正是小灵。 “对不起,我打到你了。” “没事。” “你可以和我玩皮球吗?” “好啊。” 当天下午,我和她玩了一下午皮球,并互相告知了彼此的名字。和她一起看夕阳的时候,我问她住在哪里,她指了指学校旁边最大最高的房屋说:“就在那儿。” 我知道那栋房屋,外婆送我上学时,曾经在那栋房屋前和我唠叨过,这栋大房子的主人姓李,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原来小灵的全名是李小灵。她也是我在这小镇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她的出现让我灰暗的学校生活出现了一丝阳光,同时也助长了我逃课的毛病。瞅到机会我就往后山跑,而小灵基本每天都在后山上,有时拿着皮球,有时抱着洋娃娃。 小灵知道我是城里来的转学生后,便时常让我讲述城市的情况。我费了几天时间,把城市的一切都讲得明明白白。 小灵听后,常常面露向往,然而当我说以后一起去城市玩时,她又开始沉默,而后摇了摇头。 日子久了,我也生出了疑惑,为什么小灵经常出现在后山?她为什么不用上学?这些疑惑在脑海里被我强行解释清楚: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当然和别人不一样。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又刚好碰上周末,外婆给了五十块零花钱,让我自己买喜欢的生日礼物。 我兴冲冲接过了钱,跑到后山上,找到了正百无聊赖,坐在树下发呆的小灵。 我一把拉起她的手:“小灵,我们去镇上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想到小灵一听就慌了:“我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我和镇上的人不一样。” 我一下疑惑了:“哪里不一样了?” 小灵摇摇头:“这是我妈妈说的,我也不知道。” 小灵到底是谁?她为何不能去镇里?她为何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我闷头闷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 良久,小灵突然说道:“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见我疑惑,她又特地补充了一遍,这纯粹巧合,不是她骗人。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一口气跑到了山下,过了一会儿,我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个很漂亮的铃铛,系在她手上,见她惊讶,我赶紧解释道:“这个铃铛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小灵很感动,眼睛红红地说:“现在我没钱,不能送你礼物,对不起。” 可是好景不长,我长期逃学的事终于传到了外婆的耳里,那天,奉父母之命过来的几个舅舅,把我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并强迫我写下保证书,以后不能再逃课。 傍晚,我一瘸一拐上了后山,带着哭腔对小灵说:“以后我们不能常在一起玩了。” 小灵有些错愕,而后理解似的点了点头:“没事,周六周日还是可以一起玩的嘛。” 可是之后,我们没有再一起玩皮球,一起聊天,一起看夕阳了。不是她错过了我,就是我错过了她。日子好像又灰暗了起来。 有一天,老天终于开了跟,我们终于在一次黄昏后碰上了。当时因为分别太久,又因为太过兴奋,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们一直待在山上看风景,直到月亮升起。 天色一黑,我有些着急,尝试说了声:“要不,我们回家吧。” 小灵突然道:“你愿意和一个木偶永远生活在一块吗?” 见我错愕,她又重复一遍:“愿意不愿意?” 我拼命摇摇头:“我不喜欢木偶,我看过香港一部关于木偶的恐怖片,对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都很害怕。” 她神色略微有些失望,再也没有说话。 等我回过头,她—下就消失了,我喊了她几句,没人应。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和小灵一起到镇上去玩。可是到了镇上,所有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有个路人还一个劲儿地朝我们泼水,说我们不是人,是鬼。我害怕地想握住小灵的手,却发现在我旁边的不是小灵,而是一个巨大的木偶,木偶的头转向我,用墨笔画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醒来之后,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小灵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木偶变的呢? 第二天,大概是九点半左右,我刚做完作业,洗漱完毕打算睡觉,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走到窗台前一看,只见小灵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服,眼巴巴地盯着我家的窗户。 我匆匆忙忙跑到楼下,见到她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这么晚跑过来?最近怎么看不到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 小灵着急地说:“你以前和我说过的,很多次要带我到你家玩,可是我都没答应。这次来我是来告诉你,我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了。” 我大惊失色:“你要去哪里?” 小灵没来得及回答,仿佛有重要的事一样,急急忙忙跑了。我朝她的背影叫了好几声,可是她再也没回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匆忙忙背起书包出了门,很快就到了小灵的家。此时天还没亮,淡蓝色的晨曦包裹着房屋的轮廓,就像一个怪物矗立在眼前。 我不由有些犹豫,在门外徘徊了好久,直到天完全亮了,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按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看到了我,没好气地问:“你是谁啊,怎么大清早乱按门铃?如果是恶作剧小心我找你父母去。” 我急忙解释道:“我是来找小灵,她是我朋友,就住在这儿。” 中年女人脸上的疑惑更深了:“我们家没有一个叫小灵的孩子啊!” “可是,她明明说过她住这里的……” “我看你是被人捉弄了,小鬼。”说完,女人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我孤零零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在做梦。其实根本没有小灵这个人,是我自己太寂寞了‘所以幻想出了_一个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房屋上面跳了下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流浪猫。等等,我又看了一眼,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流浪猫的嘴里叼着一个漆黑的木偶,这不是让我意外的地方,令我惊讶的是木偶身上系着一个铃铛,那是我送给小灵的铃铛! 我从流浪猫嘴里抢过了木偶,认真琢磨着,木偶脸上画出来的五官确实很像小灵本人。然后我看到木偶手臂上刻了三个字:方永远。 方永远是我的名字。 “小灵,是你吗?”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抱着木偶哭了出来。 后来我又特地找外婆确认了下。外婆很明确地说,李家这一代只有两个男娃,除了其中一个因病早逝外,另外一个也早被送到外地某重点中学读书了。 那栋大房屋里,只有李家几个成年男性以及他们的媳妇。 我也终于相信,小灵真的不是人这个事实,她确实是木偶变的。 过了不久,父母工作顺利了,又把我接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在离开老家之前,我把木偶埋藏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杉树下。 这段经历就像沙滩上的脚印一样,被时间的浪潮冲刷得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成年后的某一次,无意间和朋友聊起这件事,朋友坚持说世间无妖魔鬼怪,肯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当晚,我打电话询问几个亲戚,终于得知了一些从来没想过的事实。 在我们老家,有个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生前没有嫁娶的人,死后不能投胎,因此在那里,很流行阴婚。有时候人还没死透,家人就急急忙忙开始寻找尸体配对。 据说,许多穷人的男孩子死后,因为没人愿意和穷鬼配阴婚,他们的父母甚至会从乱葬岗里挖出一些腐烂女尸,来给自己孩子当“老婆”。 后来国家提倡火化,能用的尸体渐渐稀少了´但是只要人类存在一天,尸体是绝对不会少的,有一段日子,有伙专业的匪徒们接这样的“单子”,只要给足够的钱,就能买到各种各样,老的小的,而且还是最新鲜的尸体,同样的,那阵子的失踪人口翻了好几倍。 甚至,还诞生了一种心惊胆寒的行为,叫做养小鬼。 这是当地有钱人家才做的事。如果他们后代有男的在年幼时去世。他们会收养一个孩子,等养到差不多大,再把她杀害,和死去的亲人结阴婚。 对有钱人来说,杀人是损福报的事。他们甚至还很迷信,认为死去的人会变鬼来复仇,所以他们坚信,只要对被杀害对象有养育之恩,可以抵消她们被杀后的怨念。 小灵确实不是人她是还没死的鬼。 为什么小灵她妈妈不让她去人多的地方,就是因为这孩子见不得人,害怕知情者会告诉她真相。我还想起了最后一次小灵和我道别的时候,穿的那身火红色衣服。我现在才想起来,那是一身嫁衣。 这些事实让我弄清了真相。那天早上,看到木偶身上着铃铛,让我以为木偶就是小灵真身,可事实是,它是小灵曾经打算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很想把木偶送给我,因为我的回绝,她最终也没送成功。小灵被杀之后,她的一切东西肯定都被处理掉,也许那只流浪猫碰巧就在不远处,机缘巧合下,叼走了木偶,还出现在我面前。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其实谁又能证明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相呢。也许养小鬼这种传闻才是真正的怪谈吧。 其实许多鬼故事的诞生并不是为了吓人,只是我们借用神鬼安慰自己,以求忘记那些埋藏在地下的残忍。 ...
江大的校园里有一片很大的树林,数目参天高大。陌阳似乎每晚都会被男朋友带来这里,这里暗的不见天日,适合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江大的学生们亲切地给它起了个名字:情人林。 陌阳拍掉暮林伸进衣服里的手说道:“我要回去了,不然宿舍关门了。” “急什么啊,大不了今晚不回去。”穆林嬉皮笑脸地把手又伸进来。 陌阳站起来,拿出手机举到暮林眼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已经23点45了,还有十五分钟就关门了。” 暮林只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拍拍坐麻的腿。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吓人。两个人向出口走去,陌阳靠着男朋友的手臂才不至于这么害怕。突然,陌阳捅了捅男朋友的手: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条路很近啊,平时只要走两分钟就走到出口,今天我们走了有五分钟吧?”陌阳掏出手机看看是不是走了五分钟,一看两个人都惊呆了。时间已经是23点55分了,平时就需要两分钟的路今天他们走了十分钟。两个人惊慌的看着周围,黑麻麻的一片。连一点月色也没有,平时还会看见其他人。两个人就像站在黑色的布景里,看不见彼此的眼神。 暮林拿过手机:“没事,兴许我们走错了,借着手机光我们快点走出去。”虽然暮林努力克制平稳的语气,但是陌阳还是感觉到了他嘴唇在颤抖。 陌阳搂紧了他的手臂说:“我们是不是撞见什么东西了?我们还能走得出去吗……” 莫林打断她的话:“你别吓自己了,快走吧,不然宿舍该关门了。”拉着她的手就跑起来,两个人都不看回头看。突然,陌阳指着走手边说:“快看,那边有亮光。” 两个人来到给他们希望的亮光下,一盏昏暗的路灯照着桥面。两双眼睛惊恐地望向彼此,前面的桥让他们脚底发麻。按理说,他们回去的方向不应该经过这桥的,再怎么绕也不可能绕到这里。手里都冒出了冷汗,惊慌的两个人呆立在原地。 这桥叫阴阳桥,白天经过都让人瘆的慌。桥下面是学校最大的湖,这湖有多深没有人知道,长年累月的雨水汇聚到这里让它越来越深不可测。湖里有好多蝌蚪,好多鱼,也有它不该有的东西,比如尸体。早在陌阳和暮林还没来这学校前就听说过,有一个老头在下雨天在桥下钓鱼。有人说他是不小心滑倒掉水里淹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湖里的东西拉下去的。后来把水都抽干了才把尸体捞上来,但是鱼竿却不见了。发生了这件事后,阴阳桥就变得冷清多了,不再有人在桥边背单词看书,白天一个人都不敢经过。去年有个研究生复习到很晚才回宿舍,为了抄近路就从这经过。耳朵里还听着单词,脚下被一根丝拉住了。刚想伸手去扯掉,就只听见“噗通”人就在湖里了。拼命挣扎,抓住了桥下的石墩才爬上了岸。第二天没有去上课,一个月后休学回家了。家人还带去了精神病院,至今没有来过学校。 陌阳小声说:“怎么办?” 暮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我们一起跑过去,三十秒就过去了,不要怕。” “好的,你不要松开我的手。” “不会的,我喊一二三我们就跑。” “一,二,三,跑。”两个人像发射的子弹般冲出去。还有两步就到桥头了,陌阳心松了下来。两个人终于站在了桥头,暮林伸手去帮陌阳弄弄头发,手刚碰到就听见陌阳尖叫“啊”同时还有陌阳飞出去的身体发出的噗通声。暮林看着女朋友趴在不远的地上,飞奔过去拉住她的手。可是才发现她的脚上被一根细丝绑着,陌阳被拉着向桥中间去。陌阳哭着大喊:“啊,快救救我,不要送开我。”暮林拉她的手越来越松,最后干脆松了手。转身,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宿舍的方向跑去,陌阳看着一个背影消失在眼前,眼前模糊了。忘记了呼救,头重重的摔在地上。 陌阳睁开眼,眼前怎么有宿管大妈?宿管大妈嘴一张一合,情绪很激动。意识慢慢回到脑子里。 “哎呀,我说同学你疯了吗?不就是晚回宿舍吗,你大晚上的在这大喊大叫什么啊?还救命救命地叫。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阿姨给开门就是了,记得下次不许回来这么晚了啊!” 陌阳糊里糊涂地听着大妈说完了,从地上爬起来。想给大妈说说刚刚经过的事,但是说出的只有“谢谢”。 陌阳回到宿舍才看见暮林发来的短信:“亲爱的,回到宿舍了吗?” 陌阳有点理不清头绪:“什么?” 暮林马上又发来一条:“亲爱的不会生气了吧,以后不会不送你回去了。今晚不是怕赶不上时间怕关门了所以才让你自己回去嘛,以后不会啦。” 陌阳这才明白,原来今晚是自己回来的。那刚刚经历的是什么?陌阳又说道:“我们今晚是在哪分开回来的?” “出了树林啊,你为了走近路就走阴阳桥那边了,怎么了?” 陌阳盯着屏幕久久没有反应,额头引来一阵阵疼痛。陌阳手揉了揉,一边回复信息道:“没事!” 又加了一条:“我们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