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便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连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跟着年迈的奶奶苟且过活。奶奶眼看着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便将我送到了当地一个叫济世堂的药铺里,跪着求掌柜能收留我,药铺掌柜见我可怜,便好心将我收为学徒。掌柜还有一个学徒,唤做崔生,大家都调侃他是崔莺莺和张生的孩子,而崔生每次都是沉默,貌似大家调侃的人与他不相干。而事实就是崔生生性怯懦,从不与他人多言,事事谨慎行之。 一日清早,一人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对着掌柜说:“掌柜的,不好了,东城出了命案,是崔家的小姐,昨晚随行的丫鬟看到是鬼将崔小姐掐死的,可是尸体上并没有伤痕,心脏却不翼而飞,你说怪不怪?” “世上哪里来的鬼,若是有,也是那心怀不轨之人有意伪装。”掌柜一边说,一边扒拉着算盘。 “那尸体没有伤痕,又没有中毒,你怎么说?”那人不服气地看着掌柜。 掌柜没有吭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悻悻然走开了。 “师父,我去东城外采些草药回来。”崔生说完,不等掌柜应声就背着药筐离开了。 “不出事也不去东城,还没看出来这小子还爱凑热闹。”掌柜望着崔生的背影喃喃道。 自那日东城回来,原本沉默的崔生变得不再说一句话,谁说话他都不理,掌柜见他失礼,便将他痛斥一顿,他用狠厉的眼神望着掌柜,掌柜不禁打了个寒噤,不再与他言语。他本来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现在更是没人搭理他。 忽的一日,崔生抓住我的手说:“思思,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离开可好?” 我反唇相讥“那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他摇头离开。 直到有一天,掌柜家中有丧事来不了,而又有人急着抓药,崔生一副漠然的表情,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而就在那晚,我看见一道鬼影进了药铺后的储药室,我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却见满身是血的崔生倒在地上,心脏不翼而飞。就在我刚想呼救的时候,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走了进来,“思思,别叫了,你知道世上同父异母的姐弟相恋,将他们的心脏做药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恶鬼边说边摘掉脸上的面具,原来是药铺掌柜。 我一头雾水,他继续说:“崔小姐和崔生就是姐弟,崔生是崔员外的私生子,而崔生却不自知,他之所以还留在这,就是想找我报仇,再者我的夫人病故,现在我必须要她重新活过来,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死” 我终于明白,“你这样杀害别人成全自己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掌柜哈哈大笑“你愿意你的奶奶死去吗?” 是啊,我不愿意,我只想奶奶永远陪着我,“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人选,怎么做就看你的了!”掌柜继续说道。 后来奶奶去世了又复活了,大家都说是我孝感动天,我只微微一笑不做答复。 后来的后来,济世堂的掌柜收了我做义女,并把药铺传给了我,自那以后,我便成了妙手回春,能使人起死回生的女神医! 可世间又有几人得知,他们视为救命菩萨的女神医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时常梦中被冤魂索命!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
1 徐玉蓝是美术学院的女学生,几天前,她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男子叫高勤越,准备参加一项重要赛事,想请她做人体模特。 徐玉蓝当即一怔,问他怎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高勤越笑了:“你是我师妹,我怎能不知道?如果方便的话,请到超凡画室找我,酬劳好说。” 这一天,徐玉蓝欣然而来。 迎接她的,是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他那略带忧郁的眼神,看着就叫人怜惜。徐玉蓝早就知道他叫高勤越,不仅是这家画室的主人,还是大她几届的师哥,画得一手好油画,当年尚未毕业就得过几次很有名号的美术界大奖。 “学妹你好,你考虑好了?”见徐玉蓝有些走神,高勤越开了口。 徐玉蓝不觉脸颊一红,说:“考虑好了,我们……开始吧。” 走进工作室,在高勤越调整光线和画架的当儿,徐玉蓝去了卫生间。做人模,一坐就是数小时,该解决的应当解决利索。但让徐玉蓝倍感蹊跷的是,卫生间里竟然没有镜子! 也许,镜子在外面吧。徐玉蓝心下嘀咕着,洗完手正欲离开,忽听一声叹息隐约飘进了耳鼓。 谁?徐玉蓝不禁打个激灵,惶惶四望。 没人。卫生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别说人,连只蟑螂都看不到。愣怔间,高勤越的招呼声传了来。徐玉蓝赶忙走出,吞吞吐吐:“学长,我,我好像听到有人叹气——” “不会吧?今天没有顾客。哦,大概是排风扇的动静。”高勤越打断了她。 但愿是吧。看着高勤越的眼睛,徐玉蓝觉得有点不对劲。至于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了幕布围起来的更衣间。在脱光衣服按高勤越的要求躺下前,徐玉蓝从手包里掏出小圆镜,想看看妆容需不需要补。一瞅之下,徐玉蓝顿时吓得花容变色,心惊肉跳——镜子里的高勤越一脸冰冷,恶叨叨地盯着她做了个掐的动作! “学妹,你怎么了?”随着高勤越的询问声响起,徐玉蓝惊慌回头。她看得真真切切,高勤越满眼关心,那张脸也很阳光、谦和,并无丝毫歹意 2 徐玉蓝不得不承认,高勤越的画技非常棒。不到半小时,大幅画布已铺完底,色调柔和而温暖,她躺卧的身形也勾出了曼妙的轮廓。 “学长,我有点累,想歇歇。”徐玉蓝说。 看得出,高勤越很懂得怜香惜玉,放下画笔先给她披上毛毯,接着冲泡了一杯咖啡。 徐玉蓝说声“谢谢”,问:“你房间里怎么没有镜子?” 刚才,徐玉蓝瞅了一圈,不论大小,的确没发现一只镜子。不光镜子,就连能映出入影的玻璃制品,比如杯子、花瓶也看不到半只。 高勤越稍一寻思,简短回道:“我不喜欢镜子。” “为什么?”徐玉蓝追问。 高勤越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的画室为什么叫超凡吗?” 徐玉蓝说:“不断超越,永不平凡,是你的追求吧?我听同学们说,你的绘画技法甚至都超过了当初教你的林教授。” “可我,永远都超不过一个人。”高勤越摇摇头,认真地说,“这幅画完成至少需要一周时间,你能天天来吗?” 徐玉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第二天,当徐玉蓝如约而至时,高勤越正给一个女孩画速写。徐玉蓝没有打扰他,径直去了工作间做准备。就在取出小镜补妆的那一刻,镜中又冷不丁地映出一张可怕的脸孔! 是高勤越!高勤越目光阴冷,猛地张开双臂扑来。 “啊——” 惊叫声中,高勤越的那双大手已落上肩:“学妹,可以开始了吗?” “走开,走开啊!”徐玉蓝用力一抖肩,像受到猎人追击的小鹿般惊慌跳开。身后,高勤越一头雾水,满脸疑惑:“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病。我,我……”徐玉蓝强按着“怦怦”心跳再次举起了镜子。真是怪异,镜子里的高勤越和眼前的一模一样。徐玉蓝使劲晃晃头,暗暗思忖:莫非,我出现了幻觉?不可能,昨晚我睡得很香,精神也很好,怎么会出现幻觉?两天后,徐玉蓝终于恍然:他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3 第四天,油画基本成型。徐玉蓝喝着高勤越给她冲泡的咖啡走到画架前,一时间惊得叫出了声:“学长,这不是我。好像是,是,我想起来了,是李芸!” 高勤越瞅瞅画,又看看徐玉蓝,非常肯定地说:“是你,一点都不错——”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你怎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徐玉蓝抢过话茬,指指点点,“鼻子,我的鼻梁高,可你画的有些塌;我是圆下巴,可你画的是尖的。我的眉骨是突的,你看你画的是什么?” “哦,这很简单。”高勤越性感的嘴角一挑,笑了,“你应该清楚我在美院读书时学的专业课是什么吧?油画,雕刻。放心,我会让你变得和画中人物一样漂亮。” 你说什么?让我变成画中人?徐玉蓝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学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高勤越的样子很虔诚,虔诚得令人不寒而栗,“这间画室叫超越,可我永远都超越不了一个人。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高鹏超,我的双胞胎哥哥。这间画室是我们兄弟开的,我爱他,敬佩他,可我,我又害了他!”说着,高勤越的脸孔瞬间变得格外狰狞可怕,冲着房间大喊,“哥,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爱的,我一定会给你!” 4 从高勤越的喊叫声中,徐玉蓝听懂了事情的经过。高勤越的孪生兄弟高鹏超也是搞美术的,画技同样精湛。超凡画室开业不久,高鹏超请来一个女孩给他做模特,这个女孩就是李芸。 李芸生得清纯可人,只见了一面,高勤越便近乎疯狂地爱上了她。 一天,他无意中发现李芸居然和哥哥高鹏超搂抱亲吻!当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扯着脖子和高鹏超大吵,还动了手。高鹏超躲他,让他,他却步步紧逼,猛力将高鹏超推向落地镜——意外发生了,高鹏超撞碎了镜子,后仰倒地。而高勤越并没有去扶他,摇摇晃晃地进了卧室。 等到酒醒,高勤越才发现满地的碎玻璃上全是血,有一块深深地扎进了哥哥的后背……刚清理好现场,李芸来了。高勤越撒了谎,说哥哥出国了,不会再爱她。李芸打不通高鹏超的电话,从此远走高飞,再无音讯。 “因为一个女人,我杀了我哥哥。我就是个浑蛋,畜生!”高勤越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耳光,顺手抄起了锋利的刻刀。徐玉蓝骇得魂飞魄散,推倒画架想逃,但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高勤越在咖啡里动了手脚!徐玉蓝连声哀求:“你,你别胡来——” “学妹,我不会胡来的。难道你忘了,除了油画,我还是个非常优秀的雕刻师。我会精雕细刻,将你做成我最得意的作品。”此时的高勤越已变成一头恶狼,合身扑到徐玉蓝身上,“你别怪我,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李芸走了,放眼整个美院,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要对照这幅画把你的鼻梁削低,下巴削尖,眉骨削平,让你变成李芸。我想我哥哥会爱上你,也会原谅我。他再也不会出现在镜子里、玻璃里,我害怕他的样子,害怕他的眼神,真的好怕!” 原来,这就是画室里为何没有镜子的原因,高勤越早就知道镜中有人,有张可怕冰冷的脸! 5 徐玉蓝叫喊着:“高勤越,求你不要伤害我。我来给做人模,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艺术,是为了你。真的,我喜欢你。” “你撒谎!我最讨厌撒谎的女孩。”高勤越挥舞着刻刀哈哈大笑,“学妹,你忍着点。我的伟大作品即将诞生——” “我没有撒谎,没有。”徐玉蓝哽咽着道出一个深埋心底的秘密。 半年前,她结束暑假返校,当经过超凡画室时,她注意到高勤越对她笑了一下,笑得很温暖。就是那个温暖的笑,让她怦然心动。她性格内向,腼腆,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表白时,高勤越身边已有了李芸。即便如此,一接到高勤越的邀请,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来了。 “你闭嘴,闭嘴!”高勤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喊,“那个人不是我,是高鹏超!高鹏超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不明白,我们两兄弟长得一样,作画也分不出高低,为什么你和李芸都喜欢他?” 多么不可思议的真相。眼前的高勤越竟不是自己放在心里、默默爱着的那个人,难怪第一天做人模就感觉有些异样。是的,爱由心生。与皮囊无关。徐玉蓝凄然一笑,说:“高勤越,能去陪你哥哥,我也满足了。在去之前我想打扮得漂亮点,行吗?” 说着,徐玉蓝伸手够来手包,拿出了小圆镜。对镜理理额头散乱的刘海,一行清亮亮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了眼角。蓦地,朦胧的泪光中,那张冰冷的脸孔又出现在了镜子里。 徐玉蓝知道,这个镜中人才是冲她微笑的人——高鹏超。 “很快,我又能看到你的笑了。”徐玉蓝喃喃着将小镜贴向嘴唇。 高勤越不耐烦了,闪着冷光刻刀直落而下!眼瞅刀刃就将割破徐玉蓝高挺的鼻梁,只听一声重重的叹息响起,紧接着是“啪”的一声碎响,刻刀竟鬼使神差般击碎了镜子。几块碎玻璃片凌空飞起,倏地嵌入了高勤越的手腕、手掌…… 十几分钟后,警察赶到了超凡画室。高勤越受了伤,血流不止,被送往医院抢救。徐玉蓝想起那声叹息,吃力地指指卫生间。警察敲敲墙壁,发现墙体是空的。砸开一开,里面摆放着一具和高勤越长相相差无二的男尸。 而男尸旁边,还有一个预留空位…… ...
一 清乾隆十二年春,在关外大漠的丝绸之路上新建起了一家叫作“仙客来”的客栈。客栈老板姓黑,名叫黑金刚,四十来岁的样子,生得满脸络腮胡,见到客人咧开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老板娘姓白,名叫白玉莲,她看上去比黑老板要小几岁,天生的细皮嫩肉,一张巧嘴滑舌。另外,店里还有三个店伙计,那三个店伙计看上去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平时也都不大爱说话,只知道闷头干活。 这天傍晚,客栈里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怀里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盒子。白玉莲见来了客人,忙迎上前去。白玉莲朝着年轻人的身后看了几眼,疑惑地问:“客官只有一个人吗?”年轻人轻轻一笑说:“对,一人,一马,一木盒。走遍大漠,不愁吃喝。”白玉莲说:“客官是在说笑吧?这大漠可不比关内。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不说,一连数日找不到水源,再加上沙匪、流寇横行,别说是一个人行走大漠,就是驼队、马帮在这大漠上行走,也是要处处小心谨慎的。”年轻人并不接白玉莲的话茬,说道:“老板娘,你只管给我喂好马,准备好上等的客房和好酒、好肉就是。” 安顿好了年轻人,白玉莲来到黑金刚的房间里。白玉莲低声说:“店里来客人了。一人,一马,一木盒,也没见带什么防身的武器。”黑金刚冷笑一下,说:“这个家伙胆子倒是不小,正好厨房里没有肉了,晚上连人带马一起让黑爷做了他。”原来,这一黑一白夫妇俩加上手下的三个伙计就是一伙杀人越货的沙匪,他们的“仙客来”其实就是个黑店。白玉莲皱着眉头说:“你先别急着动手,我感觉这个客人非同一般,还是让我晚上观察一下再说。” 晚饭过后,白玉莲来到年轻人隔壁的房间,隔着墙壁听年轻人房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隔壁年轻人说话了,是在自言自语:“又没银子用了,今晚还得种些银子出来。”白玉莲是那种一听到银子就心里痒痒的女人,她忙打开墙上一个隐蔽的窥视口,偷看隔壁年轻人的一举一动。昏黄的油灯下,只见年轻人将那个木盒摆放在桌子上,打开木盒,里面竟然是厚厚的一层黑土。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元宝来,将银元宝像种子一样埋进黑土中,他又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把茶水喷到埋了银元宝的黑土里。躲在隔壁的白玉莲看得只想发笑,这个年轻人八成是脑子有毛病吧,这世上有种豆、种瓜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种银子的。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那黑土里竟然慢慢悠悠地长出一棵银白色的小苗来。也就是一小会儿,银白色的小苗便枝叶茂盛,竟长成了一棵小树;接着,更神奇的现象出现了,小树开花结果,长出来十几个银光闪闪的大银元宝。白玉莲都看傻了眼,她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发出声音来被隔壁的年轻人发现。 白玉莲慌慌张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见黑金刚正跟三个手下商量如何杀掉那个年轻人。当白玉莲结结巴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黑金刚后,黑金刚瞪着眼睛说:“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更要杀了他。抢了他的木盒子,咱们以后也天天种银元宝玩,这可比当沙匪痛快多了。” 黑金刚根本不相信白玉莲的话。恰好今天客栈里只住了年轻人一个客人,杀了他后在沙漠里挖个坑埋掉,神不知鬼不觉。想到这里,黑金刚不顾白玉莲的阻拦,带着三个手下,拎起砍刀便冲向年轻人的房间。 也就是半袋烟的工夫,黑金刚便回到房间。黑金刚把十几个银光闪闪的大银元宝放在桌子上,咧开大嘴笑道:“想不到这个小白脸还真的是个有钱人。”白玉莲看着桌子 上的银元宝,头上直冒冷汗,这十几个银元宝正是她刚才亲眼看到年轻人从银色的树枝上摘下来的。白玉莲忙问:“他人呢?”黑金刚说:“看着这么多银子的情面上,我给他留了个全尸,我让兄弟们把他埋在后面的沙丘里了。” 白玉莲忙跑到年轻人的房间里。果然,地上一摊深红色的鲜血,桌子上还摆放着那个装着黑土的木盒子。白玉莲不知这一次是祸还是福,她叹了口气,把木盒子拿起来带回自己的房间。 三 当天中午,黑金刚他们便抛弃了“仙客来”客栈,快马加鞭直奔关内的京城而去。按照白玉莲的意思,京城里面奇人、高手群集,只要这能长出金银珠宝的木盒子在手,即便是年轻人真的又复活了,他们也可以出高价请来奇人高手将年轻人制伏。 黑金刚他们一路狂奔,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才在大漠官道的路边点起篝火来,烧水、烤肉。土匪们围坐在篝火旁,为防止意外发生他们没敢喝酒,而是边吃肉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就在这时,远处走过来一小队人来。那队人在距离黑金刚他们四五十米处便齐声喊道:“你们走得也太快了,我紧追紧赶的好不容易才赶上你们。”听到那个声音,白玉莲差点儿吓得没晕死过去,那声音正是上午被黑金刚刀劈斧砍残害而死的年轻人的。等那队人再靠近些后,黑金刚发现,队里总共是八个人,竟然是衣着相貌、举手投足完全一样的八个人。黑金刚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算看明白了,这个家伙属马铃薯的,剁成几块他就能变成几个人。上午我把他剁成了八块,现在就变成了八个人。我他妈幸亏没把他剁成肉馅,否则现在就被成千上万的他给包围了。”黑金刚手下的三个沙匪不安地问:“老大,这小子杀不死,还越杀越多,这可怎么办?”黑金刚沉默片刻,说:“事已至此,只好跟他拼了。咱们这次不杀人了,咱们来他个死不认账,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八个年轻人已经走到黑金刚面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老板,我是来取我的马和木盒子的。”黑金刚手里紧握着鬼头刀,故作镇定,无耻地说:“马,我这里倒是有几匹,但这些马都是我的。木盒子我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莫不是刚才我火堆里烧掉的木头就是木盒子?”八个年轻人同时抬手吹响了口哨,年轻人的那匹马便乖乖地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黑金刚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说:“既然这样,那就让你把马牵走了吧。如果你能吹口哨把木盒子也吹到你身边去,我就也让你带走。”八个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既然你不肯还我木盒子,那就给我一把木盒子里面的黑土吧。我这一个人变成了八个人,行动、生活起来实在是麻烦得很。”黑金刚心中暗喜,说:“你的意思是只要一把黑土?”年轻人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黑金刚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完,黑金刚当真从行李里面拿出木盒子,又伸手从木盒子里抓出一把黑土递给了其中的一个年轻人。 只见年轻人把黑土撒在地上,撒成一个小圆圈,然后八个年轻人依次排队跳进了小圆圈里。每跳进一个人便会消失一个人,最后圆圈里面只剩下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从小圆圈里走出来后,地上的黑土便瞬间消失了。 年轻人苦笑着说:“我活了一千多年,却把老祖宗传给我的木盒子弄丢了,愧对列祖列宗啊!”黑金刚好奇地问:“你真的活一千多年了?那你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吗?”年轻人说:“你们只知道这木盒子里面的黑土可以种金得金、种宝得宝,却不知道它还有瞬移千里、上天入地、长生不老的功能。唉,可惜了这一盒的黑土,落在你们手里浪费掉了。” 黑金刚的大黑脑袋里面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么一大盒子的黑土呢,如果分给年轻人一半,让他把长生不老的本事教给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就变成了活神仙。 于是,黑金刚厚着脸皮、咧着大嘴、脸上堆笑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年轻人。黑金刚说:“咱们这就叫不打不相识,也算是缘分了吧。木盒子里面的黑土,咱们兄弟见面分一半,你把那长生不老的方法告诉我如何?”年轻人长叹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照办了。” 年轻人让黑金刚、白玉莲他们五个人每人抓一把黑土,在他们各自的面前用黑土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站进各自的圆圈里面。随后,年轻人用一个羊皮水囊接了半水囊的马尿,洒进五个沙匪站立着的圆圈里。 黑金刚瞬间感觉到脚下开始生根。 黑金刚大喊:“不好!”他想要从黑土的圈子里面跳出来,已经太晚了。他们的腿脚开始疯狂地生长出根系,深深地钻进他们脚下的沙土里。 年轻人不再搭理他们,收起自己的木盒子,骑上自己的马,渐行渐远。 夜幕之中,大漠官道上传来年轻人的歌声:“一人,一马,一木盒。走遍大漠,不愁吃喝,逍遥快活……” 四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路过的驼队发现路旁有五处枝繁叶茂的骆驼草。 这骆驼草可是骆驼行走在沙漠中的主要食物。驼队里的骆驼一拥而上,啃食起骆驼草来。那些骆驼草竟然隐隐约约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骆驼当然不会知道,这些骆驼草是由五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沙匪变成的,骆驼啃食掉的骆驼草枝叶正是这五个沙匪的四肢变成的。不过不用担心,被骆驼吃掉的那些枝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重新生长出来。 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就是要用这种办法来惩罚这五个助桀为虐的沙匪,让他们终日生活在烈日下、沙尘暴中,忍受被骆驼啃食四肢,却想死都不能死掉的痛苦日子。这或许也是一种长生不老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民间异事自古就多,咱老百姓也没那个机缘逢仙遇鬼的,说起这天道玄妙,人人都能讲出来的故事,也就是见过那游走红尘的算命先生了: 从前过日子,倒不和如今这般闭门锁窗的孤清,邻里间都热络,走动得勤快,谁家包了饺子或是弄了些新鲜果蔬,楼上楼下都能跟着尝尝鲜哩。尤其是夏天傍晚的时候,姑婆姨嫂们都搬着小板凳聚在一起,看着自家孩子疯玩,她们也趁着晚霞聊聊家长里短,有时星星都冒头了,还舍不得回去哩。因此谁家也谈不上隐私,都是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这些姨婆们凑到一起,最常聊的就是“算命”了。那时候婚丧嫁娶,发财或病痛,乃至生不生孩子,生得了几个,都要找算命先生去算上一算,数年间成了风气,很是带动了几个神婆神汉的生意。 那到底算命这回事能不能当真?准不准呢?这个就是各人心里一杆秤,各有各的数了。说两个我知道的,一个是前楼的强子哥,一个是后楼的小凤先: 我们三个算是发小,彼此熟知,虽然长大后各奔前程,仍是有着联系: 先说强子哥吧:他家就他一个孩子,父母双职工,吃喝穿都可着他先来,性情难免有些骄纵,好在他天性重情义,小伙伴们都愿意同他玩耍,是个孩子王。他妈给他去算命,几个瞎子和神婆都说这娃将来有出息,其中一个王半仙说的详细,说强子哥是“无根水”,这方土地养不了他,将来要往东边去,水归江河方才有靠,大器晚成也! 后来上了学,强子哥实实在在是个学渣,他自己说看书本就像孙悟空上了紧箍咒,怎么也不是读书那块料。 好歹高中毕业以后不读了,他爸妈托人托关系给他找工作,那时候安排工作可不便宜,家里的积蓄都花空了,就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上班结婚过日子,可强子哥不是喝酒误事,就是跟同事老师傅打架,十年间换了三四个地方,发小们都成家立业,强子哥反倒孑然一身,戾气十足,出了名的刺儿头。日子过得反倒不如旁人了。 二十八九岁时,强子哥喝了场大酒,回家借着酒劲给他爸妈磕了仨头,说你们就当没养过我,别再管我啦! 第二天强子哥失踪了,只留张纸条说他外出闯荡去了,让爸妈别找他,等混出人样再回来…… 强子哥是从朋友那里弄了点路费,去了上海。刚去的时候苦啊,真的睡过天桥和地下通道,给摩天大厦擦玻璃,命都悬在半空中了。只是背井离乡没了照应,强子哥反倒是收敛了骄躁的性情,他自断了退路,宁愿饿死他乡也不肯回家,真真正正是干活干活,有干才能活! 后来他做了长途货车的司机,沿着运河往来送货,偏僻路段常有恶人劫道抢货,强子哥自小学来的江湖气竟排上了用场,千里远的路途,唯独他平安无恙,得了货运公司老板的赏识,渐渐积累了些人脉和资金,三十三岁上娶了老板的千金,更是自己开了一家货运公司,如今上海寸土寸金的地方,强子哥住的可是小别墅哩!他爸妈也搬去了那里抱孙子,让这些邻居好生羡慕,都说人家强子的命好哩,那上海可不就是往东走,依着运河黄浦江,强子的无根水命落了地,发了家呢! 再说一个就是后楼的小凤先: 凤先是个姑娘,她父母是从农村招工时来的城里,原先住在村里时,她妈便与婆家公婆妯娌不合,整日的吵闹,大半原因是因为生个女儿,让人看不起。她叫“凤先”,意味凤已先至龙自来,她爸妈是想要儿子! 凤先五岁时,果然他爸妈像是开了挂,一连气生了三个男孩子,被罚的家徒四壁也愿意!凤先的三个弟弟分别叫大龙,二龙和锁子,也是缘于算命先生的话: 凤先妈的脾气特别不好,夫妻俩日日吵架,多数都是为了钱,三瓜俩枣的事情,两口子能大打出手,后边跟着四个孩子哇哇的哭,他们也不管。 凤先妈最喜欢捏着孩子们的八字去算卦,仿佛借着算命先生的几句吉言,她也能在这煎熬的日子里看到些希望: 可她小儿子出生后,瞎子说这孩子不好养,怕是活不到成年,所以凤先妈给小儿子起名叫锁子,可惜十岁上仍是夭折死了。又说凤先妈的三个儿子,皆是前世的“冤亲债主”,这辈子是来讨债的,化解的方式便是“刀无刃,忌恶言”,就是让凤先爸妈不要去磨菜刀,家中还不能争吵打闹,以柔克刚,多善行善言,消了上辈子的怨气,方能家里平安。 又说凤先这个丫头,倒是来报恩的,能给二老送终,只可惜是个“吃两家水穿两家衣”的命! 凤先妈大概是没相信那瞎子的话,或是脾气改不了,只把女儿将来是个二婚的命数听进去了,整天的骂她赔钱货,打骂是家常便饭! 如此到了凤先的弟弟锁子夭折以后,凤先的日子更难过了,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凤先妈狠狠要了一大笔的彩礼,那时候还不作兴要婆家彩礼呢,她妈竟为“天下先”,那钱是给两个儿子娶媳妇的,就把姑娘当成牛羊,论斤轮论的给“卖”了! 再说凤先的两个弟弟或许真是来讨债的,一个比一个更馋懒不成器,她妈只知道从女儿身上刮脂膏贴补儿子们,从不想想凤先在婆家如何自处。 凤先二十四岁上离了婚,那家连孩子也不要,把凤先和小女儿赶回了娘家,这可不就应了“两家井水两家衣”的话嘛! 那些年凤先过得苦啊,娘家父母和弟弟妹妹脸色难看饭难吃,她孩子小,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厂子效益不好,她学着人批发搞些小买卖,好歹买了房子,娘俩搬出来不用再挨骂…… 前几年凤先的爸妈却又找上门来,说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儿子们呢都是老爷们粗心,儿媳们又隔着一层,不如自己亲身闺女贴心,俺俩就住你家里不走了! 其实是凤先的爸妈和两个儿媳妇都闹翻了脸,被儿子赶了出来。 这一住便是近十年,老夫妻吃喝拉撒生病住院,都是凤先忙前忙后的,又出钱又出力,老头老太太临终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这个闺女啊,真是来报恩的,我俩算是得了她的济! 可话虽如此说,二老咽了气,剩点家底仍是都给了俩儿子。 而凤先爹娘过世后,她的二次姻缘竟真出现了,是个大她两三岁的憨厚人,对凤先知冷知热的,对凤先的女儿视为己出,两人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凤先的人生从才算是苦尽甘来,说说笑笑,人都变漂亮了不少呢…… 这强子哥还有凤先的事,让我觉得也许人真是各自有命,高人能推算的出,那些算命的倒不都是胡说骗钱的!只是强子哥说,命不命的他不知道,他只晓得那时候他破釜沉舟跑到外地,不动脑不出力,就得饿死,逼急了,人就会给自己寻出路了嘛! 而凤先说的是,她爸妈就是她的苦命,有这样的父母想不离婚不吃两家井水,难!至于给父母养老送终,她只说为人子女,只求问心无愧。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凤先的爸妈还在,别说吃不吃得上第二家的井水,就是吃上了,怕是也还得离呢! 所以说啊,算命算命,算出来的命,非是天命,而是人心! ...
1、木勺镇 讲一个爱情故事。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爱情故事,对了,还有一条金鱼。 有点乱。 没关系,会讲明白的,请相信我。 这个故事有点长,看完大概需要一顿饭的时间,前提是你得细嚼慢咽,而且饭量不能太小,至少也要比一条金鱼吃得多。 爱情故事就应该长一点,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那不是爱情,是一夜情。 故事发生在木勺镇,那里有一条老街,两边有许多上百年的老房子,黑瓦白墙,雕梁画栋,笨重的木门,看起来颇有古味。 木勺镇北边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这么好的河水不能让它闲着,有人就把河水引到自家院子里,养起了金鱼。闲着没事的时候,端着一杯茶,看着金鱼在水池里慢慢地游动,挺好。慢慢地,大家都跟着养上了。 木勺镇的人很懒散,喜欢鼓捣一些有趣的玩意儿,除了养金鱼,还有人玩蛐蛐,唱京剧,遛鸟,养狗,收藏核桃,逮兔子,还有人熬鹰。在木勺镇,没有钱不会遭人耻笑,如果没有兴趣,那就没有伙伴了。 木勺镇人的言行举止和他们的房子一样,属于一个逝去的朝代。 表叔讲完这些情况之后,就走了。 五花一个人踏上了火车。他毕业之后,没找到工作,经一个拐了七八道弯的亲戚介绍,到木勺镇一家旅馆上班。据说,那是当地最大的旅馆。下了火车,又坐中巴车,终于到了木勺镇。 太阳已经落山了,光线暗淡,木勺镇有些不太真实。 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突”的声音,像是拖拉机。很快,一辆古怪的摩托车拐个弯,驶到了五花面前。那是一辆老式的摩托车,军绿色的,有一个挎斗。骑摩托车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头发挺长,眼神有些阴冷。 “坐车吗?”他开口了,口音很重,怪腔怪调的。 五花问:“去这里最大的旅馆,多少钱?” “五块钱。” 五花上了摩托车。 老天一下就黑了,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街上没有人。石板路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路两边的人家都拉上了窗帘,那窗帘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十分古怪。 远处,群山静静地伏在那里,轮廓像一个身材走形的女人。 几分钟以后,摩托车停下了。 五花下车,付了钱。 眼前是一个孤零零的院子,不大。它依山而建,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松树林。大门口挂着一个红灯笼,仿佛某种史前怪物的眼珠子。有风,灯笼左右摇摆,营造出一种恐怖电影的氛围。 大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 五花走了进去。 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香气四溢。有一栋三层小楼,有些老旧,四四方方的,很呆板。楼底下种了几棵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生长着,把小楼完全包裹了起来,显得有几分阴森。小楼门口也挂着两个红灯笼,其中一个灯笼里面的灯泡坏了。 旁边竖着一块招牌,上面有五个红色的黑体字:最大的旅馆。 五花这才知道,“最大的”这三个字只是这家旅馆的名字,并不是一个形容词。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他走进了小楼。 进了门,是一个厅堂,摆着两张厚重的木桌,围着几把木头椅子。厅堂的角落里藏着一间小屋子,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里面有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方,挂着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用红油漆写了三个字:登记室。 五花走过去,透过窗户往里看。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显示器,还有几本登记簿。一个男人趴在长条桌上睡觉,他的头发灰白,稀稀拉拉的。他的身后有一个货架,上面摆着一些日用品和吃食。角落里有一个鱼缸,个头挺大,里面似乎有一条金鱼,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真切。 五花敲了敲窗户。 那个男人一下抬起了头。他五十岁左右,是个麻子,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是被风雨剥蚀了亿万年的花岗岩。他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问:“你干什么?” “我是五花,我表叔介绍我来的。” 他想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说:“你来得挺快。” “我在家没事儿干,就来了。” “进来吧。” 五花转到门口,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开,就站在原地等待。过了片刻,他听见里面有拉开门闩的声音:“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这扇铁门有七道门闩。 厚重的铁门缓缓地打开了,他把五花拉进去,迅速关上门,又插上了门闩:“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他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 这间小屋子里空气不流通,有一股发霉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五花瞥了一眼鱼缸,一条怪模怪样的金鱼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 “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他说。 五花取下背包,翻找出身份证,递给他。他看了半天,又对着灯光检查了一阵子,这才把身份证还给五花,说:“以后,你就叫我表舅。” “表舅。”五花叫了一声。 他没答应,自顾自地说:“你值夜班。” “行。” “今天晚上就上班,没问题吧?” “没问题。” “有人住宿,你就给他登记。有人买东西,你就卖给他,标签上有价格,零钱在抽屉里。除了上厕所,不要轻易离开登记室。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好。”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五花。 那是一把黄铜钥匙,看上去有年头了。 “知道了。”五花接过了钥匙。 “客房的钥匙在抽屉里,上面都有编号。” “知道了。”五花走到鱼缸旁边,低头看了一眼,问:“表舅,这是什么金鱼?” “不知道,河里抓的。”表舅说。 “河里还有金鱼?” “多得是。木勺镇有很多人养金鱼,有的人家里的金鱼太多,养不了,就扔到了河里。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想抓就抓,没人管。” “这鱼缸挺好看。”五花蹲了下来。 那是一口青花大缸,胎体厚重,造型简洁丰满,通体绘有龙纹,衬以祥云海水,花纹繁而不乱,层次清晰,营造出一种华丽而热闹的气势。 “你表舅妈以前一直用它腌咸菜。” “她不在家?” 表舅考虑了半天,突然说:“我说了你可别害怕。” 五花一怔:“我不害怕。” “你表舅妈死了,这个鱼缸是死人的物件。” “怎么回事?” 表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长叹一口气,半天才说:“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 下面是他给五花讲的故事。 三十年前,表舅还很年轻,一顿饭能吃九个棒子面窝头。那一年,他结婚了,妻子是邻村的曹凤梅。曹凤梅家很穷,她唯一的嫁妆就是那个鱼缸。鱼缸在她家很多年了,一直当咸菜坛子用。 结婚后,曹凤梅还用它腌咸菜,腌了二十年。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不用每天都吃咸菜了,曹凤梅就打算把它洗刷干净,养金鱼。 当时,木勺镇流行养金鱼。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太阳红红的。 曹凤梅抱着它去了河边,再没回来。 那一年夏天,老是下雨,河水变得又深又急。很多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曹凤梅,她身上的肉被鱼啃掉了一半,看上去十分恐怖。更恐怖的是,她还死死地抱着那个鱼缸。 鱼缸在河水里泡了那么多天,终于洗刷干净了,鲜亮如新。 表舅把她埋了起来,把鱼缸抱回了家。 故事讲完了。 五花唏嘘不已。 表舅慢吞吞地说:“我找人给看过了,这个鱼缸是不祥之物,上面有戾气,不能碰,谁碰谁死。” 五花一下子站了起来,问:“怎么不扔掉它?” “你表舅母就留下这么一个物件。” 五花看见长条桌上的显示器开着,里面是监控画面,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还能看见大门口和院子里的情景。长条桌下,电脑主机“嗡嗡”地响着,它没有侧盖,乱七八糟的电线裸露在外,上面还结了蜘蛛网,一派荒凉。 五花问:“如果有人住宿,收多少钱?” “住一天三百八十块钱,不讲价。” “这么贵?” 表舅没回答,转而说:“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你把门闩插上。”说完,他转身出去了。他的脚步很轻,无声无息。 五花嫌麻烦,只插了两道门闩。他伸了一个懒腰,仔细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很简陋,与他想象中的木勺镇最大的旅馆完全对不上号。不过,他并不沮丧,因为他知道,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是实现理想的第一步。 五花的理想是开一家面馆。 无意间,五花瞥到了鱼缸里的金鱼,发现它正在看着他。他悄悄地走过去,观察它。它长得很古怪,身体是黑色的,尾巴奇大,脑袋呈深红色,长有肉瘤,从头顶一直向下延伸到下颚,眼睛、鼻子和嘴是黑色的,从正面看,很像是小孩儿的脸。 五花分不出它是雌是雄,直觉告诉他,它是异性。 他伸出手,想碰碰它。它敏感地往左边躲了躲,还是定定地看着他。他又伸了伸手,这一次,它干脆沉到了水底,把眼珠子翻上去,定定地看着他。 看了一阵子,五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开了。 金鱼在鱼缸里扑腾了两下,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那声音很像是一个人在打嗝。 五花有些好奇,又过去看它。 它低着头,静静地趴在缸底,表情不详。在五花的印象里,金鱼总是游来游去,一刻也不消停。可是,它却十分深沉,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五花忽然觉得它有些恐怖。 有人敲门。 五花走过去,拉开门闩,看见表舅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有一盘青菜,一碗米饭。表舅走进来,说:“开门之前,记得问一声,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有,你怎么没把门闩全插上?”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忘了。”五花低声说。 表舅压低了声音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天黑就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砖,见人就砸,已经砸伤好几个人了。” 五花吃了一惊。 表舅又说:“那个变态狂像飞蛾一样,喜欢光。” 五花想:怪不得那么多人家的窗帘都是黑色的,原来是怕变态狂找上门。他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河边的荒草丛中,蹲着一个人。他光着脚,脚丫子很黑,脚趾甲一寸多长。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长发及腰。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两只贼亮的眼珠子,像猫头鹰一样…… 表舅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很阴冷的语调说:“记住,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变态狂,不管他衣冠楚楚,还是邋里邋遢。” 五花抖了一下。 表舅把托盘放到长条桌上,说:“你吃饭吧,我走了。” 五花凑了过去。 “不用老是盯着外面,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记住,把门闩全部插上,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表舅又叮嘱了一遍,走了。 这一次,五花很听话,把门闩全部插上了。 夜一点点深了。 五花无聊地翻看着登记簿,发现上面一个汉字都没有,只有日期和一串串数字,那是身份证号码。今天晚上,这里住了三个客人,都是女人,都很年轻。 明天,肯定能见到三个美女,五花想。 怀揣着这个美丽的预言,他趴在长条桌上,睡着了。 2、恐怖的金鱼 凌晨三点,五花醒了。 周围凉嗖嗖的,异常安静。 他抱着肩膀,怔忪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什么声音惊醒的。那声音很轻,很短促。可是,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能弄出声音的东西。 五花的心里忐忑不安,觉得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活物。那个活物在他的视线之外。看不见的东西最危险。 过了半天,他突然想起来了:鱼缸里有一条金鱼。 五花看了一眼鱼缸。它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在灯光下,发出了蓝荧荧的光。它是死人腌咸菜的物件。五花没看见那条金鱼,它肯定又藏到水底下去了。 五花站起身,过去看它。 它依旧低着头,静静地趴在缸底,也许是在睡觉,也许是在假装睡觉。它没有眼皮,不管是睡觉还是假装睡觉,你都很难识破。 五花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条金鱼往旁边游动了一下,鱼缸底部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物体。他蹲下来,把手伸进鱼缸,去摸那个东西。他的手碰到了那条金鱼,感觉它的身体凉飕飕的。 他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看。 是一片指甲,不是很完整。 鱼缸里怎么会有指甲? 也许是表舅在鱼缸旁边剪指甲,迸到了鱼缸里一块,五花想。他回去坐下,准备再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际,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了。 他是这样想的:表舅说,这条金鱼是在河里抓的,也就是说,它吃过河里的东西,比如说一只小鱼,一条虫子,一颗水草,或者说,一片指甲。谁的指甲?当然是曹凤梅的。她在河里泡了很多天,身上的器官慢慢地脱落了,有一片指甲在水里上下浮动,一条金鱼发现了它,以为是食物,一口吞下了肚…… 指甲在肚子里不消化,这让金鱼很难受,成天郁郁寡欢。它用了好多天,费了好大劲,才把没消化完的指甲吐了出来。 五花又走到鱼缸旁边,死死地盯着金鱼的嘴,害怕它再吐出一个别的东西,比如说,一只眼珠子。 金鱼慢慢地张大了嘴。 五花的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它只是吐了个泡泡。 五花的心里更加不踏实了。他忽然感觉到,它其实是一个人——曹凤梅惦记着她的鱼缸,或者说惦记着表舅,于是化身一只金鱼,又回来了。要不然,河里那么多金鱼,为什么偏偏是它被表舅抓了回来? 这个问题不能仔细想,细思极恐。 天亮了,是个晴天。 五花的脸色很不好,一直阴着。 表舅看了他几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五花不好意思讲起昨夜的事,总不能说让一只金鱼吓得魂不附体吧?他甚至想:也许,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恐怖经历,只是出于和他一样的顾虑,不肯说出来罢了。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个世界无比恐怖。 表舅不再问了,说:“早饭我做好了,在厨房里,吃完之后你上楼睡觉吧。你和我一起住,二楼最西头那间。”说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五花。 “知道了。”五花接过钥匙,拎起背包,要出去。 “等一下。”表舅喊住了他。 五花就站住了。 表舅坐下来,说:“跟你说一下工资的事儿。”他停了一下,看了五花一眼,又说:“试用期一个月,包吃住,没有工资,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犹豫了一下,说:“行。”他更关心试用期结束之后的工资待遇。 表舅看了他几眼,又说:“试用期结束之后,包吃住,一个月六千块钱,奖金另计,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什么时候休假你说了算,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吃了一惊,没想到待遇这么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表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在你之前还有几个人,都没熬过试用期。” “为什么?”五花一愣。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表舅意味深长地说,语气有些冷。 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恐怖的疙瘩。 “吃饭去吧。”表舅挥了挥手。 五花出去了。 房间大约有二十平米,两张铁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造型拙朴带抽屉的木桌,桌子上有一个大肚子电视机,一把暖壶和一套土陶茶具,旁边摆着两把木头椅子,还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床单和被褥都是白色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五花挺满意,把东西放下,去吃饭。 厨房在后院,不大,但是很干净。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木桌旁吃东西。她的头发令人惊叹,很直,很顺,很黑,很亮。五花想:怎样一副面孔才能配得上如此美丽的长发?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就干咳了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清清纯纯的脸,白皙,精致。五花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感觉她身上有一些让人心疼的东西,比如说柔弱,纤细,一尘不染。他一下子喜欢上了她。 其实,他喜欢每一个异性,只要不太丑。 年少思春,这很正常。 “你好。”五花鼓起勇气说。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有一丝警惕。 五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五花,第一天到这里上班,值夜班。” “我叫水鱼,是这里的房客。”她的声音软软的。 五花有些手足无措。他缺少和异性相处的经验。 “请坐。”她往旁边挪了挪。 五花就坐下了。早饭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还有一小碟咸菜,表舅的手艺,味道还不错。五花只吃了两口,就已经饱了。都说秀色可餐,此言极是。 “你还不如我吃得多,我吃了两块葱油饼。”水鱼浅浅地笑着说。 五花又吃了上,狼吞虎咽。 她笑了笑,问:“值夜班累吗?” “不累。我表舅说了,累了就睡觉。” “老板是你表舅?” “对。” 厨房里有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坐着一壶水,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热气。五花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她,耳朵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水鱼站起身,把水倒进了暖壶,又问:“吃完饭你干什么?” “没事儿。”五花的心猛烈地跳起来,预感到要发生点什么事。 “我想去河边看看,你陪我去吧。”停了一下她又说:“听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我怕碰上他。” “好。”五花立刻就答应了。这一刻,他不害怕变态狂了,甚至还有点感激他,盼着他留在木勺镇,别走了。 “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好。” 水鱼走了。她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五花激动万分,想回房间换上最帅的衣服,又怕水鱼回来看不到他,再生气走了,就没去。他走到水龙头旁边仔细地洗了脸,又把手上沾上水,理了理头发,然后站在厨房门口等她。 过了十几分钟,她还没来。 五花焦急地走来走去,把厨房门口的几棵草都踩秃了。 水鱼终于来了,她背着一个画夹,提着一个颜料盒和小水桶。她换上了一条白色的亚麻长裙,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比阳光还要明媚。 “你是画家?”五花问。 水鱼笑了笑,说:“画着玩儿,走吧。” 他们出去了。 前面有一条小河,水不是很深,很清澈,成群的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河上有一座石拱桥,十几米长,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看上去有年头了。河边有一片芦苇,里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鸟。 天很蓝,像童话世界一样。 童话故事的结局一般都是这样的: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五花期盼着他和水鱼也能有这样的结局。 水鱼脱了鞋,光着脚在河里走。她的脚很小,很精致,晶莹剔透。五花看呆了,他甚至想变成河底的沙子,让水鱼轻轻地踩在他身上…… “你到木勺镇干什么?”五花问。 “寻找金鱼。”水鱼停下来,看着河水里的金鱼,又说:“我喜欢金鱼,听说木勺镇有很多人养金鱼,我就来了。我要画一幅最美丽的画,主角是一条最美丽的金鱼。” “河里有很多金鱼,你怎么不画它们?” “它们只是一些普通的草金鱼,不够美丽。” “你要找什么样的金鱼?” “你了解金鱼吗?” “不了解。”五花决定以后一定要学习一些关于金鱼的知识。 水鱼上了岸,说:“我画给你看看。”她找了一片干净的沙滩,把画夹支在地上,打开颜料盒,对五花说:“你帮我打点水。” 五花提着小水桶,去河里打了一桶水,交给她。 “不许看。”她撒娇地说。 五花走到旁边,坐下来,等着看她画的金鱼。周围静极了,能听见昆虫低低的叫声,还有微风吹动花草的声音。可是,五花总感觉这附近还有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急促而低沉。 五花不时瞥一眼芦苇荡。也许,那里面除了鸟,还有另外一个活物,他直直地躺在湿漉漉的地上,脚丫子朝天,睡得无比香甜…… “你画的是什么画?”五花试图转移注意力。 “水彩画。” “我一直觉得画画很浪漫,天天跟美丽的东西打交道。” “对,我很喜欢画画。” “你是哪里人?” 她说了一个地名,语速很快,五花没听明白。他又问:“你在我表舅的旅馆住几天了?” “半个多月了。” “一天三百八十块钱,挺贵的。” 水鱼抬头看了五花一眼,说:“还行。” 她很有钱,或者说,她家里很有钱,五花想。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说:“画好了,你过来看看吧。” 五花凑过去看。 那是一条很古怪的金鱼,黑色的身体,夸张的大尾巴,深红色的脑袋,眼睛、鼻子和嘴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像是小孩儿的脸。她画得不错,很逼真。 五花觉得它有些眼熟。 “它漂亮吗?”水鱼问。 五花还在想在哪儿见过它,马上就要想起来了。 水鱼喃喃地说:“它是金鱼中的精灵。” 是它!五花终于想起来了,登记室的鱼缸里就有一条这样的金鱼。不过,他并不觉得它有多漂亮,反而觉得它有些恐怖。他想了想,问:“这是什么金鱼?” “我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我家里有一条这样的金鱼,后来它病死了。我想再养一条,找了很多年,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只要能找到它,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五花的心动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好像见过它。” “真的?”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五花冷静了一些,“你把这幅画给我,我拿去比对一下。” “好。”她立刻把画从画夹上取下来,又卷起来,交给了他。她没问五花在哪里见到的这种金鱼,也许,她知道。 五花说:“如果不是,我再把画还给你。” “不用还了。”水鱼低下头,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哽咽着说:“也许,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它了。” 五花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它?一条金鱼而已。” 水鱼沉默了一阵子,轻轻地说:“它是我童年的全部,可以说,它是我的发小儿,唯一的玩伴。” 她的童年很不幸,五花想。 “回去吧。”水鱼看上去有些失落。 五花决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路过那片芦苇荡的时候,五花忍不住又往里瞥了一眼,愈发感觉到里面藏着一个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水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 芦苇荡里,一只鸟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那是杜鹃鸟,舌头血红。 回到旅馆,水鱼直接回了房间。她住在三楼,最西头那间。 五花拿着那幅画,去了登记室,想再看看那条金鱼。透过窗户,他看见登记室里没有人,表舅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有钥匙。转到门口,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锁,却发现铁门根本就没上锁,推了推,没推开,里面插上了门闩。 表舅在里面。 五花有些疑惑,又转到窗前,惊讶地发现表舅正趴在长条桌上睡觉,还打着呼噜,看上去已经在这里睡很长时间了。 五花诧异了,敲了敲窗户。 表舅抬起头,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看见是五花,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去哪儿了?” “出去了。”五花低声说。 “和谁一起出去的?” “水鱼。她要去河边画画,害怕遇见那个变态狂,让我陪她去。” 表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咱们也算是亲戚,我得对你负责,你说是不是?”表舅的语气有些古怪。 五花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小心地问:“怎么了?” 表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才说:“你最好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 “为什么?” “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五花一想,明白了:她们都是有钱人,而他只是一个投亲的穷小子,还是拐了七八道弯的亲戚的亲戚,压根就配不上她们。他低下头,没说话。 表舅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挥挥手说:“回去歇着吧。” 五花转身就走。他低着头,步伐沉重地在走廊里慢慢地走,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应该是一个人。他立刻停住脚步,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毫不掩饰地看着五花。 刚才,五花低着头,没看见她,她却能看见他。他能够撞到她身上,说明她一直站在这里不动,等着他撞上来。五花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和她之间要发生点什么事。 她突然笑了。 3、钓人 五花吓了一跳。 她指着五花的鼻子,一惊一乍地说:“你不是那个谁吗?是谁来着……”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拼命回忆着什么。 “我是五花。”五花小心地提醒她。 “对了,你是五花。”她变得更加热情了,“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五花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是刘梅呀,咱们上小学的时候在一个学校。” 这个名字太常见了,遍地都是。 五花记得当时学校里有七八个刘梅,他们班里就有两个,老师点她们名字的时候,还得用手指一下。五花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刘梅是哪一个刘梅。在他的印象里,那几个刘梅都长得差不多,黄头发,流鼻涕,瘦小的身躯包裹在肥大的藏青色校服里。 “老师经常罚你站在教室门口。”刘梅又说。 五花记得当时他们班里的绝大多数男生都被老师罚过,有时候教室门口人太多,他们还做一些无声的游戏,剪刀石头布,一二三木头人啥的。只有一个男生没被罚过,他是癫痫病人,受了刺激就口吐白沫,老师不敢罚他。 “你怎么在这里?”五花问。其实,他更想问刘梅在哪里上的小学,仔细一想,又没问。一个绝不算丑的女人主动跟你搭讪,你却对她的动机刨根问底,这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应该假装糊涂,顺水推舟。 刘梅的神情一下暗淡起来,说:“我弟弟不见了,我来找他。” 她弟弟一定是出事了,五花想。 刘梅拉住他的胳膊,说:“好多年不见了,到我房间聊聊。” 她也住在二楼,最东头那间。 五花一边走,一边偷偷地打量她。她不如水鱼漂亮,却也很耐看,而且身材凹凸有致,勾人眼球。如果说水鱼是冰,那她就是火,热情的火。五花甚至想:如果她们两个都要嫁给他,娶谁好呢? 进了房间,刘梅很自然地关上了房门。 这个举动让五花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这里只有茶。”刘梅说。 “太巧了,我只喜欢喝茶。”五花撒谎了,他更喜欢喝饮料。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表舅的旅馆,我过来给他帮忙。”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 “你结婚了没?”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你呢?” 她端给五花一杯茶,笑吟吟地说:“我也还是单身。” 五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想: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有两分钟,他们都不说话,房间里有一股暧昧的气息。 “你弟弟怎么了?”五花没话找活。刚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他找的这个话题不太合适,有些丧气。 果然,刘梅的脸色变了一下,有些悲凉地说:“他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五花只能顺着往下说。 刘梅犹豫了一下,说:“我弟弟是个文物贩子,成天往乡下跑,淘换古董。” 五花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人: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骑一辆震天响的摩托车,说着蹩脚的当地方言,打着收柴鸡蛋的旗号,进了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打量瓶瓶罐罐,打量桌椅板凳,打量女主人…… 刘梅又说:“前些日子,他又去乡下淘换古董,结果被几个当地人合伙给骗了,赔光了家底。他的脑子受了刺激,精神有点失常,到处乱跑。我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示。三天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在木勺镇见过他,我就找来了。” 五花问:“你找到他了吗?” 刘梅摇摇头。沉默了一阵子,她突然问:“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那个变态狂很可能就是我弟弟。” 眼前这个热情的刘梅陡然和一个面目模糊的变态狂扯上了关系,五花的心一下就悬空了。他愣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 “木勺镇有人在河边见过他,描述的体貌特征和我弟弟很像。” “他一直在外面游荡?” “是。” “他吃什么?”五花想:植物人都需要吃东西,变态狂肯定也得吃。 刘梅叹了口气,低声说:“不知道。” 五花感到一阵悲凉,又问:“他在哪儿睡觉?” “不知道。” 刘梅低下头,擦拭着眼角,似乎是流泪了。 五花陪着她难过。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刘梅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五花说:“你陪我去趟河边好吗?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把我弟弟引出来。” “什么办法?” “我昨天买了一件古董,也许可以用它把我弟弟引出来。”停了一下,她又解释说:“我弟弟喜欢古董。他曾经说过,他的鼻子能闻见古董的气味。前些日子,如果他没感冒,那几个当地人也骗不了他。” 五花想了想,说:“行,我先去大门外等你。”他不想让表舅看见他和刘梅在一起。 刘梅说:“好,我准备一下。” 太阳已经偏西了。 远处,几只黑色的大鸟在芦苇荡上空盘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嘎嘎”地乱叫,声音很丧气。它们是食腐动物。 五花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芦苇荡深处有一个人,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仰面躺着,双手插在长满绿藻的浅水里,两个眼珠子往外鼓着,半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刘梅出来了,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 五花抖了一下,收回了思绪,说:“没想什么,走吧。” 走着走着,天就阴了。 五花想:如果说和水鱼在一起是童话故事,那么和刘梅在一起就是恐怖故事。他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刘梅,发现她的表情很肃穆,脸一点点地变白,越看越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女主角…… 就差背景音乐和一声尖叫了。 一声尖叫。 是刘梅喊的。 五花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过头,看见芦苇荡里钻出一个男人,他中等身材,很壮实,脸很黑,眼神有点木,手里抓着一条红色的大鱼。他远远地站在芦苇荡边上,一动都不动,定定地看着五花。 变态狂出现了? 五花一下就傻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那个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刘梅。他看了一眼刘梅,发现她的眼神里只有惊恐,很显然,那个人不是她的弟弟。 那个人直直地走了过来。 五花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挡在了刘梅身前。 那个人在他们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五花小心翼翼地说:“找人……” “找谁?”他警惕地问。 五花瞥了一眼刘梅,说:“她弟弟丢了。” 那个人看了一眼刘梅,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五花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小声地问:“你在芦苇荡里干什么?” “抓鱼。” “抓到了吗?” 他没说话。 五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色大鱼,又问:“你在芦苇荡里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变态狂?” 五花和刘梅都没回答。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慢慢找吧。”说完,他转身走了。 刘梅的表情有些失落。呆站了一会儿,她走到芦苇荡前面,找了一片空地,蹲下来,打开了旅行包,从里面抱出一个长方形的瓷器,中间往下凹进去一块,脏兮兮的,看样子有年头了。 “这是什么?”五花问。 “以前的人用的枕头。” “这么硬,能用吗?” “那个老太太枕着它睡了一辈子,前些天她死了,她儿子嫌这东西丧气,就卖给了我。” “多少钱?” “两千。” “它是古董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 他们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等待着。 那几只黑色的大鸟还在“嘎嘎”地叫。 五花抽了抽鼻子,没闻到任何气味。他想:那个变态狂能闻见吗?看着那个枕头,他觉得这件事就跟钓鱼一样,不同的是,钓鱼用鱼饵,钓变态狂用死人枕头。 太阳落山了。 那个变态狂始终不上钩。 五花想:他虽然已经变态了,但是智商还在,肯定比一条鱼狡猾多了。一念及此,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有智商的变态狂就像有文化的流氓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回去吧?”他试探着问。 刘梅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芦苇荡,一言不发。 “我值夜班,要上班了。” “回去。”刘梅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走出去几十米,五花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发现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就像固体的一样,看上去更加深邃了。 “你没事吧?”五花问。 刘梅的眼睛湿润了。 五花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别难过,也许用不了几天,他就自己回家了。” 刘梅喃喃地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穿了一条短裤,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的话让五花的心有点酸。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买的这个枕头是假的,他才没闻到?” “有可能,现在的假古董太多了。” 刘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芦苇荡,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真古董?” “我找不到。”五花为难地说。 “那算了。”她强笑了一下,继续走。 五花忽然想起登记室里的那个鱼缸,追上她,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刘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古董,打听明白了再告诉你。” 刘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句话饱含深意,五花听出来了。 刘梅又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说:“我弟弟的事,请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是变态狂。” 五花一阵激动。他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外人。 “我什么都不说。”他说。 刘梅轻轻地笑了一下。 回到旅馆,天已经黑了。 刘梅回了房间,五花直接去了登记室。 表舅打开门,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问:“你又去哪儿了?” 五花低下头,说:“我去河边转了转。” “吃饭了没?” “没吃。” 表舅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个大包子。他把盘子递给五花,说:“吃吧,猪肉大葱馅儿的。” 五花低头吃着包子,不说话。 表舅没有离开,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作非为,好好上班,知道吗?” 表舅的语气有些严厉,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知道了。”五花小声说。 停了一下,表舅又说:“在这里,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知道吗?” “知道了。”五花的声音更小了。他觉得,表舅的思想太古板,凭什么爱情一定要门当户对?灰姑娘都可以嫁给王子,穷小子为什么不能迎娶白富美? 表舅出去了,“咣当”一声带上了铁门。 五花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然后从兜里掏出水鱼画的那幅画,走到水缸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他决定,如果鱼缸里的金鱼就是水鱼一直在寻找的那种,就偷偷地把它送给她,然后告诉表舅说金鱼死了,让他给扔了。 它浮在水面上,身体有些倾斜,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似乎是生病了。它的黑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五花。 五花和它对视着。 6、尾声 天终于亮了。 是个晴天。 表舅醒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起床了,收拾一下准备开门。” 五花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慢腾腾地穿衣服。他不知道表舅发现金鱼和鱼缸被盗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惊慌?绝望?哭天抹泪?歇斯底里? 表舅在前,五花在后,走向了登记室。 铁门虚掩着。 五花的心一下子悬空了。 表舅停了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金鱼和鱼缸都不见了。 表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背对着五花,五花看不见他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转过身,表情竟然很平静。他绕过五花,把铁门关上,又插上了门闩:“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七道门闩全插上了。 五花抖了七下。 表舅走到他身前,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说:“这件事和你有关,对吗?” 五花仿佛掉进了冰窟,僵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表舅又看了他几眼,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你没听我的话,对不对?”他的手慢慢地伸进了怀里。他的怀里一定藏着某种致命的武器。 五花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沉默了半天,表舅忽然叹了口气,说:“说实话,你比他们三个强多了,至少,你没不辞而别。” 什么意思?难道表舅要让他像之前的三个人一样消失吗?五花魂飞魄散,眼泪一下流了出来,那是悔恨、恐惧、绝望、求饶的泪水。 表舅定定地看着他。 “金鱼和鱼缸值多少钱?我赔。我有五万块钱,都给你。我在这里给你打工,干一辈子,不要工资。”五花的声音已经变形,像一只被割断了脖子的鸡。 “你还想在这里上班?”表舅的语气有些冷。 “不要工资。”五花颤颤地说。 表舅忽然笑了笑,说:“好,你可以留下,工资照发。”他把手从怀里掏了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有。 五花愣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不是很怕我?”表舅又笑了笑。 “那三个人去哪儿了?”五花壮起胆子问。 “他们勾结那些骗子,把金鱼和鱼缸弄走之后,就再也没露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五花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头:“金鱼和鱼缸不是刚被偷走吗?” “给你看样东西。”表舅神秘兮兮地说。他抓住货架,使劲一拉,货架无声地滑开了,一间小屋子出现在五花眼前,里面堆满了鱼缸,还有一个巨大的塑料水箱,几十条金鱼欢快地游动着。 五花目瞪口呆。 表舅说:“你知道什么样的古董最值钱吗?是有故事的古董。你表舅妈的死让木勺镇人都认为那个鱼缸很值钱,要不然她不会至死不松手。其实,那鱼缸只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我猜测,她当时肯定是吓懵了,只想抓住一个东西,没想到那是个要命的东西。后来,我在河里抓到了一条奇怪的金鱼,可能是什么杂交品种,有人说那是你表舅妈的魂儿回来了。这些事越传越神,最后就变成了我有一个价值连城的鱼缸,还有一条极其珍贵的金鱼。” 五花静静地听着。 表舅接着说:“我觉得这些传言可以利用一下,就去外地订做了一些鱼缸,买了一些怪模怪样的金鱼,开了这家旅馆。这间小屋子是我特意建造的,用来藏鱼缸和金鱼,有两扇很隐蔽的门,另一扇门通向厨房。那天晚上,我觉得金鱼有可能会死,就从厨房进来,换了一条,把原来那条金鱼顺手放到了桌子上,忘了拿走,没吓着你吧?” “没,没吓着。”五花还是有些懵。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让你锁好门吗?我就是怕外人进来,发现鱼缸不是古董,金鱼也不是朱顶紫罗袍。只要不进门,站在窗户外边根本就看不出真假。” 五花似乎明白了什么。 表舅接着说:“金鱼是假的,鱼缸也是假的,可是房钱是真的。” 五花恍然大悟。 表舅搬出一个鱼缸,倒上水,捞出一条金鱼扔到里面,又把货架推回去,伸了个懒腰,说:“准备一下,要开门迎客了。” “还会有人来住宿吗?”五花问。 表舅淡淡地说:“世上只要还有贪心的人,我们就不愁没有生意。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鱼饵,却看不到包藏在鱼饵里的鱼钩。” “上过当的人会不会回来找茬?” “你费尽心机偷了一个钱包,却发现里面都是假钱,你会回去找失主理论吗?当然不能,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 五花若有所思。 中午。 一个女人走进了小楼,走到登记室的窗前,敲了敲窗户,问:“还有房间吗?”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鱼缸,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住一天三百八十块钱。”五花说。他想:又有一条鱼上钩了。 “我住十天。”她付了钱,却不去房间,直勾勾地看着五花,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说:“我对木勺镇不太了解,你能当我的向导吗?” “不好意思,我还要值班。” “没关系,等你下了班,咱们再聊。” 五花笑了笑,心如止水。 故事讲完了。 再说几句—— 其实,这不是爱情故事。 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诱饵。 你上钩了。 ...
“嗨!你好,我是刚搬到你旁边的住户,以后请多指教。”我在出来关上铁门的同时看见了隔壁的邻居,基于礼貌我跟她打了声招呼。 眼前的女人穿着红色夹杂着黄百合的和服,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地垂下。我仿佛还能闻到她的阵阵发香。她很美,略显苍白的脸庞,端正的清秀五官,大大的双眼惊恐地看着我。 “呃……小姐……”我看到她的表情,感到不自然起来,不只是因为她的表情,还有环绕在她身上的臭味,像是死老鼠的味道。 眼前的女人像是看到鬼一样又盯了我几秒,之后就慌慌张张地掏出钥匙开门。 “……我长得这么可怕吗?” 在我搬进来的第四天,我知道我隔壁的邻居是怎样的人了,一个穿着不合时节红色和服、脸色苍白的女人,带着恐惧的表情。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行为异常的女人。 “喂,那个伟宁啊!帮我把这东西交给住在你家隔壁那位住户。”在经过大楼门口的同时,管理员叫住了我。 “呃……你说住在我隔壁的那个女人吗?”我重复道。 “伟宁……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女人怪怪的?”管理员先生皱着眉头问。 “呃……对啊!印象不太好,让我挺不舒服的。”我回想起第一次和她碰面的情形。 “其实那女人不只一天这样了,那个女人从事什么工作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是有男人在养她吧!毕竟应该没有每天都得要穿和服去工作的地方吧!”我听了管理员说的话点点头。“她每天都穿同一件和服,至少我看到的时候都是这样啦!一个月内在特定的某几天她都会经常出入,生活规律得很。有时我值夜班的时候,早上才会看到她回来,像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管理员喝了一口水。 “所以真的有男人在包养她?”我睁大眼睛问,想着那苍白的脸庞与管理员诉说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被有钱的公子哥所包养的样子。 “我也不清楚,那只是我的猜测。每次她回来的时候脸上总是会带着愉快的笑容,在天才刚蒙蒙亮的陪衬之下,那种诡异的笑容有几次都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管理员将东西递到我的手上继续说,“那家伙从不跟其他的住户说话,其他住户也跟我说过这个情形,说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不太好,不过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家常话,其实忽略她也不会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所以放心吧!我想她应该不会对别人怎样的。”管理员拍拍我的肩膀打哈哈。 “都说成这样了,真难相信不会怎样……”我碎碎念地走出管理室,顺便看了看管理员要我转交的东西。 那是个有着百合花刺绣的钱包。我想是那个女人自己做的吧!里面没有半点儿钱,却发现了一张合照。 “哇啊——吓人啊!”我整个人几乎是被吓到似的跳起来,差点儿摔了一跤。 眼前的女人还是不发一语地看着我——我的隔壁邻居,又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看到我总是这种表情?”我终于压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怒气,语气不悦地问,毕竟遇到一个每次见面都给你一脸惊恐表情的人总会让你不舒服。 “……” “你……” “怎么回事?”管理员发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走了过来。 这时候,脸上带着惊恐表情的角色互换了,变成了我和管理员。 穿着和服的女邻居将视线转向了管理员,身体不断地抖动着,眼里开始流下眼泪,惊慌的表情就像是被恐惧的黑暗笼罩着,不断轰炸她的面部神经。这种窘迫的窒息感与恐惧感渐渐地爬满了现场的氛围,眼前的她不断地摇着头,可又像是有人拉着她似的。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紧张地按住她的肩膀,不小心把钱包掉在地上。 “要不要叫救护车啊?”管理员在一旁也慌了,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她忽然抓住我的衣服,惊慌失措的表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力感与呆滞,宛如看到眼前的一切已成定局般苍白。 “先扶她到管理室休息吧!”我扶着她的肩膀,吃力地扶着她走进管理室。 “小姐,没事吧?要不要喝杯水?”管理员指了指一旁的水壶,而她还是那副呆滞的表情,不发一语。 “啊!我忘记那个东西了。”我忽然想起刚刚在慌乱中掉落的钱包,跑出了管理室。 当我回到刚才那里时却发现钱包早已不见了。 “不会吧!被人捡走了?”我吃惊地看着早已没了钱包踪迹的地板,在原地直跺脚。虽然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但毕竟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弄丢了可是我的责任。 在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板,半响才沮丧地走回管理室。 “管理员……先生……”我全身的汗毛竖起,呆站在原地,手心的冷汗开始如雨般地落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恐怖景象。 管理员的身体只剩下下半身静静地站在原地,上半身早已失去了踪影,现场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只剩红白肌肉组织鲜明的腹部以下与正背对着我的“邻居”。 “你……”我几乎发抖得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依然静悄悄站着的女人,穿着和服的女人… 不,和服的上下已经倒了过来7 “啊啊啊……”我看着眼前的怪物失声地大叫了起来。 和服女人已经转过身来,在她的身上依然找不到任何血迹,管理员的血仿佛全被眼前的怪物吸光,因为我只看到她裂嘴露出血红的大口,狰狞地笑着,深红的牙齿还沾黏着黄色肌肉脂肪组织。我不禁干呕了起来。 为什么我已经称她为怪物, 和服早已凌乱不堪,先前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女人面孔竟然在这怪物的身体之下,不,那就像倒立一样,我看到怪物的脚部竟然是女人的双手,而怪物的面孔却和女人的面孔几乎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只是身体颠倒了过来。这怪物根本就没有脚,而是两个半身女人的综合体,只是现在换了位置罢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要整天穿着包得紧紧的和服了,毕竟手臂被和服裙子遮住再穿上袜子是不会太引人注意的。 眼前的怪物那染成血红的嘴巴夸张地笑着,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周遭的压迫感像是要把我撕裂一样,不断地像风一样穿过我的身体,而我能感觉到的只有让我全身发软的极大恐惧。 “该死,笑还没有声音……”我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怪物,但是我的身体反应毕竟还没有停摆,我开始向外面逃蹿。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钱包是怎样消失的了——我在那女人的手上看到了那个绣着百合的红色钱包。 我跑到精疲力尽,一头栽下。此刻,我的脸贴在冰冷的柏油路上隐隐作痛,嘴角的血迹让我感到一阵血腥味,手脚上的疼痛不断袭来,满身是汗的我急促地喘息着。我无力地趴在地上往四周张望。 “莫非她的‘另一半’从一开始看到我跟她打招呼与看到管理员的激动反应是为了要警告我们即将被那可怕的半身怪物吃掉?不对,那也是她自己啊!”我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上回想着一开始遇到那女人与刚刚在管理员面前失常的情形,头开始晕了起来,不只是因为疲惫加上冷风吹袭的关系,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们到底算不算是同一个人。 “嘿!这不是伟宁吗?”忽然一个亲切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咦?是林先生啊……”我看着同样是大楼住户的林先生松了一口气说着。 “怎么了?看你气喘吁吁的。”林先生推着轮椅慢慢地移动到我面前。 “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我现在很乱。”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擦了一下眼角上的汗水。 “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林先生关心地看着我,眼神盯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满身臭汗地躺在电线杆旁也算是狼狈极了。 “算是吧!就是……”我想我应该没有时间把这话说完了。 眼前的林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没有轮椅存在一般。我看到支撑在地上的双手与林先生原本和善的脸在下面看着我,依然是那种温柔的眼神,但是竖立在我面前的却是早已张开了犹如漆黑洞穴的利牙大口,瞬间便笼罩住我的上半身。 原来那女人在那段时间出去是找她亲爱的哥哥帮忙打猎啊! 我记得,那张照片上有两对双胞胎的连体婴儿,两男两女。 ...
明嘉靖年间,在江南的一个名叫清河县的县城里发生了一件命案。 这一天,清河县县令吴海义正在自家的院中睡午觉,突然听到有人击鼓鸣冤,吴海义只好换上官服来到县衙之中。但见堂下跪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绫罗绸缎,一看便知是个商贾之人。 “堂下何人?为何鸣冤?”吴海义把惊堂木一拍问道。 “启禀大人,小人名叫陈栋,家住城西,因为常年在外做买卖,在家的时间很少。可我今天回到家中,便听说我那小妾自尽在家中,那小妾的腹中已有我的骨肉,那小妾一向与我的感情很好,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上吊自杀的!望大人为小民做主啊!”说完眼睛流出了眼泪。 吴海义一听出了人命,而且是一尸两命。不敢怠慢,马上带上捕快和仵作前往陈栋家。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陈家,家中的下人已经开始在张罗丧事了。 吴海义等人随着陈栋来到了他小妾自尽的房间。他小妾的尸体已经从白绫上弄下来放在了床上,现场已经被破坏了。 吴海义见了很是生气,对陈栋问道:“是谁把尸体取下来的?” 陈栋老实的回答道:“是小人弄下来的,小人看见雪儿这般,心痛不已!”说完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破坏了现场!如果你小妾真的是被人谋杀的,被你这么一搞,有些线索也被破坏了!”吴海义也不管陈栋伤不伤心,对着他就是一顿呵斥。 陈栋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呆在了一边。吴海义叫仵作去验尸,自己就在房间中打量。房间里已经有许多脚印了,就算凶手留有蛛丝马迹也完全被破坏了。找了一阵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时,仵作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死者是死于凌晨左右,身上没有外伤,初步断定不是死于谋杀。 陈栋听到这个报告后,跪在地上边哭边说他小妾一定不是自杀的。吴海义见陈栋这般,也不好再呵斥他。吴海义走到床边打量着尸体,见其翻白眼,脸色发青,舌头微吐。 突然,吴海义脑袋灵光一闪,立马对仵作说道:“李师傅,你量一下死者的身高!” 仵作领命而去,一会仵作对吴海义说道:“启禀大人,死者身高四尺七寸!” “嗯,你再去量量那白绫和 椅子之间的距离!”仵作只好领命。 “大人,有五尺的距离!” 吴海义听后,点了点头后对陈栋问道:“是谁先发现你小妾死在房中的?” “是一个生前服侍我小妾的丫鬟!” “你去把你的家里的人全都叫到大厅,本官有话要问!” 这陈栋的父亲陈祥是一名秀才,几次进京赶考名落孙山后也就心灰意冷回到家中;陈栋是家里的独子,正妻帮他生有一女,后来陈栋在外做生意带回来死去的小妾,这小妾原本是风尘女子,他父亲陈祥当初曾极力反对陈栋纳她为妾。 问明情况后,吴海义觉得这件案子中陈栋的正妻嫌疑最大,一是陈栋的正妻经常与小妾为难;二是陈栋的正妻生下一女后便步能再生育,现在陈栋的小妾怀有陈栋的骨肉,如果生下一子,必然会动摇她的地位;三是昨晚有丫鬟看见陈栋的正妻进了小妾的房间,过了一会就出来了。 吴海义叫捕快把陈栋的正妻带回县衙先关押起来,陈栋的正妻一个劲的大呼冤枉。 回到县衙后,吴海义对陈栋的正妻问道:“陈李氏,本官问你,你昨晚到韩雪儿的房间里干什么?老实交代,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我只到她房间里聊了会天!”陈李氏回答道。 吴海义听后大怒,把惊堂木一拍对衙役说道:“来人,大刑伺候!” 陈李氏见衙役带着刑具上来了,吓得直磕头,边磕头边求饶道:“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昨晚,我熬了一碗保胎药给韩雪儿喝。” “你那药是保胎药吗?” “是保胎药!”陈李氏点了点头。 “来人,给这犯妇上刑!” “啊!”陈李氏被竹夹夹得死去活来。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陈李氏受不了大刑。吴海义叫衙役门停止用刑。 “我给韩雪儿的不是保胎药,是打胎药!” “你为什么要给她送打胎药?” 陈李氏咬牙切齿的说道:“自从老爷把韩雪儿那贱人带回家中后,老爷便不再理会我,我恨,我恨不得弄死那小贱人!我知道那小贱人如果给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我在家中更加没有地位,所以我想那那贱人的孩子打掉,谁知那贱人知道自己喝的是打胎药,而不是保胎药就上吊了,真是老天有眼啊!”陈李氏说完后大笑起来。 “你有没有亲眼看见韩雪儿上吊自尽?” “我没有看见,当她喝下打胎药后,我便走了。” 衙役把陈李氏押进大牢后,吴海义把今天的事在脑海里想了一遍,觉得这陈李氏不是凶手,但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嫌疑。吴海义觉得明天还是要去趟陈家看看。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吴海义等人来到了陈家,那韩雪儿的尸体已经入殓。韩雪儿的死好像并没有对陈家造成多大的伤痛。只有陈栋和他的母亲比较伤心,从陈祥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死得是他儿媳妇。 吴海义觉得很是奇怪问道:“陈老爷,你好像对韩雪儿和她腹中的孩子的死并没有多少伤痛?” “县令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朽家中出了这等事已是家门不幸!老朽现在是心如刀割啊!” “陈老爷,本官刚才失言了,请勿见怪!”吴海义陪了一礼。 “县令大人切莫如此,折煞老朽也。” “陈老爷,韩雪儿死的那天晚上,你就没有听见她房间里有什么异响?” “老朽昨天不是跟县令大人说了吗?韩雪儿出事的那天晚上,老朽在书房看书看到深夜才回房睡觉!” “陈老爷中间就没有出去过?” “县令大人,你和话是何意?是否怀疑老朽是那凶手?”陈祥显得很是激动。 “本官只是问问罢了,并没有怀疑陈老爷。陈老爷还没有回答本官的问题。” “那天晚上老朽没有踏出书房半步!”陈祥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陈祥旁边的小女孩脱口说道:“爷爷说的不对,那天晚上燕儿分明看见……”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还不快出去!”那小女孩还没说完,便被陈祥喝断。 “陈老爷怎么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小姑娘,过来!”吴海义向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好像被陈祥刚才的喝斥吓到了,站在一旁低着头。 “县令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还是谈我们的!”陈祥看起来很紧张。 “陈老爷,有时候孩子的话比大人的更可靠,孩子不会说谎!小姑娘,过来,叔叔有话要问你。” 小女孩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两眼看着陈祥,吴海义见状笑着走到小女孩身边,摸着小女孩的头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陈燕,今年六岁了。” “你刚才说那天晚上看见你爷爷去了哪里,能告诉叔叔吗?” 陈燕看了看陈祥后说道:“我看见爷爷进了雪姨的房间!” 吴海义笑着摸了下陈燕的头,说道:“燕儿,你先出去吧!叔叔还有话要和你爷爷说。”陈燕听后乖乖的出去了。 “陈老爷,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老朽没有什么好说的,县令大人不会仅凭小孩的一句话就抓老朽吧!”陈祥显得很是镇定。 “当然不会,可本官想知道那天晚上你去韩雪儿的房间干什么?陈老爷可是饱读诗书的人,半夜跑到自己儿媳的房间不会是去吟诗作对吧?” “县令大人,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能讲出这样的话!” “陈老爷,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读书人,就应该讲实话,要不然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孔孟之道!” 陈祥听完后,垂下了脑袋,叹了口气道:“韩雪儿是老朽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 “谁叫她不守妇道……” 原来,陈祥一直反对自己的儿子陈栋纳韩雪儿为妾,这韩雪儿乃是风尘女子。陈祥深受朱理程学的思想,认为娶了韩雪儿有辱家门。可陈栋坚持要纳韩雪儿为妾,陈祥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可是婚后除了陈栋和他母亲外,其他人都不给韩雪儿好脸色。婚后没过几天,这陈栋就外出做生意了,很少回家。过了两三个月后,韩雪儿身体出现了不适,请郎中来看说是怀孕了。陈祥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生气,他以为韩雪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以为韩雪儿趁自己的儿子出去后,奈不住寂寞和别的男子勾搭上了。陈祥为了家门的声誉,决定杀死韩雪儿喝腹中的孩子。 那晚,韩雪儿喝了陈李氏的打胎药后不久,肚子就开始疼痛晕了过去。恰巧这时候陈祥进来了,陈祥进来后二话不说,把白绫挂好后,抱起韩雪儿挂在了白绫上,直到韩雪儿断气后才走出了房间。 陈祥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谁知道百密一疏。被自己的孙女看见自己进了韩雪儿的房间;还有这韩雪儿身高只有四尺七寸,然而那白绫和椅子之间的距离却有五寸,显然韩雪儿不是自己上吊自尽的,而是被人谋杀的。 陈祥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不可饶恕,一头撞在大厅的柱子头破血流而死。 ...
可能是因为在农村吧,我一直听到有人说农村容易遇到一些灵异事件。我不知道和城市比算不算多,但是这几年要么听同学说要么就是邻居闲聊时听到的,自己也遇到过几件事情。说一说让大家解解闷吧。大家别当真,就当故事听就好了。 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吧,几年级不记得了,一个邻居来我家闲聊,和我妈妈聊起了这些事。她说,前几天邻村有一台舞会,她们一家人去看舞会,当回来的时候她和她老公看到过去的一辆车的后面看到有一个小孩儿跟着车在跑她老公还想把那个小孩儿拉下来怕小孩儿出了意外。被她拉住了。 还有一个是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说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去了职高了,一个暑假的下午吧,她来找我闲聊,那个时候她是初三,而且因为原来的初中倒闭了,所以她是到了初三换了一个新学校,她和我说有一天晚上她正收拾好了打算睡觉,听到一声急刹车的声音,然后她宿舍其他人都愣住了,她觉得奇怪说她们都怎么了,其中一个人说她听到了一个女的在笑,她说完后其他人都点点头。一个宿舍的人就她没听到。接着她又和我说了一件事,她说晚上楼道有监控,一天晚上监控里面显示着一个不存在的宿舍,接着从宿舍里出来一个不从在与他们之中的小男孩儿,腰上有一条白色的绳子,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 再说一个我初中同学遇到的,我们这里有个习惯,若家里又新生儿,大人回家如果晚了就要先去厨房走一遭,我这个同学的父亲是跑运输的,一天晚上回来晚了,太累没去厨房,一脚刚刚踏进家里,原本熟睡的小孩儿就哭闹不止,直到他去厨房走了一遭后小孩儿一点事情都没有。 还有一个故事是妈妈和我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爸爸的老板身上。故事是这样的有人借了我爸爸的老板的人车,拉了死人,可是他本人不知道,一天他开着车去了场子里,场子里喂着的一只大狼狗看到他就和看到陌生人一样在他腿上咬了一大口,。然后他把狗打了一通。然后他去找了一个阴阳先生,那个先生解释说他得感谢那条狗,如果那条狗没咬他那一口的话他就要倒霉了。 这个故事是我爷爷和我说的,他说有一次他们赶着驴去换粮食,在一个十字路口碰到一对同村夫妇,男的肩膀上背着自己出事的弟弟的骨灰,当驴看到那对夫妇后受了惊吓,一下子跑的老远。直到看不到那对夫妇了驴才恢复正常。 现在就想起这么多等我再想想再来分享。 ...
1、解生死的方法 当家中老人快去了的时候,有两中方法可以解救。 一种被称为搭桥,将一个一两的酒杯盛满美酒,取2支老人平时用的筷子放在杯的边缘直起形成三角型,只有一次机会,如成,牛头马面不再锁魂,老人得一年寿命,搭桥者减阳寿。 另一种比较简单,没有名称,取老人鞋,从老人睡处开始印脚印,到大门口为止,刚好能跨过,老人阳寿未尽,应为平常有事错误折寿,阴者当会查明再来,老人得吩咐后事的时间。 2、风水 方法很多,解法和破法也很多,最简单的方法为屏风,又称挡煞,不过在城市还是不用信这个比较好,通常规划的时候以有考虑。自己再弄开销太大。 3、鬼打墙的破法 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地方转圈怎么也出不去,不要慌,也不要念什么口诀(可能会激怒和你开玩笑的小鬼),简单的方法为对着空气吐口水,其墙自解,如果是男生,比较激烈的手段就是撒泡尿,效果也一样。 4、鬼闹房顶的破法 这些通常是死者家属回来,如果不是长时间这样,就不要管,烧点纸钱就可,对自身无害。如果长期这样,为好事鬼把你这当家了,取铁沙,撒在屋顶,通常可解。 5、碰头鬼的破法 如在路上碰见鬼迎面而来,避开即可,人有3把火在肩膀和头顶,鬼通常不会惹你。如遇恶鬼,弄清其有恶意可用对其吹气的方法吹撒他。如鬼从后来,拍你肩膀不说话,也不要理,自己走自己的,你不回头他拿你没有办法的。 6、负背鬼 通常发生在农村,人们忙完一天回家路上,有些孤魂野鬼会负在人的背上和你一起回家,给家中带来不吉,破解方法很简单,养成在家门口拍拍身上灰尘的习惯就行了。 7、笔仙 碟仙的来历和破解 笔仙碟仙同为古代问扶乩的支流,为民间流传,但是其由于本是有一定法力的道士破解疑问的方法,故平常人等在请到仙人后因为问题不当或则无力请走仙人而对自身产生危害,所以在进行这个游戏的时候一定戒问仙人自身的问题,在无法请走时不要慌乱,通常是自身没有达到请走仙人的条件,多问仙人几个为什么,请旁观者帮忙达到条件后即可。如无意中放手,可立即到附近庙宇求助有道之人,寻求解决办法。 8、镜子鬼 顾名思义,镜子鬼的流传为日本居多,本不是中华一流,主要为人心的阴暗面的影射,碰见时,多无幸免,因为碰见之人多是危害社会,邪恶之人,故通常不解,笔者也就不在这里透露解法。 9、枉死鬼 多为女性形象出现,为遭受冤屈而死。其间分为2种,一为成为厉鬼,见者必死,直到杀死者的冤屈达到其冤屈等量,才能平息。二为求鬼,请求见者帮忙伸冤,请碰见者量力而行,在答应之前说明自身能否帮忙,能帮到什么程度,多无害,但不能口是心非,否则无善报。 ...
清朝乾隆年间,京城祥悦药铺的李郎中有个女儿名叫李玉。李玉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嫁给了英俊潇洒的学徒朱贤。李郎中非常赏识他,并把多年创下的家业交与他打理。 一日,仆人小七跑到李玉身边,说他看见相公和绸缎庄的小姐打情骂俏。李玉有些不高兴,以为小七在说笑。小七不服气,站在一边撅起了嘴。 小七不但是李玉的贴身仆人,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玩伴,看见什么事都要和李玉说。 不多时,朱贤出诊回来了,看见李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似乎知道了什么,忙解释道:“绸缎庄的老板把我请去,原来是他家小姐眼里进了沙子,这点小毛病也来找我,把我当成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江湖郎中了。” 俗话说越描越黑。李玉和小七对视了一眼,都知道朱贤在撒谎。 这日,朱贤要去苏州收购药材并打理分店。李玉知道朱贤哪里都好,就是太好色了,于是让仆人小七一同前往。 主仆二人千里迢迢来到了苏州,他们一路奔波,肚子饿得“咕咕”叫。朱贤招呼小七直奔最有名的飘香阁,准备好好吃一顿。 这时,朱贤看见前面有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了看个究竟,忙走上前,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跪在地上,身边躺着一人,头上盖着白布,旁边牌子上写着:卖身葬父。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们都跃跃欲试,不乏财大气粗者。姑娘看看这人摇摇头,又看看那人摇摇头,声称父亲生前希望她找到一位能托付终身的男人,否则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朱贤看姑娘窈窕的身材,俊美的容貌,怎么也迈不动离去的脚步。 小七看朱贤眼里闪着光彩,知道他的心思,忙提醒道:“咱们有要事在身,不要耽搁了,快走吧。” 朱贤不耐烦地说:“小七,别以为你是夫人的贴身仆人,就敢对我指手画脚,坏了我的好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贤痴痴地看着姑娘,姑娘也看到了他,忙站起身问:“官人,我见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我们有缘,愿意带我回家吗?” 朱贤见姑娘近乎哀求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点头同意了,他先是出了一笔钱,帮姑娘为老人打理了后事,又把姑娘接到一家客栈安下身。 姑娘感激地对朱贤说:“我叫婉婷,谢谢你帮我。” 朱贤见姑娘露出了淡淡的忧伤,关切地问:“婉婷,为什么不高兴呢?” 婉婷说:“我以为你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没想到都是徒劳。” 朱贤疑惑:“难道我不能让你托付终身?” 婉婷伤心地说:“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妇之夫?” 朱贤不禁心里一颤,道:“我虽已有妻室,那又有什么关系?” 婉婷反问:“我不想做小妾,我要做大太太,难道为了我,你愿抛弃妻子?” 朱贤愣住了,他曾对李玉发过誓,今生只对她好,别无二心,况且手里的家业都是李家的呀,他显得很为难,不停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朱贤思忖良久,说:“我在苏州给你买座宅院,将你明媒正娶,在这里你就是大,好不好?” 婉婷转忧为喜,道:“好,太好了。” 站在一边的小七,小声地对朱贤说:“我总感到婉婷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朱贤安慰道:“不要疑神疑鬼的!” 小七知道自己无权插手主子的事,所以只顾忙前忙后地讨好朱贤,早把进药材的事抛到脑后了。 三日后,朱贤站在准备好的婚房里,无比兴奋。可小七却无比担忧。小七害怕他们把钱都花在这个女人身上,回家不好向夫人交代。朱贤告诉小七,如果夫人问起此事,就说他们在路上遇到抢劫的。 第二天,朱贤和婉婷在新宅举办了婚礼,这场婚礼虽没有亲朋,却非常郑重,他们向天地叩拜,并喝了交杯酒,发誓相爱一生一世。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贤喝得大醉,晃晃悠悠进了洞房,轻轻挑起婉婷的盖头。 婉婷用手挡在他的嘴边,说:“别急,我有问题要问你,你背着妻子寻花问柳,难道心中无愧吗?” 朱贤低声道:“别在大喜的日子提她好吗?我的小美人儿……” 婉婷接着问:“难道你不爱你的妻子吗?” “她没你漂亮,我现在只爱你!” 朱贤显然喝多了,没说上几句话,就烂醉如泥地倒在婚床上。 不多时,只听得扑通一声,朱贤仿佛掉进了大水潭,酒一下就醒了,这才拼命地游到岸上,由于疲惫和惊吓昏死过去。 天亮了,朱贤被一阵老鼠的叫声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岸边,岸上是一片片孤坟。他见小七躺在不远处,喊来小七,问他这是在哪里?小七显然被吓坏了,瞪大眼睛,看看周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朱贤摸摸身上,空空如也,银票和房契都不翼而飞,心道一定是婉婷在捣鬼。 主仆二人找到了用来结婚的那座宅院,敲开门,从里面走出一位老人。朱贤疑惑地问老人,怎么在他家里?老人拿出一张房契,声称他是这里的新主人。朱贤辨出房契是真的,再一看房契上卖方的落款,一下子瘫坐在地,有气无力地嘀咕:完了,全完了。 朱贤苦笑着告诉小七,房契上的落款是夫人李玉。小七先是一惊,细一想来,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京城到这里,少说也要半个月,她怎么可能赶到这里呢?天下这么大,一定是重名了。 朱贤一听也有道理,于是问老人,卖房子那人的长相,听了老人的描述,朱贤知道是婉婷所为。 朱贤经过此番折腾,身无分文,只好从苏州的分店周转了一些银两,火速回了京城。到了家门口,他们怕事情败露,不敢进门。就在二人犹豫不定时,李玉走了出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 小七对李玉撒了谎,说他们在路上遇到劫匪了,钱财都被抢光了,所以不敢回家。李玉笑着安慰他们,钱乃身外之物,只要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朱贤问李玉,近来可曾出过远门?李玉说她一直在家等着他们回来,未曾出远门。朱贤又试探着问,是否有个叫婉婷的女子来找她?李玉摇摇头,说没有叫婉婷的女子来找她,但几年前,她帮过一个叫婉婷的姑娘。 那年,李玉去布店买布料,路上见一姑娘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李玉见她可怜,就给了她一笔钱,帮她安葬了老人。小七一听,忙问李玉,婉婷长什么样?李玉说她见姑娘长得漂亮,回到家中为她画了一幅画像。 李玉从箱子里拿出了那幅画。朱贤接过画像一看,正是婉婷。 朱贤不解地问:“夫人,为什么不把画像挂出来?” 李玉伤感地说:“相公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后来嫁了个拈花惹草的丈夫,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还时常打骂她,她忍受不了,跳河自尽了。谁知,在她死后不久,她丈夫夜间溺水而亡,人们都说这是报应。” 朱贤听了李玉的这番话,回想在苏州与婉婷的那一夜夫妻,吓出一身冷汗。他猜测,一定是婉婷知恩图报,用这种方式替恩人教训了自己。不管真相是否如此,他都发誓再也不拈花惹草了。 ...
坠楼 我是我们学校里的“名人”。我出名,不是因为我是高富帅,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奇葩的爱好:我喜欢在明月当空的夜晚,坐在寝室楼顶,欣赏行走在校园里的人。那样我会有一种 “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今夜,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楼顶,坐到了女儿墙上,开始搜寻目标。忽然,我看到花坛附近躺着一个人,由于位置比较隐蔽,来往的同学没有人发现他。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想看看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被发现之后大家又会怎么做? 过了许久,仍然没有人发现那个人。只是,原本我看那个人是很模糊的,但现在我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轮廓,还有流淌在他身下殷红的血液。他的头歪得有些诡异,应该是面朝下的,头部黑糊糊一片。 我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看到的没错。但一个人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在晚上看到这么远的距离吧? 当我看到那个人的头上蹲着一只黑色的小猫时,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突然,那只黑猫扭过头看向了我——对,它就是看着我。这么远的距离,那双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令我遍体生寒。黑猫“喵呜”叫了一声,竟然从它的嘴里滚出了一颗圆圆的东西。 我吓得赶紧站起来想逃走。与此同时,那只黑猫也站了起来。黑猫蹿进了草丛里,我看到了那个人的五官,半张脸被黑猫啃得血肉模糊,另外半张脸虽然完好无缺,但那半张脸上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同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已经吓得快要魂不附体了,但我的双腿由于惊吓过度,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没想到,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看到那个人的嘴角慢慢上翘——他在笑,并且,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我再也不敢看下去了,想从女儿墙上跳下去,可能由于我过度紧张,我的脚下突然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我发出“啊”一声惨叫,身体重重地摔到了水泥地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晕晕乎乎地从我的肉体里飘出来。我都不忍心看我自己的样子,脑袋像熟透了的西瓜一般,四分五裂,脑浆迸了一地,一颗眼球被挤了出来,鲜血不断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 我焦急地大嘁:“我坠楼了,快叫救护车啊!”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谈情说爱,但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这个时间,同学们大都在外面潇洒。我又急又气,跑到那对情侣跟前说: “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对情侣还是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我的阴气让女生感觉寒冷,男生便说要回宿舍给女生拿外套。 我欣喜地跟着男生,心想他要回寝室,不就能发现我了吗?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男生看到我坠楼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叫救护车,而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朝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我又惊讶又生气,那个男生我并不认识,也没得罪过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过就是平时的行为奇葩了一点儿,也不至于都死了还被人厌恶吧? 我很想冲上去问那个男生为什么?但那个男生进了寝室楼大门,我被大门的阳气挡住了。正在我焦急不安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地收 这张脸是那个死在花坛边的男生。它和我一样,双脚都挨不到地面,我们都是鬼魂! 我往后退了几步,和它保持着距离,问它是谁,想干什么? “我叫杨欠灵,是你的学弟。我生前有严重的贫血症,经常晕倒,今晚和女朋友约好一起去看电影,结果我睡过头了,怕迟到了女朋友不高兴,就抄了小道。没想到半路上又晕了,脑袋磕到了花坛上,一命呜呼。”它指着自己那半张被啃得稀巴烂的脸,苦笑着说,“更悲催的是死都死了,还被只野猫给啃成了这样,唉!”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我依旧警惕地看着它,问它导致我坠楼时的诡异场景是不是它故意制造的? 杨欠灵大叫冤枉,还说它的魂魄当时正准备离体,但被黑猫踩中了命门,魂魄被困在了尸体里。当时它看到我的背后趴着一个鬼,它提醒我小心,但没想到,我还是被那个鬼害死了。 “我背后趴着一个鬼?”我大惊失色,“怎么我当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杨欠灵急忙掏出手机给我看,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死时正给我女朋友打电话,也不知怎么搞的,手机就跳到了录像功能,你看……” 它把手机递给我,当时我坐在楼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几秒钟之后,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鬼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我身后。那个鬼半低着头,我看不清它的样子。它对我张牙舞爪了一会儿,居然骑到了我脖子上,然后它开始手舞足蹈,像施咒一样。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大概那个时候就是我看到诡异场景的时候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继续往下看,到1分零3秒的时候,那个鬼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对我的脖子试了好几次,但最终都没有下口。紧接着,它诡异地一笑,从我脖子上跳了下来,将双手对准我的身体,与此同时,我站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不是失足坠楼的,而是被那个鬼害死的。但是我根本不认识它,它为什么要害我? 杨欠灵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说道:“肯定是你坠楼之后脑袋被摔碎了,记忆被地收了,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它什么叫地收? “鬼魂分很多种,有一种鬼魂长期寄居在人类脚下的土地里,吸食活人的精华——包括阳气、七情六欲、瞌睡、记忆等和活人相关的东西。人活得越久,那些东西就越少。你看老年人有几个是阳气旺盛,瞌睡多,记忆力好的?你从楼上摔下来之后,脑袋被摔碎了,记忆便被那些鬼魂给吃掉了,所以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男生看到我的尸体时会对我吐口水。 可是,生前的我到底做过什么恶事,又和那个杀死我的鬼魂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家会厌恶我到这种地步? 我想一次性问个明白,但杨欠灵说它是转校生,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我疑惑地看着它:“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你还要帮我?” 杨欠灵拍了拍我的肩膀:“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啊?我以前也做过错事,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转校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我觉得它说得对,想起那个男生对我的尸体吐唾沫的场景,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我很想知道生前的我到底都做过什么错事,如果可以,我想弥补我的过错。总不能这辈子做恶人,投胎转世以后还做恶人,死了也被人唾骂。 我请杨欠灵帮我,它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但我心里却有一丝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 被人厌 这边我和杨欠灵正说着话,那边有一些同学说笑着往寝室楼里走,有人看到我的尸体立刻大叫起来:“啊,有人跳楼了!” 惊叫声吸引了更多的同学前来围观,有的同学赶紧拿出手机拨打120。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哎呀,这不是302寝室的那个张量吗?” 那位同学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大家纷纷看向我的尸体,由原先的害怕、恐惧,变成了指指点点。 “这家伙居然跳楼了,一定是坏事做多了,被风从楼顶上吹下来了。报应啊!”有同学这样说,我的心特别不是滋味儿。 接着,陆续有同学抱怨对我的不满: “他怎么现在才死啊?” “但愿它死后能被打人十八层地狱。” “它可千万不要投胎啊!即使投胎了也要把它投到畜道里去!” 那一句句锥心的话传人我的耳中,像锋利的刀子割在我的心上。 我冲他们大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对我的尸体指指点点,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没过多久,120来了,将我的尸体用单架抬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混沌中渐渐恢复了意识。我决定跟着刚才对我评论最厉害的几个人,我的死一定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我生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几个人见我被抬走之后,没有急着回寝室,我便可以大胆地跟着他们。只是,我怕身上极寒的阴气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便不敢跟得太紧了。 他们几个一路讨论着我的事情,朝操场的方向走去。 从他们的话语中,我听出了我的几大罪状: 我偷过一个来自农村的小伙子兼职攒下的钱,那些钱本来是用于给小伙子的母亲看病的,但被我挥霍一空。我还打死都不肯承认,最后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学校也拿我没办法,但那个小伙子的母亲却由于救治不及时一命呜呼了。 我还欺骗过一个女孩子的感情,害的那个女孩得了抑郁症,最终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在夜深人静的小巷里打伤过人,来发泄我心中长期以来压抑的不满和自卑。有人反抗时抓掉了我衣服上的一颗扣子,第二天校领导找上了我,但我早已把衣服上所有的扣子都揪掉了。最终,由于那种扣子满大街都是,校方无法以此来判定那个人就是我,我又侥幸逃过一劫。 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再也没有勇气跟着他们听下去。 杨欠灵“咳咳”两声:“这些事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我想,你可能没那么坏,只是太自卑了,压抑得太久了。” 我问它:“我这么坏,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怕我?” 杨欠灵目光闪烁,结结巴巴地说:“有、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都是鬼啊!”那个时候我满心都是那几个同学的话,没有在意杨欠灵为何目光闪烁。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别说是那些同学了,连我自己都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呢!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为我的行为买单。 提示 我向那几个谈论我的同学跑去,希望他们能告诉我曾经被我伤害过的同学现在都在哪里? 杨欠灵突然拉住我,问我干什么去?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它,没想到杨欠灵居然说: “别傻了,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弃恶从善吗?更何况你现在是鬼,无法与人直接进行交流。而且,他们生前那么讨厌你,现在你变成鬼还要缠着他们,你就不怕他们请高人把你给收了?” “你不是说知错能改,菩莫大焉吗?”我反问,杨欠灵无言以对。 “算了,你要去就去吧。”杨欠灵甩手说道, “但是你可别后悔啊!” 我径直朝那几个同学跑去。 当我在他们面前显出形态时,几个人顿时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脸色煞白,浑身直打哆嗦。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但他们都不相信我,只一个劲地求饶。我一遍一遍地解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同学向旁边的人小声嘀咕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张量好像真的变了。” 那个同学打量了我一番,低声说道: “好像是的,他以前可没这耐心。” 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向他们解释我要痛改前非云云。那几个同学也不知是真相信了我的话还是出于对我的畏惧,总算把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的住址告诉了我。 那个被我袭击过的同学现在就在学校,我准备先去找他。但当我找到他时,却惊愕地发现推我下楼的那个鬼竟然骑在了那个同学的脖子上,吐着血红的舌头,眼睛瞪得都快凸出眼眶了。 它怎么会在这里? “喂,你不能伤害他!”我焦急地冲它喊道。 那个鬼发出“咿咿哑哑”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它见我听不懂,便指着自己的喉咙,只见一截白森森的骨头从它的咽喉处戳了出来。它用手把那截骨头拔出来,脖子顿时低下来歪向了一边,鲜血像小喷泉一样涌出来。 我明白了,它的喉咙受伤了,发不出声音。但我不明白它到底想干什么,先是杀了我,现在又要杀死这个同学吗? 突然,我的脑子里有一道灵光闪过——这个鬼恨我恨到可以杀掉我的地步,说明我和它之前有很深的矛盾。但刚才那些同学的口中为什么没有提及到它?除非,我和它根本没有关系,我也不是被它杀死的。那杨欠灵给我看的视频,岂不就是假的? 仔细推敲起来,杨欠灵的话真是漏洞百出:首先,手机的像素就算再好,也不可能录到那么远距离的东西,并且画面还那么清晰:其次,杨欠灵说他是晕倒的,当时正给女朋友打电话,那他晕倒时手机应该是摔在地上的,视频头不是朝向地面就是朝向天上,又怎么可能录到侧面的东西?那段视频,肯定是它编造的! 杨欠灵在撒谎,但他为什么要骗我?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鬼或许会知道答案,我走向它,发现它伸手指向那个男生的手机。 那男生机械地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小心杨欠灵! 分不清的你和我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我还是忍不住吃惊地道:“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那个男生继续机械地打字,看着那一行行的字,我的心犹如坐过山车一样,波澜起伏。 眼前的这个鬼叫郑维,和我一样,同样自卑、孤独。但和我不同的是,郑维很内向。久而久之,郑维便得了抑郁症,没有及时得到朋友、亲人、老师的关注,郑维竞走向了自杀这条路。郑维是跳楼自杀的,跳楼的地方就是男生寝室楼。 郑维死时,脑袋受到重创,一部分记忆被地收了,还有一部分残留在原地。我从楼上坠下来,刚好落在郑维跳楼自杀的地方,吸收了它残留在地上的那部分记忆。而我的记忆则大部分被摔出了脑子,被地魂给吃掉了,于是郑维的记忆便成了我的记忆。而郑维的这部分记忆,是它的良知,这也就是为什么坠楼之后我会失去生前的记忆,并且一念之间就从别人口中的大坏蛋变成了知错能改的好鬼。 我惊叹不已,看着郑维竟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因为它的记忆左右了我,恐怕我永远不会意识到生前我的那些所作所为是多么令人发指! 同时我又疑惑了,杨欠灵骗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和郑维有关系吗? 郑维看出了我的疑虑,控制着那个男生继续打字:我不知道它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它很可怕,你小心点儿! 这善意的提醒,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曾经的我犯下那么多错误,甚至有人因为我失去了生命,有人因为我毁了一辈子,为什么我还能被原谅?这个世界给了我足够的宽容和理解,我该拿什么回报它? 我谢过郑维,对那个男生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当我找到杨欠灵的时候,它正抱着那只黑猫贪婪地吃着花坛边的那具尸体,满嘴都是鲜血。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它和那具尸体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原来这具尸体不是它的肉体。 我想起最近学校里接二连三有学生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一定和它有关。 它是一缕吃人的游魂,杀掉了那个无辜的学生,正好被坐在楼顶上的我看到了那学生的尸体。它知道我生前的种种恶行,如果我死了,以我生前暴力的性格,一定会不断害人。于是,它用障眼法致使我坠楼身亡,想来个一石二鸟。但没想到,我偏不巧落在了郑维死时的地方,有了它的记忆,从一个大坏蛋变成了大好人。 开始时它不知道,还附和着要陪我改邪归正,大概是后来它察觉到了什么,怕我反过来对付它,所以才不再纠缠我7。 我看着它,一字一顿地说:“是这样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真当自己是校园英雄啊,来和我对决?”杨欠灵轻蔑地一笑,怀里的黑猫突然发出“喵呜”的叫声,弓着背,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我说:“我不是来和你对决的,而是来打败你的!” 杨欠灵扬了一下手,它怀里的黑猫便怪叫着朝我扑来,锋利的爪子一下子抓向我的面门,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 我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上沾满了黑色黏稠的血液,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儿。 杨欠灵笑得更得意了,说:“连我的宠物都对付不了,还想对付我?张量,我们都是一样的鬼,你何必把自己装扮得那么高大上?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你生前做过的那些事。” 我咬着牙说:“至少我在悔过,而你,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杨欠灵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它朝我扑了过来。它的速度极快,我来不及闪躲,被它一下子扑倒在地。它锋利的指甲抓破了我的皮肤,黑色的血液不断涌了出来。 我拼命挣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输,我还没来得及赎罪。 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花丛里蹿了出来,扑到杨欠灵身上,赫然便是郑维。 尾声 郑维死死掐住杨欠灵的脖子,掐得杨欠灵直翻白眼。我趁机跳到杨欠灵身上,摁住它的命门,让它无法吸收到阴气。 杨欠灵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慢慢呈现出了透明状。它一边向我求饶,一边威胁我,说它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拜我所赐。 最近几个失踪的学生的确都是被杨欠灵骗出学校的,但杨欠灵只是吸食他们的阳气,并没有害他们的性命。可是,我坠楼之后,意识被摔了出来,有一部分被风吹走,恰巧被杨欠灵吸收了,而那部分意识正是我的暴戾,所以才有了刚才我看到它吃人的那一幕。而那个死了的学生,的确是自己摔死的。 其实,我的坠楼,真的是我不小心,至于坠楼前所看到的诡异场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是天意吧!也或许是那个死了的学生搞出来的…- 我突然变得很矛盾,到底该不该对杨欠灵下手? 终于,我缓缓松开了手。突然,我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当我低下头的时候,看到杨欠灵的胳膊插进了我的胸膛。黑色黏稠的血液顺着它的胳膊流淌下来,它的手里抓着一颗黑糊糊的心脏。 杨欠灵阴森地一笑:“你有了良知之后,就没脑子了吗,那种鬼话你也信?”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随即又莞儿一笑,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杨欠灵被我的笑惹怒了,质问我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们都上了郑维——这个默默无闻的鬼的当,如果我吸收的全部是它的良知,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黑的昵?郑维的目的是什么,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但我能想到,它们之间的战斗一定很精彩,可惜啊!我没有机会看到了。 ...
大三下学期,我实在无法忍受舍友们如雷般的呼噜声和满宿舍的烟味酒味臭袜子味,况且又快考研了,就想到了搬出宿舍找个幽雅安静的地方住下. 我看中的房子背靠一座葱葱郁郁的山,是一栋有六层楼的楼房,在离学校一公里远的郊区.从外观看这栋楼的墙面很脏乱,但是房间里的环境还好,洁白的墙面干净的地面.我要租的房间在六楼,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厨房很大,里面还有个浴盆可以洗澡用. 和房东商议好价格后当天我就搬了进来.终于可以摆脱宿舍了,心情自然舒畅多了.下了晚自习我就兴奋地顺着小路往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这栋楼时我才发现这里没有路灯,四下里一片漆黑,更令我奇怪的是整个一大栋楼只有一楼的三家住户亮着灯,其他的五层根本就是漆黑一片.我是个无神论者,所以没有多想就顺着黑洞洞的楼梯口钻了进去. 打开房间灯,一阵暖意扑向心口,久违的舒畅让我微笑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有自己的天地了.我烧了瓶热水在厨房的浴盆里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就躺在床头看了会书.到了十一点我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听起了恐怖故事.这次讲的是一个开夜出租的司机在一条偏僻的小山路上遭遇的一系列古怪的事件.随着恐怖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我全身一个哆嗦,脊背一凉鸡皮疙瘩全都竖了起来.平时都是在宿舍六个人一起听并不感到恐怖,可现在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听时着实使我恐怖万分.听完后我草草去了趟厕所就按下灯睡觉了. 就在朦朦胧胧似睡非睡的状态下,我似乎听到洒着月光的黑洞洞的房间里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忽隐忽现的.我极不情愿地强制自己睁开一只眼睛对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微微的光线中立着一个长发垂到腰间,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样子就和电影里的僵尸一模一样!虽然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她在看着我!我登时猛地坐起,慌乱中拍下了床头的电灯按扭,还没等我叫出声来灯就亮了,房间里已如同白昼,和许多恐怖事件一样,空荡的房间里除了书桌和床什么都没有.我瞪大了眼睛发了一会呆,虽然现在还是冬天,可豆大的汗珠已挂满我的脸.然后我大着胆子慌忙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也没有.我想一定是幻觉,可我以前从来就没发生过错觉啊.也许今天确实是累了,也是,搬了一下午的家现在已是浑身酸痛了,就当它是幻觉吧. ...
一艘葡萄牙籍商船“弗龙泰拉”号在大西洋的百慕大海域遇到狂风,7天来,船就像一片树叶在浪峰间起浮,船员早已疲惫不堪,别说工作,就是躺在床上,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对这样的鬼天气,大家想的不是听天由命,就是对船长怨声载道,因为百慕大水域本来就是谈海色变的魔鬼三角区,躲避还来不及呢!谁知这个年轻的船长却偏偏不信邪,敢在魔鬼区里航行赶船期,大家背后不仅咒骂他,有些人恨不得他突然得暴病死去或掉到海里喂鱼。 老水手萨布罗萨下了4时的航行班,出了驾驶室房门,没走几步,两腿发软,脑子里像糨糊一样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他抓紧走廊两侧的扶手,想尽快回到房间好睡一会儿,可是身不由己,就觉得身子~点点往下沉,最后一头倒在走廊上再也起不来了。晕船、饥饿、疲劳、乏困,萨布罗萨就这样在走廊里睡着了。也难怪,已经年过半百的萨布罗萨哪能像年轻人那样经得起折腾。 睡梦中,萨布罗萨突然感到船向一侧翻沉过去,一直没扶正,但自己却没有受伤,而是轻飘飘地在梦中向上升腾…… 第二天,强烈的阳光把他从梦中照醒,他想昨晚怎么连窗帘都没拉上就睡着了?但他没想起来,反正13时才当班,索性继续睡吧。 萨布罗萨翻了个身,背着阳光想继续他的梦,可是耳畔却响起:“这人怎么睡在这儿啊?他是不是病倒了?”也有人说:“那得打电话叫急救车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强挺着睁开眼睛,萨布罗萨立即惊呆了,他发现这不是船上的房间,也不是在船上,他揉揉眼睛,发现眼前分明是一座教堂。他经过仔细辨认,终于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家乡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热罗尼姆斯大教堂,他年轻时的婚礼就是在这座教堂举行的。热罗尼姆斯大教堂是葡萄牙全盛时期的建筑艺术珍品,是为纪念葡萄牙:人发现通往印度的海上航线所建,迄今已历经500多年了。 历史曾记载,1755年,里斯本发生罕见的大地震,整个里斯本古都毁于一旦。由于地震发生在周末上午,所有的天主教徒都在教堂作弥撒,大祸来临时无处可逃,伤亡极其惨重。唯独热罗尼姆斯大教堂屹立不倒,拯救了在此祈祷的全体王室成员。从而,热罗尼姆斯大教堂就添加了“有神灵保佑”的神秘色彩。现在,热罗尼姆斯大教堂里长眠着葡萄牙的诗魂卡蒙斯、著名肮海家达·伽马和最负盛名的作家埃尔库拉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将热罗尼姆斯大教堂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萨布罗萨越看越糊涂,“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他没头没脑地问:“我的船呢?”他听到周围的人用葡萄牙:母语回答他:“什么船啊?看你病得不轻啊!马上救护车就到了,你好好到医院检查一下,上帝会保佑你的。” 萨布罗萨越听越糊涂:“去什么医院,我是‘弗龙泰拉’号上的水手,13时是我的班,误了当班那可不得了,轻者被扣钱,重者被炒鱿鱼。” 萨布罗萨还在发蒙时,救护车一路鸣叫已停在他跟前了,几个身穿白大褂胸前有十字标志的人向他走来。直到此时,萨布罗萨还断定自己在梦中,便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痛感哪,要是梦也应该醒了。他拒绝医护人员的搀扶,再仔细辨认一下,没错,是里斯本的热罗尼姆斯大教堂啊,虽然说世界上的教堂有千千万万,但还没听说过有一模一样的教堂啊,再说周围的人都说的是葡萄牙二语,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不是做梦,怎么会在一夜之间从百慕大横渡大西洋回到家乡里斯本呢? 在医院里,萨布罗萨大声拒绝医生的各种检查,说自己是正常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在场的人们讲述昨晚的经过,船如何在百慕大海域遇狂风巨浪,船员如何对船长勇闯百慕大从不理解到怨恨,自己下班后如何倒在走廊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如何到了里斯本。别人听他的讲述,就像听他编故事一般,有的就当听笑话,有人窃窃私语,说这人是不是精神病啊。 那位主治医生制止了大家的乱猜测,因为他知道一般精神病患者都不肯承认自己有此病,更不能用语言刺激。他试探着问,你还记得家人的名字吗?他们怎么联系?萨布罗萨说出妻子、儿子的名字,并很准确地说出联系电话。 萨布罗萨的妻子与儿子接到电话,很快来到医院,夫妻、父子在此相见,都先是一愣,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听了萨布罗萨的述说,又百感交集,感谢上帝给丈夫一次生还的机会,萨布罗萨的妻子不停在胸前画着十字。 主治医生问萨布罗萨的妻子:“你丈夫有过梦游症吗?”萨布罗萨的妻子如实向医生说,丈夫年轻时确实有过梦游症,但只是在极度疲劳时才发作,最近十几年间不曾发病。主治医生说:“这就对了。”听得人们惊讶不已,梦游能横跨大西洋,闻所未闻。 当地多家媒体的记者不知啥时候得到了消息,猎奇记者抢着问:“百慕大是外星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你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或劫持啊?”萨布罗萨一问三不知,说一点印象也没有。 医院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又征得萨布罗萨儿子的同意,对萨布罗萨的身体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一切都正常。 各种检查直到中午过后才完成,医院没有理由收治一个正常人住院。直到这时,萨布罗萨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想不能回家,得去单位探听一下虚实,看有没有“弗龙泰拉”号的消息? 萨布罗萨的突然出现,给这家航运公司刮起一场飓风,因为从昨天夜里,“弗龙泰拉”号就与公司失去联系,一直到现在,皆音讯全无。从萨布罗萨的讲述中判断,“弗龙泰拉”号已经是凶多吉少。但是,从医学的角度讲,萨布罗萨梦游一夜之间横渡大西洋,从百慕大到葡萄牙,是绝对没有根据的。那么,是什么超乎寻常的力量将萨布罗萨送回葡萄牙呢?有关专家猜测,那只能是外星人用专用交通工具载萨布罗萨回来。是怎么载他回归的?萨布罗萨本人一无所知,只能任人们去猜想。萨布罗萨莫名其妙地归来,只能给百慕大水域又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
电脑是挺神奇的,它似乎无所不能。但对于高手而言,他们明白,电脑所做的一切是要遵循科学依据的,在他们眼中,电脑并不神秘,甚至包括病毒程序。 但是灵异却无处不在,这就好比为什麽‘奔驰600’夜间行至坟地突然熄火就再也打不着了一样。 一篇玄异眼看写到尾声,突然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由远而近。凄惨,刺耳。 夜,很静。哭声非常清楚。难道隔壁小两口又吵架了?思绪之间,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就连唯一可以壮胆的CPU风扇声也随之消失了,答,答,微弱的扇页停转的那两声。哭声也停止了。 还没有存盘!难道在我的笔下得罪了哪个幽魂,她故意不让我写完?或是停电了?我的手在黑暗中乱摸,欲抓到打火机,明明刚点完烟放在桌上的。算了,直接拿电卡到楼道看看吧。因为我记得电卡就在显示器上,我的手触到了荧光屏,向上摸,拿到了电卡。 我摸黑来到楼道,感应灯亮了,果然在电表上显示着红色的10,该买电了。我把电卡往表里一插,屋里顿时明亮起来。我没有进屋,在楼道里停顿了一会儿,直到感应灯熄灭。隔壁的小两口屋里没有动静啊? 我刚要重新启动电脑,却惊奇的发现手指上一片猩红,再抬头看看显示屏上同样一片扭曲的猩红。哪来的血?这使我这个自认为胆大的人心中煞是恐惧......噢——我在壁纸的右上角合成了一小张我的写真,也不知道我‘老婆’从哪学来的,在我的写真上亲口印了一个鲜红的唇印,并警告不准擦掉!尽管最大和最小化窗口时很麻烦。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擦掉了。拿来毛巾,不擦倒好,越擦越腻糊,整个显示屏都红了,毛巾也废了,气得我半天...... 打开电脑,登陆网络。好!刺激!荧光粉红。凭借着记忆从头写,很快又接近了尾声,我下意识的存了一下盘。正在考虑如何收尾,女人的哭声又渐渐开来,同样的凄惨,刺耳!这时我才注意到,号哭声来自音箱,可是并没有打开任何播放器。我把耳朵凑近音箱,想听个究竟。就在这时,‘翁’的一声,电脑又不亮了,又是一片黑暗。我打了个激灵,这回我真害怕了。和上回不同的是,这次并没停电,因为音箱的指示灯还亮着。怪了,这台P4从没出现过这种毛病。 “你没去给我伸冤!”“我他妈上哪给你伸冤”我使劲打了一下显示器。我不是害怕,而是气疯了。“垃圾厂院墙外的臭水沟......快-报-警-!那个混蛋就在曹庄道口不远处的槐树下的破屋中......呜~~~~~~”——要是你你报警吗? 怎麽都是玩儿,早晨起来带上一个店里的伙计,开车直奔大毕庄。 这里还真有一个垃圾场,平日里来过数次也没注意过,在大毕庄和曹庄的交界处,肮脏的很,人们是绝不会光顾这里的。只是在这个垃圾场的四周围着很高的院墙,我想不是为了防盗,而是为了防风。 院墙不易翻过。玩儿,踩着伙计的肩膀我越过了围墙。“别忘了拿火钩子!”我在墙这边喊。还真有个臭水沟!看来垃圾场的臭味儿多半来源于它!这个地方真僻静,即便是白天,也让人感到害怕。 水沟并不宽,也不深。长约百余米,两头有管道不知通向哪。沿沟寻去,恶臭扑面而来,伙计小声骂我神经病。“和弄和弄,有东西就往上挑!”我没好气的叫道。绕沟两圈,也没发现什麽。继续找! 突然,伙计拿开管道前的一根大树叉,隐约看见里面有一团异物,它明显挡住了水流。是黑色的!我开始心跳。“嗨!过来!看看那是嘛!”伙计毛腰看去,我则站在十米以外。“是个黑尼龙袋子”我倒退了几步:“钩上来!”“够不着”“下去!”“你咋不去呢?”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别废话!快点!” 看来是钩住了,他在倒退着往岸上走。随之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着嘴。 “是嘛呀?”我边问边朝前走去。“大黑袋子”。我看见了!和女鬼说的一样的袋子。“打开看看!”“俺不弄”“快点别废话!”伙计用钩子乱钩,不一会儿,只听他大叫一声:“啊!”“他妈的!咋呼嘛?”吓我一跳。当我把目光移向袋子时,我也叫出了声来——且不说臭味儿如何,分明是一个人头,模糊的人头! 我赶紧跑到墙边,欲翻墙而过。片刻,又蹒跚的走过来:“再钩开点,看清楚了!”还是庄稼人胆大,不过也有我给他壮胆的原因,又钩开了一点早已被水浸糟了的袋子。没错!是一具尸体!从那被淤泥粘在一起的头发看来,是具女尸! “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报警!”“老——大,饶了我吧!”伙计说。110!我掏出手机:“记住了,警察要问,就说咱俩到这来逮蛐蛐。别的照实说。”“这人是你杀的?”“放屁!” 十分钟后,警笛声由远而近...... 派出所里,警察在给我录口供。一点不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虽然我编造了一个逮蛐蛐的谎言,可是一点也没有引起警方的怀疑。当警察问到我还有什麽要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女鬼说过的一句话“曹庄道口——槐树旁——破屋中”可我又不知如何向警方开口,只道:“我在想想”这是只听警察们议论说这可能就是半月前大毕庄失踪的少女。 听到这句话,我显得很震惊。可是警察们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只问道:“你还有什麽要说的?”人不是我杀的,我怕嘛呢?想到这里,我随口脱出一句:“凶手可能在曹庄道口的破屋中......”就这一句话,我在派所多呆了24小时! 这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怀疑:“你是怎麽知道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跟谁?我怕嘛?“你们尽管调查我好了,我奉陪到底!我是在网上知道的。先不要调查我了好吗?先去抓凶手!回来后不就水落石出了吗?还是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警察好象也赞同了我的意见,一辆警车在前,我的车跟在后面,和刚才不同的是,警察不让我开我的车了,我坐在后排座上,一边一个警察。警车停在曹庄道口,叫我下来指认,就跟我来过一样。 说来也怪,眼前的一切好象那麽熟悉,真好象来过一样。我的目光停在一棵槐树上,就跟被人指引一样!树下的破屋也似曾见过一样!我指了指说道:“好象就是这间吧。” 随后三两个民警朝破屋走去。我回到车里,不一会儿透过玻璃窗看到警察带着一个男人从破屋中走了出来。就在这时,那个男人趁警察不备,突然撒腿就跑,不过很快就被制服了。看到这一幕,我更感到诡异万分! 很快,男人便招了供,案情水落石出,水沟中的尸体就是被这个男人杀害的!他的供述和女鬼所说的丝毫不差。惊骇之余,警方还是对我追问不休,不过他们显然已经知道此案与我无关。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在网上知道的。 ...... 再打开电脑,一切是那麽的正常。她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和我道声谢也没有。发生的一切,就好象做了一场梦...... 后来我一直在想,这个女鬼也够聪明的,她竟然会想到利用网络来来为自己伸冤。可她为什麽不托梦给自己的家人呢?即便选择网络,何必又要认准我呢? 我想以后我要是遇上困难,她会默默的帮助我的。 ...
旧时,有个叫梁七的小伙,长得一表人才,却净干些无本买卖,幼年父母早亡,为了讨生活,偷鸡摸狗,后来还拜了高人为师,盗术越发精湛,人称“偷仙儿”。 有年,庙会赏花灯,梁七一时技痒,平民百姓,他压根不屑去偷,也没多少油水。于是随人潮游荡,伺机作案。 一个时辰后,他远远瞟见一帮粗汉,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个约五旬老者,可以想象,这老头来历不小。梁七打定主意,要在这老头身上干一票。 探手入怀,掏出数颗飞蝗石,等这行人走近一处灯车时,梁七手掌一扬,石头飞出,正中灯车,刹时,纸糊的灯车冒出丈余焰火,吸引周遭众人目光,借此,梁七像泥鳅似的,滑向老者,眨眼功夫,摘下对方的压衣玉佩,然后逃之夭夭。 到手后,索然无味,就回了家。 此时,已入三更,院中除了父母留下的那条老狗,再无活物,想起方才灯会上的喧闹,梁七叹了口气,将赃物扔在枕边,颓然睡下。 少顷,被一阵轻唤声惊醒,梁七耳朵甚是好使,这声音细若蚊蚋,可屋里除了自己,没有他人。 再次熄灯躺下,那声音又传至耳畔,“小哥,救我,小哥。” “谁?”梁七一跃而起。 那声音又变得微不可闻。 “真是见鬼,”梁七皱眉嘟囔着,将耳力催到极致,又听到那个声音,似乎是从枕边发出的。 一瞬间,他想到那个玉佩。 拿起玉佩,靠近耳朵后,那声音果然大了些。 “小哥救我,我在玉佩里面哩。” 梁七顿觉荒谬,问道:“你为何会在玉佩里面?难道是妖物?” “小哥,一言难尽。”玉中人几乎带着哭腔,将辛酸细细道来。 原来,这位叫赵栖云的大户,是被邪术封锢在了玉佩里。 赵栖云家财万贯,年过六旬,迷上长生之术,将生意买卖交给儿侄打理,自己一心扑到炼丹烧汞上,宅上还置有各式炼丹炉,寻各种民间奇人异方,以求寿长。 一日,偶识一个跛道人,道人称自己有起死回生之法,还当场演示,垂死的畜禽,经他之手,马上变得生龙活虎。赵栖云大悦,直叹自己遇到了仙人,设宴厚待,是夜,对床而谈。整整七日,无论吃住,都与道人一起。 道人对黄白之术颇有见地,语中涉及的丹方丹诀,赵栖云闻所未闻。 又过数日,道人告诉赵栖云,说赵栖云常年食药积毒,不出半载,定会毒发身亡。赵栖云如梦方醒,顿足道:“难怪近来恍恍惚惚,筋骨无力,好似游魂鬼物,原来我中毒已深。”连忙拜倒,求道人支招。 道人面露难色,赵栖云百般哀求,道人才答应,说此法乃是瞒天过海之计,对己身修为颇有折损,赵栖云指天起誓,可酬道人万两白银,以谢再生之恩。 道人再三嘱咐,切忌不可对任何人泄露,哪怕妻妾子女也不行,否则性命必殒,赵栖云拍胸保证。 依道人之言,赵栖云耗时五个多月,建造了一座别院,外面与普通院落没什么两样,内部经道人改造,暗藏法阵。期间,赵栖云越发觉得身虚体弱,央求道人加快进程。 终于,有一天,道人告诉他,一切准备妥当了。 两人寻个理由,来到这所新宅。道人先是用黄符封了门窗,堵绝风息,由于风中含有罡气,到时赵栖云神魂出窍,会被罡气所伤,是以堵门塞棂;又拿出一面玉玦,道人解释,这玉玦母料取自天山,饱吸三光,灵力沛然,待赵栖云的神魂一离开身体,就会被这玉玦发出的灵光照射,洗涤之后,污秽积毒尽除,而后借助回魂灯,重返身体,便可延寿一纪。 道人最后说:“等下神魂离体,所见所闻,皆是幻象,此举逆天,所以会有神鬼阻扰,一切俱是虚假,不用理会。” 赵栖云依着吩咐,周身放松,不作任何抵抗。 道人点燃七盏油灯,宽袍一挥,赵栖云但觉冷气扑面,彻骨生寒,天灵盖捅了个窟窿似的,昏迷前的最后一刹那,竟然看到一条足足尺长的蜈蚣,从道人的额心钻出! 不知过了多久,再度醒来,周身不能动弹,如置冰狱。 而眼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他居然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正对着自己诡笑。 那是他自己的脸。 …… 经过没日没夜的痛楚折磨,赵栖云才明白,自己的神魂被装入了玉玦,而肉身则让道人占据了。 这一切都是道人的阴谋。 “这个妖道,用了半年时间,熟悉我的一言一行,夺我肉身后,俨然以我的名义,乱我妻妾,挥霍钱财……而我赵栖云,被封在这块玉玦里,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赵栖云说到动情处,哽咽难语。 梁七听得目瞪口呆,世事如此怪诞,也幸好我灯会上施妙手,把禁锢了赵栖云神魂的玉玦盗来,又想到一事,于是问道:“那妖道为何不把玉玦埋入地下封存,总比像这样丢了的好吧?” 赵栖云说道:“妖道此邪术有缺漏,须保持被夺舍者神魂不灭,与之对应的肉身才不会朽坏,若我魂飞魄散,肉身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这妖道每年七月份,都会把玉玦放在一个木匣里,自己出走一个月,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一个月后再回来。白天的时候,我在玉玦里如置火炉,一到夜里,又冷得像冰窖似的,以此推断昼夜交替。” 梁七说道:“眼下子时已过,恰好是七月初一,妖道又该探亲去了,这厮也是学艺不精,偷了你的富贵,还要时时刻刻护着你。可我一个梁上君子,如何帮你?” “小哥潜入我的新院,烧了房子,砸毁这玉玦,宅院和这玉玦,一大一小,刻有子母阵法,将他们全部毁掉,我的神魂便会回到肉身。” 梁七嘿嘿一笑:“你们这些大户商贾,没一个好东西,对方还是个妖道,老子为何要帮你?我可比你的狗命值钱哩。” 赵栖云道:“我暗地还藏有几窖私银,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只要你能烧了那妖道的老巢,我可酬谢小哥三万两银子。我若食言,让那霹雳把我劈死!” 梁七头晕目眩,压下狂喜,沉吟半晌,伸出左手,“一口价,五万两。”他以前算过账,五千两劣银锭子就够自己一辈子吃穿不愁,五万两?就是躺着花打滚花,也花不完。 赵栖云一声叹息,答应下来,先告诉梁七其中一窖白银所藏地点。 梁七睡意全无,摸黑来到城郊北山麓下,看到一个破败的亭子,又朝东走了一百步,果真看到一块大山岩,山岩背阴处有一个看似自然蚀化的小洞穴,梁七手伸进去,触到机关,左拧两周,右转三匝。山岩一分为二,缓缓移开,地底露出一个洞口。 此时,已近破晓,梁七心忖道:“这赵栖云没有诳我,不过,现在还不是起银的好时机。”又转动机关,洞口掩岩又徐徐翕上,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依着赵栖云的交代,梁七又耗半日,赶到新宅,大门紧闭,捱到掌灯时分,也没见这新宅有什么动静,他不敢松懈,待天色完全黑透,翻墙入院,无论大小房门皆闭,寻到主卧,房门并无挂锁,却推不开,凭着高深的盗术,梁七没两下就启窗而入。 他眼力甚好,看到一人像木俑似的躺在床榻,一动不动,心想,这就是赵栖云的那副皮囊了。 梁七小心翼翼,耐心等待,良久,不见榻上之人有任何动静,于是将玉玦贴近耳朵,赵栖云说道:“小哥快快将我的肉身搬出宅子,然后烧了宅子,毁了玉玦,我就可以回去了。” 梁七依言而行。 不多时,新宅烧起熊熊大火。此地偏僻,待火势被人发现时,早已晚了。 梁七又将玉玦掷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原本像木俑一般的赵栖云,浑身哆嗦,口吐涎水,多时,口中徐徐吐出一口浊气,两目有了神彩,挣扎起身,冲梁七作揖道:“小哥对我赵某,恩同再造,眼下,我须回府纠集人马,寻那妖道下落,就此别过。” 梁七伸手拦住,“赵爷,你答应我的事呢?” 赵栖云微哂道:“我自然会办到,此地不可久留,若那妖道不顾一切,发起狠来,你我难以对付,小哥先回家,静候佳音吧。”话毕,大步流星而去。 梁七想想也是,意犹未尽地返家。 也是困极,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刚一睁眼,就有一队人马破门而入,为首者正是赵栖云,后面跟了两个捕头,屋外还有二十来名衙差。 梁七大惊,一瞬间明白了,这赵栖云不念恩情,却要痛下杀手。 与此同时,赵栖云冲两个捕头示示眼色,捕头会意,指挥手下,将枷锁往梁七颈上一套,拽到院子,刚要锁上,忽地狂风大作。 眨眼功夫,乌云滚滚,如同倒墨一般,把整个天空掩蔽。 凡夫俗子哪见过这阵势,个个胆战心惊。 黑压压的云海,隐现一道道蓝色电龙,众人还未来及反应,一个惊天霹雳,打在赵栖云头顶,赵栖云瞬间烧成了炭灰,在场之人,无不大骇,个个抱头鼠窜,生怕老天爷再降神威。 哪料,单单劈毙了赵栖云,随后,下了几滴雨,就再无后话。 众差这才发现,梁七趁乱逃了。 更令人惊悚的是,赵栖云的顶阳骨被雷击穿了个大洞,里面竟然还有一条蜈蚣的死尸,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蜈蚣,也难以解释事情原委。 事情不胫而走,很长一段日子,大家都说赵栖云恶行昭彰,遭了雷击,就是不被雷劈死,也会被脑袋里的那条大蜈蚣吸尽脑髓而亡。 多年后,逃出生天的梁七,才从一个懂行的真人那里得知原因。 原来,昔时,诳骗赵栖云的道人,就是蜈蚣精所化,这蜈蚣贪恋富贵,夺了赵栖云的身舍。也如赵栖云推断的那样,毁去宅院和玉玦的法阵,就可以“魂归家乡”,然而,这具肉身,十年来毫无生气,就是个傀儡,以至积蕴大量阴气,七月又是阳气最盛,蜈蚣精每到这个时令,就会抛却原形以及赵栖云的皮囊,遁到极阴地底避厄。赵栖云哪知这个,也是作死,急着要把梁七置之死地,还大摇大摆地上街。暑时多雷,阳阴两气,相互吸引,虚空中游荡的雷龙,受地阴之气吸引,落在赵栖云身上,劈为焦炭。 之前,赵栖云发誓,若欺骗梁七就被雷劈死,倒真的一语成谶。 真人最后说:“求长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世间之事,向来如此,你想赚利,人家还惦记着你的本钱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