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过去有个酒楼取名观月楼,掌柜的名叫丁明海,十几年苦心经营,早已赚得万贯家财。 这一日,酒楼来了一个中年人,这中年人并不吃酒,只是向掌柜的打听一个人,待那中年人说出那人姓名时,丁明海为之一愣。原来他打听的正是自己,于是开口说道:“请问您尊姓大名,找他有何事?” 那人笑笑说道:“我姓胡,他曾向我借了一样东西,当时约好二十年为期,现在时间已到,我特意前来讨还。” 丁明海忽然一惊,回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年轻,事业毫无起色,经常忍饥挨饿。一日他走夜路无意间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一道绿光闪现,忽明忽暗十分怪异。 丁明海远远扒开草丛观瞧,原来正是一只狐狸和一条蛇在缠斗,最后狐狸咬断了蛇头,自己也被蛇咬了一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丁明海小心翼翼走进观瞧,那狐狸看见他竟然口吐人言说道:“麻烦你帮我找两株蛇伤药,我日后定会报答!” 丁明海知道这狐狸勇猛,担心治好它后会伤害自己,犹豫迟迟没有行动。那狐狸就吐出一颗珠子说道:“这是我的内丹犹如我的性命,你带上这个,足可见我的诚意了。” 丁明海拿上内丹,顿感身轻体健,眼神明朗,虽是夜间也看的通明。知道此物非凡,于是赶忙去找药材,不一会给这狐狸治了蛇毒,狐狸也转危为安。 狐狸又说道:“感谢救命之恩,我定会报答,你是要金银,或是美女呢?”丁明海说道:“我想要这内丹可以吗?”狐狸祥祥说道:“也罢,不过人狐殊途,这内丹只能借给你二十年,二十年一到我便要收回!” 自从有了这内丹,丁明海头脑格外灵活,运气也好的出奇,而且遇到危险时内丹还能发出幽幽绿光,凭借这些本事,丁明海二十年间才拼搏出这偌大的家业。 而时光荏苒,丁明海似乎也忘了这内丹是借的事情。今日这狐仙提起才想起此事。于是心中细细盘桓利弊,最后决定不还了。想必这一只狐狸也奈何不了自己。 那幻化成人的狐狸看出了丁明海的心思说道:“你考虑清楚,我还有去几家讨债。”丁明海一愣:“难道内丹有好几个?”“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除了内丹还有几样仙家法器,常人得到这些,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当初约好的时间,竟然无一人主动归还,令我很是头疼。不得不亲自前来讨要!”丁明海听完后心生惭愧,寻思片刻躬身说道:“狐仙,在下惭愧,还请狐仙您随我去家中取来。” 回到家中丁明海变将那色泽都已经变得灰暗的内丹还给了狐狸,那狐狸接过内丹感慨的说道:“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与你约定二十年,因为我的法力有限,只能让这内丹的灵气保持二十年,时间一到,不仅好运消失,还会反噬你,最后会令你家破人亡!” 丁明海心中一惊,也不免有些庆幸。又问了那狐狸再去的三户人家,亲自一一引路前往,然后接连吃了闭门羹。 狐狸并不恼怒,既然他们不愿归还,却也怨不得我不提醒他们。说完便走了。 果然半年内,这三户人家相继出事,最后沦为了乞丐。丁明海看在眼里万幸自己当初在关键时刻兑现了诺言。 ...
从前有个年轻的读书人,为了考取功名能光宗耀祖,每天夜里点灯熬夜读书读到很晚。家里人为了不打扰他读书,给他住的是一个单独的院子,除了一日三餐有专人送饭以外,其他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才来通知他一声。 书生呢!为了将来金榜题名,说头悬梁、锥刺股有点过分,但书生每天都在刻苦用功着,读书读的确实很辛苦。 话说这天晚上书生读书读的有些困了,就躺着床上想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悠悠的醒了过来,准备起身下床继续到书桌前读书。忽然,书生感觉自己的床头好像有个软软的东西。 开始,书生以为是梦,又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他伸出脚去试探了一下,这感觉很是真实啊!这床尾似乎真的有个人。书生抬头看去,借着摇曳的灯光,他发现在自己的床尾有个女子蜷缩在那边。 就这一女子,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长长的睫毛,在那漂亮的小脸蛋上投下了一片小暗影。女子虽然双眸子紧闭,可是这漂亮惊人的美貌,还是把书生的心给镇住了,如此漂亮的女子,书生还是头一次见到,跟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个所谓的绝代佳人相比,那些都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 “世上哪有这么绝美的姑娘,此女子必是妖孽所幻化。”书生这么想着,心里害怕却也不敢动,一夜无眠,到了天光见亮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揉揉眼睛四处望去,那女子依然不见了,一切都宛若梦幻一般。 在书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绪下,日落西山白天过去了,转眼间夜幕再次降临。过了不久,远方一阵阵雷声传来,不一会儿便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这雷声、雨声夹杂在一起,再加上心里有心事,书生坐在油灯下,这书可就读不进去了。 书生呆呆的凝视着油灯想着心事,而此时油灯忽明忽暗,突然间,挂在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丝凉意带着蒙蒙细雨猛的被吹进屋内,瞬间使他打了个哆嗦。 书生抬头看,随着那蒙蒙细雨一起闪身进来的,还有一个二八佳人,书生清楚的记得,昨晚躺在自己床头的那一女子,可不就是此人吗! 就见那女子笑着打量着书生,那张绝美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比昨晚看到时更加楚楚动人。 女子看到书生盯着自己呆呆的发愣,不由得抿嘴一笑,说:“妾身府邸就在这附近,那日外出游玩偶然间遇见了你,从此便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昨日决定与公子相会,不曾想公子读书乏累早早睡下了,也就没忍心打扰。今天妾身早早的赶来,还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书生听了这话,心里的那丝惧意也就少了许多,他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跟前,绕着她走了一圈,忽然问道:“外面雷声阵阵、沥沥细雨,姑娘的头发、衣服、鞋子竟然都是干的,这事怎么解释?” 那女子没想到书生会有此疑问,沉吟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实言相告:“公子啊!妾身确实不是人类,奴家乃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仙,只因仰慕公子文才,奴家愿在公子读书时能侍奉左右。” 书生点点头,“原来如此啊!”想了一想然后继续又问道:“世间少年才子如此之多,比在下文采高的才子也多的是,为何姑娘偏偏看上我了呢?” “因为,这都是前世的缘分啊!命中注定的就该如此,人啊!是不能跟自己的命做对的,狐狸也是啊!”女子说完,一丝红晕爬上了洁白无瑕的面颊。 而这女子话音刚落,书生又问:“既然是前世注定的姻缘,那么请问这姻缘是谁记录的,是谁来管理的,又是谁告诉你我有缘的呢?” 女子想了想刚想开口,就见书生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停的动作,说:“你的前世是谁?我的前世又是谁?你我既然是前世注定的缘分,那么那个前世是那朝那代的呢?” 这一次,女子听完之后,变得有些张口结舌,想了好半天才缓缓地说:“千百年来,妾身见过世间无数少年才子都未曾动心,偏偏遇到公子后才动了凡心,如果这都不是前世有缘的话,那什么才是前缘呢……”女子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如此良辰美景,咱们还不趁这夜深人静之时,快些来个红尘如梦,也不虚度咱们的大好青春年华。”当然,这都是藏在姑娘心里的话,虽然她不好意思说,我就代她说出口而已。 女子含情脉脉,向书生传递着各种示爱的信息,可是过来良久之后,书生面带微笑却不为所动,简直就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小屌丝。 “正所谓绝代佳人缘定三生,如果你我真的前世有缘、命里注定,日后必然能做鸳鸯共连理。可是这会儿啊!我还要为日后功名而奋斗,你看啊!这些以前学过的古诗词还要重新温习,在下就不奉陪了。”书生说完,拿起书本油灯下继续用功去了,将女子凉在了那里。 女子一看这阵势,就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似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气的眼冒金星,用手指指他,张张嘴啥话也说不出来,可这心里又实在是不甘心。过了一会儿,等心情平稳了下来,准备着做最后的努力。 忽然,就听门外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丫头啊!你傻呀!跟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纠缠个什么劲儿,赶紧撤吧!” 女子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看着书生还无回心转意的迹象,“唉!又是一个只会解题,不解风情的小屌丝,姑娘我啊!不陪你玩了!” 女子说完,就冲着书桌上的油灯挥挥衣袖,扫灭了油灯之后,随即就在书生面前消失了…… ...
我是一只千年狐精,后来经一个专门写书的、叫蒲松龄的老头妙笔点化,成为狐仙。我有许多姐妹,她们有的曾到过人间,虽然回来时都很伤心,但她们非常怀念人间。 人间有一种叫爱情的东西,她们说。 爱情是什么?我去问蒲爷爷。他呵呵一笑,放下手头的书,说,那是一种只在人间才有的东西,既珍贵又美好。 我非常渴望这种东西,我想把它放在我居住的洞中,每天陪着我,那我就不寂寞了。可我是一个狐仙,只有晚上才能变成人的形状。而且,无论我们怎么飞、怎么变,都没法到达人间。蒲爷爷说,那是因为人和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于是我去求他,让他把我送到人间。我告诉他,我要去寻找那个叫爱情的东西。 可狐仙在人间找不到真正的爱情啊。蒲爷爷叹了一口气说。 我跳到他怀里撒娇,用我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耳朵上挠痒痒,蒲爷爷笑得老花眼镜都快掉了。我知道他最疼我,因为我最可爱又最会逗他开心。 果然,蒲爷爷答应了我的请求。 但你最多只能在人间呆一年,蒲爷爷郑重地说,狐仙在人间呆久了会出乱子的,这也是违反仙界规矩的。 一年的时间虽然很短,——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寻找爱情。蒲爷爷又说,但人间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爱情这东西变得越来越快。而且,人间正流行一种叫因特网的东西,据说任何人都能在上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兴奋极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叫爱情的东西,把它带回来向我的姐妹们炫耀。 可你是一个狐仙,你的头脑还是一片空白,蒲爷爷接着说,为了使你能在人间正常地生活,我必须给你一些属于人类的东西。 他取来一个精致的玉匣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几颗像糖果一样的小丸,五颜六色,大小一样。 金钱,美丽,才华,品德,快乐。这五种特质你可以任选一样,而且,你只能选一样。蒲爷爷严肃地说。 我心里很迷惑。它们是什么东西呢? 金钱,在人间可以买到任何你看得见并且想得到的东西。蒲爷爷耐心地跟我解释,它在人间具有非凡的魔力,人们狂热地追求它,并用它来判断一种叫“成功”的东西。 它可以买到爱情么?我问。 蒲爷爷摇摇头说,爱情是看不见的。 美丽,就是让你看起来非常迷人,像一个天使,——嗯,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它能帮我找到爱情么?我问。 蒲爷爷沉思了一会儿,说,它会产生一种和爱情非常接近,甚至难以区分的东西,人们把这种东西叫作“色欲”。但那还不是真正的爱情。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才华,蒲爷爷继续说道,就是让你拥有许多能力,——阅读的能力,思考的能力,理解的能力,辨别的能力,表达的能力,等等。 爱情可以阅读么?我大惑不解地问。 你只能阅读书籍。但书里面通常会有爱情。蒲爷爷说。 它能帮我辨别爱情么?我又好奇地问。 嗯,这个……蒲爷爷沉吟了一下,也许可以吧,但爱情很难说。 这颗小丸真有意思。我想。 品德,蒲爷爷接着说,就是使你受人尊敬,受人爱戴;人们会因此喜欢你、敬重你。 那人们会给我爱情么?我兴奋地问。 蒲爷爷摇摇头说,不一定。 我失望地摇了摇美丽的小尾巴。 最后一个,快乐,就是你现在的生活状态,——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小狐仙。蒲爷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 有了爱情就不快乐了吗?我不解地问。 蒲爷爷没有回答我。 我想了好半天,最后选择了才华。我只是觉得它最有意思,有那么多奇怪的“能力”,我有了它们会怎么样呢? 于是,蒲爷爷让我闭上眼睛,吃下其中一粒小丸。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它一点都不好吃,味道怪怪的,有股蒲爷爷书柜里陈腐的气息。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的脑子里似乎一下子装了许多陌生的东西,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蒲爷爷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他那支搁了许久的笔。这是我在仙界最后一眼看到的。 现在,我已经在人间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的年龄是24岁。——蒲爷爷说,25年是狐仙的一道坎,正好该是你回仙界的时候。 我是一个十分正常的女人,有父母,有丈夫,有朋友,有亲人。但我知道他们只是蒲爷爷给我的人间道具,并不属于我,——就像灰姑娘的华丽马车和漂亮水晶鞋,只为王子的舞会存在。 我在人间的身份是一个在家里写作的自由撰稿人,专门从事儿童文学创作,在一家儿童文学网站发表文章。 人们把我的职业定义为网络作家,而我就是网上知名的四大写手之一。 不写稿的时候,我喜欢到聊天室跟人聊天。文学,政治,读书,名车,广告,绘画,旅游,体育,花卉,股票,绿色食品,等等,我可以跟别人聊一切话题。蒲爷爷的那粒小丸真的很神奇,它使我了解许多我永远不会亲身接触或感受的事物。 我有许多网友,他们都认为我很特别,这是一种据他们说很模糊的感觉。我在心里偷偷地笑:他们哪里知道,仙界的灵物一旦变成凡人,总要比凡人显得出众和独特。更何况,我是一个狐仙呢。 可我渴望的爱情在哪里? 蒲爷爷果然没有猜错,就在我刚接触那个叫因特网的东西时,我灵敏的鼻子就嗅到了爱情的气息。 我有了第一次网上情缘。 他是IT业非常著名的某集团公司的高层领导,我若说出这家公司的名字,许多人一定知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我在人间才知道这种东西叫作“地位”,人们非常崇拜它,他们的思想和言行常常被自己或别人的“地位”左右着,而并不知道这使他们显得令人讨厌。 令人欣慰的是,他的“地位”是在我们网恋之后才告诉我,就像我也是许久才告诉他我是谁一样。 我有许多狐仙的故事,但从来没人愿意听,他们认为那是荒诞离奇的童话。他们还说我太爱幻想,把文学带到生活中来。 只有他最喜欢听。每次见我他都会问,小精灵,今天有什么故事呀?不讲我可饶不了你!接下来他就会像往常一样,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欢想象他哈哈大笑的样子。 他经常出差,在一些遥远或陌生的城市飞来飞去,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他去了美国。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人听我讲故事,没有人陪我哈哈大笑。我每天坐在电脑前发呆,发疯地想念他。 我想这就是我要寻找的爱情吧。 他从美国回来的第一天,打电话给我,小精灵,我回来了!我很想你。我们见面吧。 于是,我们见面了。 他比我大15岁,儒雅而英俊,举止、衣着符合他的身份和品味,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 我们在一家酒吧喝酒。就在我醉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轻轻地告诉我,他是一个已婚的男人。 我一个激灵惊醒,如同嗅到猎人的陷阱。 这并不重要,他温柔地说,重要的是大家开心,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试图吻我,我却伤心地别过脸。 他惊讶我的保守,说,我见过的商场上的成功女人都不在乎这些。优秀的女人需要各种各样优秀的男人,如同优秀的男人需要各种各样优秀的女人一样。婚姻没有权利剥夺人们爱的自由。 我只是你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优秀女人中的一个。我喃喃地说。 不。我真的很欣赏你。他认真地说,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最独特的女人。 你还会有其它优秀的女人是吗?我悲伤地问。 我不能确定。他的眼睛很坦诚,但这是男人的通病。成功的男人身边总会有许多诱惑,——你或许并不了解,我所处的位置足以使我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 我欲转身离去。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说,相信我,你的生活应该更精彩,只要你愿意。 我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逃离了酒吧。 虽然在大哭了一场后我吃下了一棵忘忧草,——那是我的狐仙姐姐从忘忧崖上偷来的仙草——我仍然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忘记这件事所带来的忧伤。 第二次网上情缘是在许久以后。 他的名字吸引了我,——我思念的城市。 看到这名字的一刹那我差点泪流满面。我想,这个人一定有着和我一样孤绝、浪漫的灵魂。 我告诉他我伤心的网恋故事,他告诉我相爱十年的女子离他而去。我给他讲狐仙的故事,他跟我讲小王子的遭遇。我指责他不应该到酒吧用酒色麻痹自己,他骂我是狐狸精结了婚还在寻找爱情。 我们像两团诡异的火焰,互相烧灼相互吸引。 他16岁开始闯荡江湖,十年间走过私、贩过毒、倒过商品;热爱女人、摇滚、读书;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却有过无数次的一夜情;最大的心愿就是携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 这是一个放浪形骸,自由不羁的年轻浪子,做着江湖一样浪漫的梦;同时有着令人着迷的沧桑和忧郁。 我被他鬼魅般的灵魂和个性吸引,如同他迷恋我童话般的才情和天真。 女人中的极品我称之为仙女。他说,浪子的心只有仙女才能收服,你就是我的仙女。 来吧,到我这儿来吧!他热烈地说,你是我生命中的仙女,我需要你! 我的心在网络的另一端瑟瑟地发抖。 这是爱情么?为什么我没有感到甜蜜,而是一种溺水般的窒息和恐惧? 我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悄悄抵达他的城市。那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我在心底深情地默念,我思念的城市,我思念的城市。 我找到他的住所,门没有锁。屋子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我满怀期待地推开房门时,看到的一幕却教人伤心欲绝。伴着疯狂的摇滚乐,我的心剧烈地往下坠,像一泻千里的瀑布,如同他正以同样的姿态飞上云端。 我悄悄地离开了那个城市,那个诱惑的城市,我思念过的城市。 我又吃下一棵忘忧草。 狐仙在人间找不到真正的爱情啊。蒲爷爷在我耳边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么? 第三次网上情缘快得令我措手不及。 那天深夜,我用“曾是狐仙的女人”的网名进入一个聊天室,刚进来就有人找我。 你真的曾是狐仙?他问。 是的。我回答。 我小时候见过狐仙。他又问,你结婚了吗? 是的。我如实回答,在人间,没结婚的女子是不宜称女人的。 呵呵。他笑了,你真有意思。我突然想听你的声音,可以吗?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们可很合得来,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他赶紧又说,没别的意思。 我会心地一笑。 可以吗?听你的声音?他又问。 其实,自从第一次网上情缘后,我不再给任何网友留电话。可那天竟莫名其妙地相信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可以。我说,但先告诉我你的年龄、职业和爱好。然后我告诉你电话,决不食言。 我叫朴大宇,28岁,未婚。我跟韩国人做生意。我的爱好是开车、听音乐、打球。 我们很快通了电话。 我可以去找你吗?他最后问。 我们在第三天就见了面。 他是一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举手投足透着韩国男人的严谨和稳重,看人的眼神非常专注和诚恳。 你不如我想象中那么漂亮。他见到我时非常失望,我原以为狐仙会是很优雅的女人,可你像个天真的黄毛丫头。 我窘迫地摸摸自己的脸,笑嘻嘻地说,哥们儿,真对不住你。不过我倒是如愿以偿地见了一回外宾。 他笑了,并且宣布,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你带我去哪儿?他沉默不语地开车,我问。 去狐仙该去的地方。他认真地说。 于是我们来到一片森林。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他说,小时候,我曾在这里看见一只美丽的狐狸。 它在干什么?我好奇地问。 它在等待。他说。 我从心底泛出笑意。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家园。每一寸泥土都有我快乐的足迹,每一片绿叶都让我回想起过去,每一缕风都飘来家的气息。我看见松鼠,山鸡,仙草,冷杉,清泉,野草莓……我甚至嗅到不远的洞穴里,我的狐仙姐妹们正在嬉戏。 我发出欢乐地嗥叫,快活地摇了摇尾巴,一路飞奔过去。 结果我重重地跌了一跤,坠入忘忧崖,落在他的怀抱。 他知道我从哪里来。 我爱上了他。 我不会给你爱情,他认真地对我说,因为你不能给我一辈子。 为什么要一辈子?我不甘地问。 因为我爱你。他说。 我找到蒲爷爷。 蒲爷爷,我想永远留在人间。我说。 他搁下手中的笔,摇摇头说,这是违反仙界规矩的。 可我不想做狐仙。我要永远留在人间做他心爱的女人。我摇着尾巴哀求。 蒲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嗯,倒是有一个办法……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但你必须考虑清楚。 我激动地摇着尾巴,兴奋地问,什么办法? 孕育一个小生命,和你人间的丈夫。他缓缓地说,只有做母亲你才可以永远留在人间。 我迷惑不解。 就是说,蒲爷爷解释说,你从此不再是狐仙,而是一个凡间的女人,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 那又怎么样呢?我仍然不解。 那就意味着责任。蒲爷爷爱怜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你必须付出代价。 我终于苏醒过来。我的绝望在心底绵延、拉长,没有尽头。 你会从我的世界消失么?他紧紧地握住我。 我的心口疼得几近窒息。 ...
时间应该是三五十年前那样,春节将至,大兴安岭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林场里的工人们都都在收拾行装,陆陆续续的回家过年了,马上看管林场的重任就落在孤苦无依的孙老头肩上。 孙老头的本名叫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林场建成时他就在这里,枯瘦且又驼背,但说起话来犹如洪钟般,老爷子精气神非常好。平时就负责林场工人们的伙食,大家对孙老头的评价都很高。 大家也都猜测过他的身世,有的说是解放前犯了案子被通缉逃到这个地方,也有的说是得罪了当地的权贵,被逼无奈出来讨口饭吃,总之中说纷纭,最后直接找到孙老头想问个明白,他总是眯起眼睛,慈祥的笑一笑,却又不说话。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提及此事了。 大兴安岭冬季的白天极为短暂,孙老头站在林场的小木屋外目送了最后一个工友离开,已是黄昏时分,再过不了一个小时夜幕就降临了。 明天就该除夕了,孙老头还像往年一样,草草的吃了晚饭就躺下了。想着明天早起去打点山货,给自己弄顿像样的年夜饭。 临睡前,孙老头留了个心眼,把狼皮扑在了身下。相传狼皮很有灵性,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时,狼皮上的毛会立起来,给躺在上面的人给以警示。虽然孙老头已过花甲之年,一辈子也没少走南闯北,但人对未知的事物还是十分敬畏的。 孙老头填好了柴火,躺在狼皮上,望着屋顶发呆了半晌,褶皱的脸上不复往日的神采,再想想偌大的林场只有自己一人,不禁的叹了口气,睡下了。 午夜时分,孙老头身下传来强烈的痛感,枯糙的皮肤犹如针扎一般。睡眼朦胧的孙老头,微微一愣,心里暗叫:“不好!” “这畜生肯定是算好了,林场只有我一人,是要来害我啊!看来我这老头子的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孙老头心里越想越怕,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得有十几里山路,先不说这大雪封山自己有没有体力走到那求援,现在外面这畜生肯定巴不得我出去送死。 孙老头把耳朵贴在木门上,想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可是外面静极了,并没有什么异响。他在仔细一听,不对!!!外面有规律的传来一串细小的声音“扑哧”“扑哧”“扑哧”,听的孙老头依着门坐下暗暗骂娘。 “娘的,这到底是啥东西!” 就这样,如惊弓之鸟的孙老头一夜没睡,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孙老头就收拾好行装去离林场最近的村子郑家屯去求援,说明原委后,村民和猎户们也都没遇到过此类事,纷纷表示让孙老头留在村子里过年。孙老头执意不肯,从猎户那里借了一把铁制的猎叉便原路返回了。 除夕夜,孙老头把林场里挂起来几个鲜红的大灯笼,不说是灯火通明,但借着雪景的映射还是很明亮的。挂完灯笼孙老头便打算回屋开始包饺子下锅。孙老头也是看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禁的自己的苦笑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那规律的“扑哧”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了,孙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经意的用眼睛回撇了一眼床上的狼皮,此刻狼皮上的毛早已如针毡一般根根向上立起了。 “当当当”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有节奏而舒缓,但听在孙老头耳朵里确如刺耳的丧钟一般。 孙老头迟疑了一下,把铁叉的头放进了炉火里,然后隔着门问道:“谁呀?” 门的那一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老伯,我串亲戚路过这里,雪太深了,我不敢走了,想在这里借住一晚,吃点东西充充饥,明天天一亮就离开。” 孙老头心想“吃东西充饥,说白了不就是吃我来了吗?!你还真会挑日子,大除夕的来吃我!!!”心里想着,但是手已经将依着们的木棍子取走,缓缓地将门打开了一道缝。 之间屋外站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媳妇模样的女人,皮肤白皙,个头高挑,穿着一身花布棉袄,不要是狼皮有反应,任谁也不能把她和妖魔鬼怪联系到一起。 并没有像孙老头想象中的那样,一个丑陋的鬼怪,在他开门时就扑了上来。孙老头将这“姑娘”迎了进来,让她先去炉边烤烤火。姑娘看了一眼床上的狼皮怔了一下说道:“不用了,老伯!您这屋里挺暖和的,我就在门口这呆着就行了”,孙老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见那“姑娘”是执意推脱不肯去烤火,也就没在让了。主要炉火就挨着床,可能是“她”对那狼皮有些忌惮吧。 孙老头拿来一个木制的长凳让“姑娘先坐下”,便开始与她聊起了家常。“姑娘这么晚了还赶路啊?去哪里串亲戚啊?” “大伯,我丈夫去年染病离我而去,我是回趟娘家,探望下家里的老父亲,我家就在离这里不愿的郑家屯。”姑娘有些呜咽的说道。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郑家屯离这里确实不远,你老父亲叫什么?兴许我还认识!”孙老头试探的问道,心想这回你该露馅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姑娘答道“家父单孜晓,年龄大了很少出去,多亏村里的乡亲们帮衬着。” 孙老头心想“郑家屯哪里有姓什么单的!这分明就是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孙老头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额头上渐渐的浮现出黄豆粒大般的汗珠。 这“姑娘”似乎看出了什么,赶忙说道:“大伯,您这是包饺子呢,我帮你吧!”未等孙老头回过神来,那“姑娘”就“一蹦一蹦”的到了案板边上,开始包起了饺子。 这“一蹦”差点让孙老头的心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现在的孙老头真是被吓的呆若木鸡。 她似乎已经料到孙老头会这样,但还是自顾自的说道:“大伯,这饺子是肉馅的吗?我可爱吃肉馅的了!对了大伯,真是谢谢你了,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但是又不知道……” 就在这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伴随着“扑哧…”一声发出了惨叫“啊!!!”只见身后的孙老头不知何时将炉火中通红的铁叉,插进了“她”的腰间,铁叉由于温度高还在“她”身上丝丝作响,她狰狞的回过头来,但很快眼睛里满含泪光,也许是哀求,也许是不舍,也许更多的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孙老头也顾不上这么多,将叉子用劲从她腰间拔出,准备再补一叉时,一阵青烟飘起,那个姑娘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只瘸腿的狐狸,身上有三个明显的大血窟窿,哀伤的“呜咽”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这时屋外林场里嘈杂成一团,几十个火把将林场照的通明,原来是郑家屯的猎户们不放心孙老头,决定来着看看他,准备把他接到屯子里过年。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当大家推开木门时,只见孙老头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他杀死的狐狸嚎啕大哭,老泪纵横。所有人都忘记不了那天夜里,那个老人伤心的哭声。 那是一种自责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事情要追述到一年前的冬天,那天林场工友们在林子里设了陷阱,一只母狐狸不幸被夹到了腿无法抽身,它身旁有三只小狐狸呜咽的急的围着大狐狸团团转。 那天公狐狸闻声赶了过去,却被工友们用枪打死了。 那天正当工友们打算对母狐狸下手时,孙老头赶到了,救下了母狐狸。那天没有人见过和蔼可亲的孙老头子发过那么大的火。 那天孙老头把公狐狸埋了,一瘸一拐的母狐狸带着小狐狸们就在远处的树下望着…… “单孜晓……单孜晓……善子小……善孙……我的老父亲叫善孙,我为什么没有听你把话说完啊!!!我真是该死啊!!!”孙老头用拳头重重的锤着自己的胸口。 开春了,工友们陆续返回了林场,孙老头却离开了。 有人说,他是回老家养老去了。 有人说,他出家去了。 也有人说,他进山去找那几只小狐狸谢罪去了。 ...
解放前,村里有一个叫大宝的老实人,家徒四壁孤身一人,平时给地主家做个零工挣点钱。村里有孤寡老人、或者谁家吃不上喝上,他自个人宁肯饿肚子少吃一顿也要接济人家。 冲着大宝的这份善良,村里很多人都愿意请他干活。这年雨季快到了,有一天村里胡寡妇请他去给修房子。这胡寡妇不是本地人,据说是逃荒过来的,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 到了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房子终于修好了,胡寡妇管了大宝顿饭后,这时天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了。于是胡寡妇就跟他说:“大哥你看这天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别走了,在外屋我给你收拾收拾凑活住一宿,明天天好了再走。” 大宝人老实,一想这样不妥,就说:“大姐啊!你孤儿寡母的,我一个男人在这住不合适,再说将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还是走吧!” 大宝说完起身就走,这腿还没迈出门,就听一声炸雷,紧跟着就是瓢泼大雨,胡寡妇那三岁的小孩哇哇的就哭了,“妈妈我害怕,我害怕。”胡寡妇也说:“大哥呀!下这么大的雨你别走了。” 大宝觉得这母子俩挺可怜的,转回身抱起小孩,“来,孩子别怕,让大伯抱着你,不就是打雷吗!别怕。”大宝个子大,肩膀也宽,这孩子爬在他肩膀上还真就不哭了。 可是这会儿,天上这雷很奇怪,奔着这房子一个劲的劈,就是不往下落。大宝还在那纳闷呢!这打雷怎么一直往这一个地方劈啊?幸好我没走,要不然走到半路这雷非把我劈死不可。 终于熬到早上天快亮的时候,这会儿也不打雷雨也停了,大宝就跟胡寡妇说:“大姐啊!修的这房子也没漏,孩子现在也不哭了,你看是不是把工钱给我结了,我好回去,天亮了让别人看见也不好看。” 胡寡妇说:“行,大哥你这修房子多少钱啊?” “你们母子俩过日子也不容易,给五个大子就行,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累的活。”大宝心里觉得要这五个大子都不好意思。 “大哥啊!你也别说五个大子六个了,我给你多少,你收多少行不行啊!”胡寡妇说完之后,回里屋抱出一个罐子来。 打开后大宝往里一看,原来里面是十个大金元宝,大宝赶紧说:“大姐,我给你干这活不值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胡寡妇说:“大哥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些钱你拿回去卖几块地,盖个房子,再娶房媳妇。” 大宝跟胡寡妇说:“大姐你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用这些钱盖个新房子,省的孩子在打雷天害怕,也省的我老给你修房子了。你呀!给我五个大子就行!” 这胡寡妇没办法了,就说:“大哥呀!我跟你说实话,我和孩子不是人。我叫胡媚娘,乃是山上千年修行得道的狐仙。因与凡人恩爱,被上天惩罚,虽然丈夫早死,但是这孩子要渡雷劫这关。幸亏昨天你来给我修房子,大哥你乃是大德之人,有神佛庇佑,那雷神不敢伤你。我和孩子也是被你给救了,这也是天意。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元宝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大哥你就收下吧!这样我才能安心。” 这会儿大宝都听傻了,怪不得那雷老围着这房子劈,想不到原来是这母子俩在这渡雷劫的。可是到了最后说什么也不要这元宝。胡寡妇也没招了,只得给了他五个大子,然后喊孩子过了,爬在地上给大宝磕头,让孩子认大宝做了干爹。而后母子俩是一股白烟,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又过了俩月,一场大雨过后发了洪水,大宝自己的那破房子被水给泡塌了。老房子这块地是在低洼的地方,大宝不想重新翻建了,就寻了一块差不多的地方准备建房。就在他平整地的时候,三镐子下去就听见哗啦一声,大宝一看,正是胡寡妇给他的那装元宝的罐子! 大宝抱着罐子想了半天,看来胡寡妇确实是非要给我送这东西啊!看样子这财也是该我得了,不行我就要了吧! 从此以后,大宝拿着这十个金元宝,置办了家产,娶妻生子过上了好日子。毕竟是穷苦人出身,他知道底层百姓的艰辛,虽然自己有钱了,依然像以前一样,施舍穷苦人米粮吃喝,从不干为富不仁的事…… ...
老杨走在山路上,赶了一天的路,老杨走的是又困又乏。说起老杨,高高的个子,紫红色的脸膛,虎背熊腰,一副北方人特有的豪爽性格。下关东已经五年整了,在关东开了一个药店,虽说没挣到大钱,但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这次回河北老家一来接老婆孩子来东北,在一起过日子,互相有个照应,二来把房子和地产处置一下。 下了车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两条腿已经走的又酸又痛了,想着到了前面的村庄找个人家歇歇脚,吃点东西,睡上一觉,明天再赶路。 又走了几里地,看着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来到一个村庄, 在村子边上见到一个大院,看到院子的大门开着,老杨抬腿就迈进院去。进了院子一看,只见前后一共两层院子,前院有六间正房,鸦雀无声,看样子没有住人,老杨进了内院喊了一声;有人没有;就见从后院堂屋里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大汉,俩人见面,互相介绍,老杨说明来意,大汉把老杨让进了屋里,忙着招呼家人给沏茶倒水,准备晚饭,吃完喝完之后,老杨问道;奇怪,前院的房子挺不错,也很宽敞,你家不在前院住,干嘛住在后院呀;一句话说完,就见大汉满脸愁容说道;杨哥;此事你不提罢了,今天你提起来,唉,都要愁死我了;。听了此话,老杨便问,什么事情让老弟这样发愁,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一把;一番话让大汉打开了画匣子,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从发生 到现在已经都俩月有余了,俩个月之前,我家老爷子本来身子骨挺硬朗 ,没病没灾的,没想到一天早晨出门遛弯摔了一跤。从此就卧在床上,一天不如一天,没几天便撒手而去。本来人死是极平常之事,人已经入土为安,可是不知怎的,刚刚过了三期,有一天夜里,他老人家突然回来了,还穿着死去时的入殓衣裳,红光满面,一进院子,就骂骂吵吵,让我们出来迎接他,又敲窗户有敲门的,还让我们给准备吃的。吓得一家人一夜不得安睡,鸡叫以后方始离去。第二天去了老爷子的坟上去看,人埋得好好的,坟上的土一点都没动。可是,从此以后家里就不得安宁,这老爷子一开始是几天回来一次,到后来是隔个一两天便回来一回,并且回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早,弄得村里人大人小孩都很害怕,每天不到天黑就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不敢出来,出门在外的人,赶上天黑都不敢进村,在别的庄上过夜,大家都说我家老爷子埋得时辰不好,死的时辰也不对,所以才导致老爷子尸体诈尸,成精。在前院住的实在是害怕,没办法,我们才弃的前院,都搬到了后院,天一黑都不敢出院,任凭这老爷子在前院闹腾。老杨听了连连点头,心里却犯了疑,不对呀,人死已经入土了,却咋又回来折腾人了,说是僵尸,也不对呀,坟土没动,僵尸咋能出来呀,想来想去,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便对大汉说; 你家里这闹鬼的事好办,交给我了,你家老爷子一般都是啥时辰回来呀;,大汉说道;一般都是亥时之前回来;,老杨说道;那你们今晚就听我的,你们别的都不用做,赶紧命人下厨房炒两个好菜,再备点烧酒,给我就行了,你们只管回去睡觉吧,剩下的就让我来办,不一会家人就把菜给炒好,一个煎鸡蛋,一个是炒小鱼辣子。老杨端着炒菜和烧酒就出了后院,直奔前院,出去前告诉家里人把门锁上,前院不管有啥动静都不许出门看。 进了前院,老杨直奔正房,进屋之后,老杨先按个屋里巡视了一遍,只见正屋房里一溜大炕,除了炕上的被子拿走之外,别的啥都没有动,老杨看了之后 ,把托盘放下,将两个菜盘子和酒壶放置到厨房里面的碗柜里。进屋上了抗,将灯点着,头朝里躺在炕上,闭目养神,等待下个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在老杨迷迷糊糊似睡未睡之际,就听到院里一声大喊,;都他妈的死绝啦,咋不出来接我老人家,才他妈的啥时辰,就都睡下了,这日子还过不过啦,你们看看这院子,埋汰成了啥样,也不知道扫一扫,边骂边抬腿进了屋子。进了屋一撩门帘,看见老杨头朝里在炕上躺着,拿鼻子嗅了嗅,就又退了回去。接着老杨就听见厨房里有拉开橱柜的声音,听见老头说道;他妈的,这还差不多,今天这是咋啦,小龟孙子们咋知道会孝敬我老人家啦,还给我准备了酒菜,早要是这么孝敬我,哪里会挨这许多骂;。接着就听见橱柜里稀里哗啦一阵响动,还听到吧唧吧唧吃东西和吸溜吸溜喝酒的声音。老杨见到时机已到,便下了炕,在进屋的时候,老杨早已看到门口柜上放置一根擀面杖,老杨顺手把擀面杖抄起来,拿在手中。俏摸声地来到外屋厨房,那物在柜子里连吃带喝,忙得不亦乐乎,估计酒的劲也差不多上来了。老杨慢慢地走到橱柜跟前立即猛地将柜门关上,回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绳子,把厨柜门绑紧,用腿把柜门顶住,这物正在里面忙乎吃喝,没想到老杨会来这一手,即刻慌了手脚,嗞嗞乱叫,把柜门挠得咔咔之响,想着出来,可是一切都晚了。这老杨不敢怠慢,抄起擀面杖两三下将橱柜的上面木板给捣下一块,把擀面杖伸进去一顿连砸带捣,只听得里面一阵狂嚎,渐渐的叫声越来越小,不一会就没了动静。老杨又砸了一阵,觉得那物已彻底没活的希望了才松手。逐将柜门打开,打开一看,一条二尺多长的大黄鼠狼浑身是血,死在了里面,背上都长了些许白毛, 估计年头不少了。便去了后院喊道;都出来吧,没事了妖精被我打死了。后院大汉和家里人都没敢睡觉,在家里战战兢兢地等候消息,忽然听到老杨的喊声,先是一怔,接着倾巢而出,直奔前院,看到老杨在屋子门口站着,脚底下放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大黄鼠狼,立即都明白了。 大汉对着黄鼠狼连踢两脚,骂道,这该死的畜生,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折腾的我一家人不得安的是这个东西,真是死有余辜。回头有对老杨说道;多谢老哥,要不是老哥拿住此妖,我们还不知道要惶恐到啥时候,真真是感激不尽;大哥不要走了,在小弟家里多呆上几天,咱哥俩好好的喝个尽兴,庆祝庆祝;。赶紧命内人女儿 去厨房炒几个菜,我们哥俩再喝点,让儿子把这老黄先挂在烟囱上面,明天扒了皮,拿到集市上换两个钱花。嘱咐完毕和老杨进了屋,不一会老婆把菜炒好,这俩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鸡叫头遍,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老杨在大汉全家的再三挽留之下又住上一天,这俩人又高高兴兴的喝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老杨执意要走,大汉挽留不下,便送上许多礼品,老杨坚决不收。大汉领着全家把老杨送出村外很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回家中。 ...
山西有个叫刘希文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哪一郡县的人的了,他对于俘虏以及地理风水,占卜算命,都知道一些,但不精熟。然而,他自己不会的,他不会自己夸说也会来欺罔别人,他会的,他也不会故意说自己不会,以此来勒索别人。算得上是一个正直之人。 只是符箓之事,实在难以预测,只要是自己心里不畏惧就行了,即使不能灵验,也要试一试,就算没鬼狐羞辱,也不要放在心上,安然地对待就行了。 刘希文的妻子死了,家里便不再有什么牵挂,便凭着自己那点本领,游走四方,得以糊口就行了。 他游走到平阳,有一家人被狐狸作怪,便邀请他去驱除。 刘希文摆设神坛,焚烧符箓,都不见有回应,焚烧了三次,还是没有回应,刘希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着,走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子,对刘希文道:“我的到来,不是你的符箓有灵,是我自己来的。只因为我家和你是至亲,因此奉命来邀请你。” 刘希文问她道:“我家和你家是什么亲戚,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女子道:“我的胞妹许翠娥,小的时候就许配给你了,你辜负了约定,和另外娶了别的女子。我父亲想给妹子另外择取配偶,妹妹不同意,至今还等着你呢,因此故意来邀请你去,以便成婚。” 刘希文道:“我没有和别的人家订过什么亲呀!” 女子道:“这是你的父亲说下的,你应该记不起来了。” 李希文心里很欢喜,自己正死了妻子,而没钱再娶呢!也顾不得详细地询问,立即想跟着女子一同去了。 女子道:“也不用那么急。我去了,你所医治的人的病就好了,你可以慢慢接受他们的拜谢。五天之后,有人来东门来迎接你,时间约定为午时,到时候你准时去就行了。”说完,就不见了。 刘希文接受主家的拜谢,不知不觉五天已过去了,于是,按照女子说的,走到东门外,见有一辆小马车,已在路边等着了。赶车人见了见到了刘希文,问道:“你是刘贵人吗?” 刘希文道:“我不是什么贵人,我是刘希文。” 赶车人道:“我就是来迎接贵人的。”就从车里取出衣服帽子,让刘希文换上。 刘希文穿好了衣服,上到车上去,赶车人摇动手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出发了。 没多久,几里之外的地方出现了城墙,李希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赶车人道:“这是岳阳城。” 刘希文心里暗想:“一百二十里的路,怎么忽然就来到了呢?” 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出庄子的前面,见几个人穿着盛大的服饰并排站刘希文听了他的话,知道到了,便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他们作揖相见。 然后,那些迎接他的人,带着他一起来到一处大门前,那里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等走进去,已点好了大红的蜡烛,真像是一个世家。 刘希文见到了新娘子许翠娥,比她的姐姐还要漂亮,心里无比欢喜,他被人带着,和许翠娥成了亲。 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刘希文问道:“你的族众,我已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家结了亲?” 许翠娥笑着道:“我小的时候,你拉着我和你一起睡,我离开之后,你想我都流下了眼泪,你忘了吗?” 刘希文已知道他们一家都是狐狸了,听了她的话,想了想,便豁然开朗,都明白了。 原来,刘希文的父亲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狐狸,好像是刚生下来没多久,便把它带回家去,用米粥来喂它。 三天之后,小狐狸便能微微地睁开眼睛了,过了两个月就如一只小狗那么大了,毛茸茸的显得十分可。 当时,刘希文只有五六岁,常常戏弄它,白天有时候还抱着睡觉。 他的父亲见了,开玩笑说:“它是你媳妇。” 又过了三年,已长得和一只狗那么大了,刘希文每次吃饭的时候,必定也会让它吃。 有一天,狐狸忽然不见了,刘希文想着便哭了起来。 父亲又开玩笑对他说:“想你的媳妇了吗?”这事,刘希文本来就记得,可没意料到真的能娶狐狸为妻。 刘希文在那里住了半年,许翠娥对他说:“你可以走了,岳父之家不能久居。” 刘希文道:“我也知道。只是我四处游,你不跟你去,显得没有义,你要是跟着我去,整天奔波,又怕你难以忍受,并且对我所做的事很不方便,实在感到为难啊!” 许翠娥道:“这事不难。你走了,无论你投宿到哪里,我每晚都会亲自到来。” 刘希文不说话,心里感到有点疑惑。 许翠娥道:“你不要有什么疑虑了,我绝不食言。” 刘希文便走了,每次住在旅店,刘翠娥果然就来,并且预言第二天什么事只是徒劳,不会取得功效,叫他不要答应。 刘希文按照许翠娥的话去做,果然只有功效,没有失手的地方。 过了一个多月,许翠娥想回去看望一下了,向刘希文说她十天就会回来。 刘希文道:“这一个多月,你都没有回去吗” “是的。” “那我在哪里等你?” 许翠娥道:“不用等。你不走到百里刘希文答应了,许翠娥也就去了。 刘希文游逛到一处山庄,听到有四五家人都在嚎啕哭泣。 刘希文感到很惊讶,想:”为何一下就有那么多家同时死了人呢?“ 便询问庄里的人,庄人告诉他:”东南山有两条蛇精,变化成人的模样,雌的就迷惑健壮的男子,雄的就专门作崇年轻美貌的女子,并且时常吞噬幼小的孩子。今天哭泣的人家,都是死了儿子,死了妻子,死了年幼孩子的人家。“ 刘希文听了,生起了同之心,说:”你们怎么知道是蛇精?“ 庄人道:”村头有一处宽阔的水湾,睡极为清澈。蛇精每夜都去那里喝水。“ 刘希文道:”能看到它们吗?“ ”能。“ 刘希文道:”好,今晚你们带我去看看,看我有没有方法惩治。“ 等到了夜里,胆子大的人便陪着刘希文藏在水湾旁边等着。 ...
二狗生来就是残废,只有一条腿,终日靠着拐杖行走,也没有什么劳力,下地干活就更是不可能了。 加上父母死的早,二狗只好靠着编竹席过日子。 可惜的是,收入微薄,因为他住在偏僻的大山里,每次编好竹席后,要托人把席子带出大山,去镇上卖,因为交通不便,一出去就要好几天,还要给别人好处费,一来二去所剩无几。 如今二狗自己都养不活,跟别提娶媳妇了。 虽然他心地好,可是人是残废,家里又这么穷,只有一间破烂的屋子,村里没哪个姑娘会看上他。 这天二狗去大山里砍伐竹子,却见到一只白狐中了猎人的圈套,后腿上鲜血淋淋的,看来断了骨头。 二狗看白狐可怜,正准备把白狐救回去,谁知道这时候猎人过来,找二狗索要白狐。 二狗人心地善良,知道白狐到了猎人手中,一定会被屠杀剥皮的,咬了咬牙把所有积蓄全都拿给猎人,买下这只白狐。 猎人满意的离开了,临别的时候还骂二狗煞笔。 不过二狗看到白狐得救了,欣慰的笑了,决定把白狐带回去给他疗伤。 他为了给这只白狐治疗伤口,仅剩的一点钱也花光了,而家里实在家徒四壁,只好饿着肚子。 白狐腿伤后,看着善良的二狗给他上药,并且把家中能吃的,都给它吃了,自己反倒什么也没吃,饿的一把皮包骨。 一个星期后,白狐的腿伤很快就好了,能在地上走动,还能跑能跳,甚至亲昵的环绕在他脚下撒娇,这让二狗心里欣慰极了,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如今看到这样健康活力的生命,那多好啊。 二狗摸了摸白狐的脑袋,轻轻抱在怀里,小声道:“白狐啊白狐,既然你的腿好了,我要把你送回森林了,只是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别遇到坏人了,他们会要了你的命的。” 二狗看着白狐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竟然都没回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不过想到白狐已经恢复自由了,什么都释然了。 送走白狐,二狗回到家以后,差点吓了一跳,在他大门前一女子昏迷在门口。 他一见此,好心把女子扶上床,又拿热水给她喝,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女子醒来。 女子醒来后,二狗仔细一看,原来这女子腿部受伤了,还缠着纱布,又或者身体虚弱昏迷在他门前。 一问果然如此,再问女子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 女子摇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自己的腿伤也不知是怎么弄伤的。 无奈之下,二狗只好收留了女子。 不过这女子长得还真是美貌动人,白皙细嫩的皮肤,一双如水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二狗都不敢多看一眼,觉得此女子就是天上的仙子,多看一眼都怕亵渎她。 此女子聪慧过人,住在二狗家里每天都帮二狗打理家务,家里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女子又看二狗走路不方便,去山中砍柴,做了一个假腿,让二狗装在腿上。 “这木头腿能走路吗?” 二狗心里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把木头腿装在了腿上。 起初走路的时候,他有些不习惯,不过有腿了,起码他不用再杵拐杖了。 女子就让他用木头腿多多练习走路,等到习惯了,这条腿就跟自己的腿差不多了。 二狗果然按照女子的话去做,每天练习用木头腿走路,果不其然,二狗走路几乎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他穿着裤子,没人看出他用的假腿,这让二狗兴奋到了极点。 “太谢谢你了,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给我娶个名字吧。” “你心里这么善良,就叫小惠吧。” 女子微微一笑,笑的二狗心中荡漾,脸也红了,女子脸也跟着红了,并且说道:“你给我娶了名字,我就是你的人了。” 二狗没想到小惠竟然看中了自己,而且长得这么漂亮,高兴的不得了,两人准备结婚,举行婚礼,可是二狗穷的铃铛响,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娶媳妇请客吃饭啊。 一时间二狗心里伤心无比,小惠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对红烛,摆在正屋里,说道:“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们幸福就好了。” 就这样二狗竟然娶到一位貌美天仙的姑娘,简直就是让人羡慕不已。 加上如今二狗有了假腿,行动就跟正常人一样,也有了劳力,决定找人借钱,买下几亩地和家畜,这样自给自足,多的还可以拿出去卖。 可是小惠却说了,那样挣不了几个钱,让他按照她的方法去做。 接下来,小惠不知从哪里拿出几万块钱,让二狗买车。 二狗不知所措,不知小惠要干什么,也只好按照小惠说的去做。 农村里的农副产品对于城市人来说,简直就是趋之若鹜。 小惠让二狗低价收购村民的优质水果,然后用车拉去城里卖,从而赚取差价。 一段时间以来,二狗算是赚了一笔不菲的费用。 有钱之后,二狗又重新修了房子,给小惠买了新衣服,家里买了新的家电,可把全村的人羡慕的不得了。 这时候有人就怀疑了,说道:“二狗,你这媳妇哪来的啊?” 二狗笑了笑,摸着头说:“她自己就来我家门口了。” “你这媳妇长脸细眼睛的,一脸狐媚相,怕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吧。” 二狗却气呼呼的把村民教训一顿,在她心里媳妇就是最好的,她也知道媳妇长得漂亮,那些说风凉话的,不过觊觎媳妇的美貌而已。 也果真如此,村民见二狗有了媳妇后,生活过的越来越好,转眼间成了村里的首富,而谣言也越来越多。 起初二狗是不相信的,可是过的越久,二狗就越怀疑。 这村民的嘴也是可恶,有的说二狗是媳妇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有人说二狗媳妇是个吃人的妖怪,男子都被他迷死了。 如今二狗对媳妇产生了怀疑,小惠泪流满面的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只好离开了。” 很快的,小惠化作一只白狐从屋子里串了出去。 二狗这才明白,原来之前救的白狐就是小惠,小惠是来报恩的,如果没有小惠,哪有现在的他。 二狗又看了看自己的腿,那条木头腿竟然变成了真腿。 一时间二狗想到自己怀疑小惠,悲从心来,嚎啕大哭起来,可惜小惠永远都不回来了。 ...
刘生,取名叫家宝,是山人,他出生的时候,父母年纪已较大了,便如掌上明珠一般疼他,因此,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等他长大了,风姿神态,慰藉潇洒,举止风度,俊美绝伦,并且家宝年幼的时候,就进了学馆学习,县城里有女儿的大户人家,都有心要把女儿许配给他。 家宝的父母选择媳妇却十分的苛刻,常对人说:“我儿是人中龙凤,岂能随便搭配世上的鸡鹭之辈呢?” 因此,尽管媒人接二连三地上门来说媒,都没有答应,岁月蹉跎,家宝快到二十岁了,还没有妻室,心里不觉也感到有些怅惘。 一天,父亲叫他去城外探望他的姑妈,到了姑妈家,叙说了一些家里的事,便和姑妈的儿子,他的表弟,到门外游玩。 没一会儿,婢女便来叫他的表弟回去,家宝也跟着一同回去,原来姑妈有事要到邻近的村子去,叫儿子和她一起去,并叫家宝在家等他们,回来还有话和他说。 家宝不得已就留在姑妈家里,而心里却不是很乐意。 原来,他的表弟刚刚十五岁,已和某家订婚了,这次去,便是为了表弟的婚姻之事。 家宝见姑妈高兴地带着儿子出门去了,一时,便感到十分的无聊,仍站在里巷门前,远远地看着西南的山林涧谷,似乎那里的风景比较优美,顿时便想前去观看,反正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 于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地往那里走去,看门的人阻止,叫他一个人不要出去,家宝道:“我闷得发慌,去处走一会儿,一下就回来,不用担心。”就去,谁也留不住他。 还没走到山林的地方,便见到了一条溪流,走得也累了,便坐在溪流边休息,俯视清澈的流水,看看不远处的山色,心里颇为惬意。 接着,听到溪流的对岸,声地说:“如此俊秀的风姿,哪能不让人看傻眼!” 家宝惊讶地看过去,则是一个女郎,年已及笄,一副清丽的容貌,显得十分妩媚,鲜花一般的脸庞,显出青的活力,正拿着一张红色的纱巾,在溪流里洗着,手指映照在水面,雪白晶莹,穿着的服饰,也很淡雅。 家宝看着她,心里不觉十分喜欢,想过去询问,然而腼腆害羞,开不了口,一副犹豫不决,言又止的样子。 女郎见他痴痴地呆立着,便笑着道:“看着我做什么?即使西施一样的美女,恐怕还没有你美呢?” 家宝听了,心里一阵欢喜。 女郎又对他招手,说:“为何不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家宝赶紧点头,表示愿意过去,可是又感到有点为难,溪流挡着,过不去。 女郎指着西边道家宝朝那边望过去,离自己没有几步的地方,果然有一座桥,鲜红耀眼,于是便欣喜地过去,小心地从桥上经过。 等到了对岸,女郎早已丢下手里的活儿,在那里等着他了,见家宝过来了,便高兴和他说话,对他说:“妾深处闺中,颇为不会为男子动心,今天见了你,竟然把持不住了,老想多看几眼,也许这其中,自有真意吧!” 便拉着家宝,一起坐到了柳树下面,地上绿草茸茸,像是坐在锦绣织成的席子上。 女郎便问他家族姓氏,是哪里人家。 家宝始终一口木讷,说不出话来:“我……嗯……是……” 女郎红着脸,站起来,说:“大丈夫还如此忸怩,叫我辈女子怎么说!还是从此分别了好,不敢再见到你了。” 家宝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勉强把自己的姓氏,说了出来,但始终结结巴巴地说得很不顺畅。 女郎不拍掌感到好笑:“期期艾艾,要艾艾多少次,才能听清楚你的话?” 女郎便自我陈说道:“我家就住在近村,父亲姓令狐,有个女儿,叫宜织,就是我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去走走,里巷中种着垂柳,在偏东的地方,有一排稀疏的篱笆的,就是我家了,不难认出来。” 说完,有把洗过的纱巾送给家宝,说:“这也足以当作定的红丝线了。”看着家宝,对他深缱绻,还不想离开他,上流似乎有嘻嘻的笑声传来,女郎立即站起来,说:“我的同伴来了,我不能留了。须要记住我的话,不要让我望穿秋水啊?”于是,慢慢地走到溪流边,沿着岸边走了,可还不时地回过头来,似乎十分眷恋,依依难舍。 家宝心里,也一片忧伤,感觉丢失了东西一样,伫立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才移动脚步,回姑妈家去,匆匆走过那座桥,夕阳已快要落山了。 等他回到姑妈家,天已昏暗,月亮已亮起来了。当时,他的姑妈早已回来了,听说家宝出去了,等好久都不见回来,心里也颇为担忧,已叫僮仆出去找了。 家宝回去,进去面见姑妈,姑妈气恼地问他:“去了哪了,去了那么一半天。” 家宝道:“在家无事,出去闲游,不觉忘记的天。” 姑妈呵责道:“你这孩子,也太难以管束了!县城的大门,现在已关了,你怎么回去?你父母正倚门盼着你回去呢,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幸好还在我家里,还没事,不然真要急死人了。” 家宝立即向姑妈认错,姑父也在旁边帮着劝解,姑妈才收起了恼怒的神色,叫婢女拿来食物,款待家宝,第二天,家宝便辞别回去了。 回到家里,便假说是其它的事,耽搁了,没有得及时回去。 父母对他向来十分疼,也问个清楚,就相信了他的话。 家宝回到自己的屋里,才拿出纱巾来玩赏,仅有几寸宽,有一尺来长,两端缀着金色的扣结,已经缝制做好了,看上去,像是女子的抹,女子束用的。 他拿着嗅了嗅,虽然洗过了,仍然还留有女子的体香,果然是抹,家宝欢喜若狂,担心被别人看见,便秘密地放到箱子里,夜里才拿出来,拥着它睡去,就像面对着宜织一样。 从此,家宝每次去姑妈家,都要到溪边去探寻踪迹,可是溪睡泛流,也没有什么桥梁,家宝心里便觉得奇怪,每次去了,都因为跨不过溪流,而怅惘而返,心里很是郁闷。 没多久,听到他的父母,已给他提亲问名了,是县城里一家陆姓人家的女儿,陆女向来以长得美貌,而闻名城里。 父母聘娶陆女来给自己做妻子,家宝心里也颇为满意,陆女也算是享誉全城的美人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心里又始终想念着宜织,不能把她放下。 一天,家宝偶尔从陆家门前经过,刚要陆女出去游玩,车马正停在门外,陆家是一个寒微之家,车子不是很宽大豪华,车中的人上下车,路边的人都能看到,家宝也得以看到了陆女。 见她面貌虽然小,但是体丰满而骨格很小,又涂脂抹粉,哪比得上宜织那般艳丽,两相比较,美丑就显现出来了,心底里里,便暗自不些不愿同意这门婚事了。 然而,这又是父母之命,怎敢不遵从,自己也似乎没有什么办法,便恼愤地走出了城,来到溪流边,虽然还是没有桥梁在那里,但是水势小了些,变得又清又浅了,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把自己的鞋袜脱下,挽起裤脚,光着脚,从溪流中淌过去。 家宝本来不怎么这么过河,不知道怎么走好走,溪水冰寒,已凉得沁如骨髓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岸边,才上了岸,裤脚全都湿了。看看自己,不觉感到可笑。 他整顿衣裳,往前走,大约走了一里多路,果然有一个村子,村里一椽椽屋宇,林木秀丽,还处处种着桑麻,好像不止一两家人家。 家宝慢慢地走进去,在偏东的方向有一条小村巷,翠绿的杨柳,遮得一片浓荫,很像宜织说的地方,等走进去一看,稀稀落落的篱笆上开满了鲜花,蜜蜂蝴蝶,纷纷绕着飞舞,不一会儿,家宝便看到了她家的门。 还没等家宝进去,便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叟,没有戴帽子,伸着双腿,悠闲地坐在篱笆边的柳树心里便认为他就是宜织的父亲,直接上前去拜见。 老叟颇为傲慢,懒懒地起来,和家宝回了礼,问道:“年轻人,从哪里来啊?” 家宝觉得自己也太唐突了,便讷讷地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姓氏家居告诉老叟,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也不敢一见面,就说出来。 老叟忽然惊愕地说:“我妻子的侄儿啊!几年不见,已长这么大了。然而,你为何到这里来?” 家宝心里便暗自高兴,认为老叟认错了,想正好将错就错,让他请自己进门去,便说起了假话:“很久没有得到音信了,父亲颇为思念,因此,故意让侄儿前来看望。” 老叟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父亲怎么会认识我?你这是在欺骗我。虽然如此,有劳你远道而来,并且还有亲戚关系,也不是突如其来,就请进去吧!” 老叟便拉着他进去。 家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感到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勉强跟着老叟进去。 一进去,见那地方十分幽静雅致,假山活水,布置得极为精巧,很有山涧沟壑的韵致,并且琴书摆放在案桌上,案上没有一点灰尘,那人的风韵,就可想而知了。 家宝用子侄的礼节和老叟相见,老叟也不推辞,也安然地接受,并开始坐下来交谈。 老叟道:“我妻子乃是你父亲隔房的姐姐,早已死去了。留下一个女儿,老夫带着她来到村子中居住,她还没有去过城里,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家的亲戚,想她的心里,一定觉得很遗憾。你既然来的,可叫她出来见一面,也让她知道母亲家的亲族人物,并不是一般卑微的人家,或许能消除她心中的遗憾。” 家宝恭敬地答应。 刚好有两个婢女捧着茶出来,老叟便叫她们进去,叫女儿出来。 两人喝了两口茶,老叟又问道:“你很小的时候,我也曾到过你家,曾见过你父母的面,只是没有握手相见,没有当面对谈。因此,前面你说的,我心里便怀疑你是在骗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你现在可以明了地告诉我了。” 家宝不得已,站起来,对老叟道:“父亲确实没有提起,也没什么思念。侄儿只是听到别人说,令狐叟是当世的高人,隐居在这里,才故意来拜望的,只希望能求得一些有益的教导,希望不要有什么怀疑。” 老叟微微地笑了一下,似乎还是看出了家宝在撒谎,但也不继续追问了。 没一会儿,便听到佩环作响,宜织便到来了,打扮得楚楚动人。 家宝朝她看去,衣服装饰都更换了,比在溪边见到时,更加美艳动人,想起陆女,真是天差地别。 宜织进来,伫立在那里,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老叟对她说道:“他是你的表兄,从城里来的,就是你隔房舅舅家的孩子。你是妹妹,你应当以礼相见。” 宜织提起衣袖,向家宝拜两拜,家宝也站起来,向她作揖还礼。 然而,当他们两眼相对的时候,宜织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像是羞涩,有像是气恨,像是埋怨,又像是恼怒,又好像是深深地怨恨他为何这时才来。 老叟笑着道:“宜织和表兄的相貌,竟然如此相像,要不是生在两家,真可添一家的光彩了。” 说完,有看了看家宝几眼,好像很满意。 家宝又不敢自己提出结亲之事,又留恋着宜织不知不觉,忽然大地一片霾,下起了滂沱暴雨,家宝更加仓皇失措,想自己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父母,现在又怎么回去。 老叟安慰他,道:“侄儿不用忧虑,虽然是初次相见,但也是至亲,就留宿在我家,有什么不可。” 家宝心想,既然挽留,那正巴不得留下呢,心里也十分高兴,也就不再想回去的事了。 看宜织,正低着头,整理着衣带,默默地坐在老叟的旁边,眉目之间,也不再有什么气恼的神色。 家宝便试探着对老叟说:“妹妹多大了?” 老叟道:“十七岁了。” 家宝又道:“只小我两岁吗?” 老叟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再回答他。 刚好,此时又摆上了饭菜,佳肴果品,摆了一桌,家宝又客了几句,说话也很爽朗,请老叟先坐下。 忽然听到宜织轻声地笑着说:“为何对待长者,不再期期艾艾说不出来了,口舌也因人而变化吗?” 家宝也暗自觉得好笑。 吃过饭之后,雨还是没有停。 老叟叫人在东边的屋子,铺好铺,让家宝住下,并辞别说:“老夫老了,不能陪着你说话了,你自己去休息吧,不用想家。” 便带着宜织转过屏风,走了。 家宝心里高兴不已,暗想:“在东边屋子铺设榻,哈哈,东快婿,我今天也成为王羲之了!” 没一会儿,两个丫环撑着灯进去,对家宝小声说:“小姐叫我们带话给你,等阿翁睡下了,她自己就会来。” 家宝心里更加欢喜,便取桌案上的书来翻阅,打发时间,也不去睡觉。 将要到半夜的时候,宜织果然出来了,已卸去了外面宽大的衣服,只穿着紧短衣,姿态更显得绰绰动人。 见到了家宝,便一本正经地责备道:“我为了一时的柔,顾不得人家笑话,和你相遇,便把自己亲近的衣饰,送给了你,我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吗?然而,你却将它抛弃,一别就是三个月,也不来探访,让我感到又是羞惭,又是悔恨,一气之下,真想一死了之。向你这般英俊少年,不应该如此不讲信用。现在我特意来找你,希望你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说完,眼眶里已满是泪水,快要流出来了,也快要哭了。 家宝知道宜织对自己的产生了深深的怨恨,便轻轻拉着她坐下,慢慢地说出了,自己没有来的原因,并说出自己过不了小溪,今天才勉强渡过,很是艰难。 宜织假装不相信,家宝便挽起裤腿,被溪水泡湿的痕迹都还在,宜织才笑颜逐开,还絮絮叨叨地假装嗔怪家宝笑着,从怀里拿出来,说:“东西还在这里,然而已亲近过我的肌肤了,恐怕你不能在拿去束了。”又把自己怎么想你宜织,怎么拥着纱巾睡觉的事,说了出来。 宜织听了,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不胜羞,立即站起来,就躲避开了。 家宝想留她,再说一下话,也已来不及了。 等宜织走过了画屏,便听到宜织说:“你真是一个无赖,真让人没有容之地了!”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人声嘈杂,那声音是从后堂传出来的,好像有人在气恼地痛骂,有人在哀伤地哭泣,又好像有人在劝解,家宝感到很疑惑,静心倾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怎么也听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又恢复了寂静,家宝也解下衣服,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准备到老叟那里去拜谢,然后和他辞别,并且想,要稍稍地透露一下自己的心思,让老叟知道,他对宜织有意。 还没等他去,宜织便面色憔悴,神色凄惶,急急地跑来,对家宝道:“东西已送到你的手里,也难以要回去了,我便告诉父亲,希望他能同意答应。没想到父亲却恼怒起来,要把我置之于死地,幸好婢女们婉言相劝,代我劝说父亲,他才答应,并限你十之内,回去告诉父母,立即来定亲。否则,到了十天你还没有来,那就是我的死期了,一刻你也不能缓了,希望你能可怜我,而答应在十天之内来定亲。” 家宝听了宜织的话,感到很惊讶。并且见到宜织之后,早把原先父母给他定的亲,置之度外了,还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把它放在心上。现在又看到宜织的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更深深打动了他的心,惶急之中,也来不及顾虑,并一口答应:“好,我一定会来。” 宜织又叮嘱他,叫他不要忘了。 家宝便指天发誓。 两人万分留连,依依不舍,最后,宜织把他送到门外,才挥泪相别。 家宝来到了溪边,水又涨了好几尺深了,似乎已淌不过去了,在那里左右徘徊了一下,前面那座桥便显现在水波之上,弯曲着,如同一条彩虹。 家宝正愁无法过去,现在见到了桥,不胜欢喜,便指着桥,笑着说道:“世上有无定河,难道也有无定桥吗?”因此,才得以渡过的小溪,到达对岸。 家宝刚才一口答应了宜织,现在他才静下来想,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一路上心里琢磨着,想:“陆女已经纳聘了,并且是父母的意思,而宜织,我还没禀告父母,那容我这般胡来?和陆家的婚事,是毁不了,而和宜织的约定,也不能践约,这叫我怎么办?” 家宝想到这里,心里才烦恼起来,然而始终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慢慢地一路走去,一会儿就准备到家了,忽然便想到一条诡谲的妙策,想:“要是原先的亲事办成了,那这新定的亲事,就成为泡影,无法实现了。要是失去那么好女子,我还不如死了呢!父母准备选取好子,让我和陆女完婚,我为何不贿赂那些算命的人,让他们假说陆女的年庚,对公婆十分不利呢!然后,我再以孝义大道谏说父母,誓死也不娶陆女。父母向来疼我,必定会毁弃和陆家的婚约,然后,去聘娶宜织,就不难了。” 想到了这条妙计,心里便有了几分信心。回到家,家宝便说被雨淋了,留宿在了姑妈家,父母也不怀疑。 第二天,家宝便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凡是城里的算命的人,他都拿钱去贿赂家宝的父亲果然觉得家宝,陆女年纪都不小了,便想选择一个黄道吉,给他们完婚。 到街市上去看看,找一个算命先生算算,看哪一天合适。 家宝知道,也请求父亲让他跟着一起去。 一连走过几家铺子,那些算命先生都皱着眉头道:“谁叫你结这门亲的?新媳妇娶进门,你们老夫妻俩,就危险了。” 家宝的父亲感到十分的惊骇,原来只是听说陆女长得美貌,并没有占卜询问,这门亲事吉不吉利,结得结不得,便急着请媒人去说了。然而,又觉得已定下了,实在难以反悔,便叫算命先生勉强选定了一个子,就和家宝一同回去了。 家宝见父亲并没有因为算命先生的几句话,放弃和陆家的婚约,这也是他心中已料想到的事,要让父亲放弃,需要进行第二步计划。 到了傍晚,家宝忽然在母亲面前哭泣起来,说:“生养儿子,给他娶亲,虽说是父母莫大的恩,实际上也是让小辈尽到奉养父母的义务。现今新妇对父母不利,然而,作为儿子,知道这样,竟然还要把她娶进门,这真是莫大的不孝啊!纵然占卜人的话不灵验,既然这样说了,我的心,也不安啊!要是真的灵验了,那做儿子不成了罪人了吗?我冒死请求父母,还是不要结这门亲了。” 他的母亲听了,大吃一惊,立即对他的父亲说,看他的意思怎么样。父亲却还是不同意,说:“相信那些荒诞不羁的话,毁弃已定好的婚约,人家怎么说我们?这事关系到一个人的名节,怎能如此儿戏地对待。陆家也怎么会甘心,一定也会告到官府,要是这样,又怎么能行呢!况且我们夫妇已经老了,能娶到那么一位美貌的媳妇,相配我们的俊美的儿子,即使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况且未必一定就会死呢?”坚决不肯答应。 家宝又跪倒父亲的面前,久久地跪着,并发誓,说不同意的话,他宁可先去死,也不愿成就这门婚事。并且说:“我请求自己前去面见陆翁,便拿回送去的聘礼。要是有什么官司的事,我也自己承担,一定不让父母受到牵累。” 父亲终究溺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当面赞成,也不说什么反对的话了,微微地点点头,想让儿子先安定下来,什么事,以后还可以慢慢地说。 家宝见父亲不反对了,便开始实施下一步了。 第二天早上,家宝便到县学中去,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直接到达陆家,请求退婚。 陆翁感到很惊讶。 家宝和他的朋友在他家里侃侃而谈,通篇大道理,说的都是家庭纲常的事,说得振振有词,并陆翁本来是一个粗鄙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辩驳,又觉得惹不起那些读书人,只把媒人叫去,责问一通。最后,还是把聘礼都退还给了家宝,不敢强争。 这一举动,表面上,家宝确实做得正确有理,人们反而认为家宝为人贤明,不知道他是在耍把戏。 家宝踌躇满志,然而,屈指一算,十天的期限快要到了,便担心起宜织来,想自己还是先去支会一下,兑现诺言,然后再回来告诉父母,劝他们答应自己和宜织的婚事,这也许才能万无一失。于是,独自一个人就去了。 走到溪边,幸好那桥还在那里,过去没有什么困难。 进到村里,便在路上遇到了老叟。 老叟上来,欢喜地握着他的手,把他请到家中,立即说道:“侄儿来了,让我心里很惬意,我正有事,要央求你呢!” 家宝立即叩问。 老叟答道:“老父本来是燕地的官吏,退休居住在这里,已有好几年了。前些子,接到皇上旨令,因京都一带的许多官吏,常常私自出去,祸害百姓,便特意下旨,让老夫前去统摄。今天就要远去了,然而,弱女子断不能跟着去,正感到担忧,你来得正好啊!我们是亲戚,我正好把女儿托付给你,你要她做你的妻子也可以,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任从你的意思。老夫从此,再也不过问了。你可以立即把她带走,希望不要推辞。” 家宝又惊又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老叟接着便起来,走到内堂去,催促女儿整理行装,那别离的惨状,家宝在外面也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老叟就带着宜织出来了。 宜织眼里都还残留有泪水,对着家宝拜了两拜,说:“阿妹今只能依附表兄了。”面色显得很凄楚。 老叟又说:“宜织,好好跟着表兄去,皇帝的叫我上任的期限近了,宅子我也已转售给了他人,不能在留再这里了。” 于是,指着十几个竹箱,都是赠给家宝的,里面装满了古董字画。 又立即叫他们上路,不能再逗留了。 家宝和宜织,哭泣着,拜倒在老叟的脚边,跪在地上,深深地向他拜了两拜,也就算和他辞别了。 等他们出门,则有几架马车,还有很多人,已在外面等着了。家宝也不明白,为何备办得如此迅速。 女郎和两个婢女,乘坐一架,家宝也乘坐一架,走在前面带路。 老叟站着门口,看着他们离去,宜织在车上失声痛哭,老叟安慰道:“我儿不要悲苦了。阿父虽然被官职羁绊,然而想要相见,相隔万家宝更听不懂他说的话。 车架已经起步了,不能再停留了,一时间,接连不断的车人,走在路上,村里的人都昂着头观看。有人叹息道:”令狐翁如此富有,居住在这里这么久了,为何前面没有听说呢?“ 接着,便渡过了溪水,家宝在心里寻思了一下,想:”这样忽然带着宜织回去,父母将会对此产生疑惧,我也犯了不告而娶之罪。为何不去姑妈那里,暂时居住在她家,让姑妈给我想想办法,应当就能办成了。“于是,便带着众人往姑妈家走,直接抵达姑妈家。 姑妈正好和姑父闲坐,谈到家宝退掉了陆家的婚事,都啧啧称赞他的孝心可嘉。 家宝忽然带着一位装束得如仙人一样的美人儿进去,不说那丰厚的辎重,宜织的一举一动,就已让人惊骇不已了。 姑妈立即问家宝,这是怎么回事,家宝才把其中的事实,一一告诉姑妈。 姑妈忽然惊讶地说:”这女子,是我姐姐所生的吗?但事实上,确实狐狸的,不是人的。“ 姑父在一旁,感到奇怪,立即询问:”这话怎么说?“ 姑妈道:”我有个堂姐,还没嫁人,就死了,她的病是狐狸在作怪。病得很重了。才肯自己说出来,说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一个美丈夫来和她一起宿眠,男子要是吃醉了酒,便常见他露出原形,是一只狐狸。现今既然已经怀孕,准备生产了,我死之后,不要立即收敛,恐怕狐狸来寻觅孩子,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她说完,就死了。父母按照她说的,没有立即收敛。当晚,果然风雨大作,家里胆大的人,私自从外面偷看,见狐狸来,扶起姐姐的尸体,让她坐着,像是活人临盆生孩子一样。不一会儿,便听到呱呱地哭叫声,那男子抱着小孩,就走了,天空也才云开雾散。进去看视姐姐,血红沾染的席,而她依然僵卧在那里。于是,大家才抬着她入棺。姐姐是十七岁那年死的,现在已有十七年了,按年岁算来,这女子要是姐姐的女儿,还没到十八岁呢!“ 姑妈详细地说出来了,屋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叹这事惊奇怪异。 只有宜织听到自己母亲死时的惨状,已哭得抬不起头来。 姑妈又仔细看了一下宜织的容貌,果然很像她姐姐的容貌,便拉着她和自己一同坐下,说:”甥儿,不用悲伤,我就是你的姨妈呀!你见了我,难道还算不得你见到了你的母亲了吗?“ 随即,又笑着道:”我一直以为,家宝是个朴实的孩子,不会耍什么诡计,今天才认识到他是一个狡猾的人啊!我曾经也见过陆家的女儿,比起甥儿来,果然差得远,也难怪家宝要毁掉已定好的婚。只用这么一条计策,让父母和城里的人,都被欺蒙了,这计策还不诡谲吗?“ 姑父也笑了起来,家宝反而感到有些羞惭了,姑妈叫宜织和她一起住在房里,其它的东西,都放到内室去,那些粗重的,又另外放在一边,并且对家宝道:”我帮你成就这桩美事,不然,你的愿望不能实现,你的罪过可不小啊!“便把她的安排,告诉家宝。 家宝听了,心里直乐,有姑妈相助,这事就好办了。便飞奔着跑回去,回到家里,就告诉父母:”我前去看望姑妈,姑妈很是想念母亲,叫母亲去她家走一趟。“ 父亲果然就叫妻子,前去看望他的妹妹:”你也好久没去了,你就去探望一下吧!“ 家宝的母亲到了姑妈家。姑妈便叫宜织出来相见,说是邻家的女儿,寄养在她家中,因为她的父亲到很远的地方做官去了,不能携带着一起去,便托付给我照看,聘娶婚嫁,也让我给她做家宝的母亲仔细地看了看宜织,实在远比陆女好,便两眼直愣愣地注视着,很是满意,便乘机对妹妹说:”把她说给咱们的家宝,怎么样?“ 姑妈假装笑着道:”你家那小郎君啊,二三其德,不守信约,我可不敢应承,让这女子又遭被人遗弃的可恨之事。“ 母亲又坚持要姑妈说说,道:”哪还有比这更好的女子,我家家宝娶了她,绝不会反悔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母亲又向姑妈索要宜织的年庚生月,想推算一下凶吉如何。 姑妈笑着道:”不劳嫂嫂担心,我已对过了,一切都很吉利。“便就订下了婚事。 家宝的母亲立即回去,告诉家宝的父亲,父亲也感到很欢喜。选了一个子,把彩礼送到了姑妈家,半个月都不到,便去迎亲了。 家宝和宜织对姑妈都很是感激。除了宜织父亲送给宜织的东西之外,姑妈又补充了其它不足的东西,衣饰妆奁,即使是富有之家,也怕比不上。 家宝的父母也都感到很欣悦。 夜里,家宝才把红纱巾还给宜织,坚持要宜织束在上。 宜织一脸羞涩,解开衣服,把纱巾束在间,觉得宽了,便低低地笑着:”我为了你,竟消瘦了这么多!“ 三天之后,家宝和宜织出来面见亲戚朋友,众人都感到他们是一对玉人,天配的佳偶,真不辜负了他们那样苛刻地择取媳妇。 宜织从此认真恭谨地尽到做媳妇的职责,家宝的父母都很满意,只是,宜织时时想念父亲,到了夜里,睡着之后,就能在梦中相见。宜织想见,她的父亲,就会在梦里出现,也时常暗中送给她一些东西,宜织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 没事的时候,便对家宝说一些她自己的事:我刚几岁的时候,父亲把我从山里,带到这里来,稍微长大了一点,便教我女红,并教我读一些诗书,像严厉的老师一样督促着我,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父亲居住在这里,不耕作,也不纺织,然而,却不用心衣食之事,并且,不和当地的乡人来往,人们只知道他姓令狐而已。今年天,父亲忽然叫我到溪边去洗东西,婢女也跟着我去,但也任由我们各自游戏玩耍,我那天所说的女伴,指的就是婢女了,并不是别的什么人。我每次出去,父亲便给我一支红色的筷子,并嘱咐道:”要是有少年郎想过河,你就用这帮助他,让他过来。“又把口诀教给了我,因此,我才稍微懂得一些神术。今天在梦里见到了父亲,他说:”为你们夫妇,我来回跋涉,实在不容易,虽然对我来说,只须一刻的工夫,但也不胜劳苦。“并嘱咐我好好侍奉公婆,扶助丈夫,养育孩子。我在梦家宝叹息这事真是奇异,并明白了红桥不时地出现,都是老叟的使的法术。 起初,陆家知道家宝又另外娶妻了,认为城里没有一个女子会比他家的女儿漂亮,所娶到的,一定不是什么美貌的人。 等宜织回去看姨妈的时候,陆家的人,偶尔见到了宜织,心里没有不服的,认为自家的女儿,实在比不上。 后来,家宝贿赂的那些算命先生,稍稍露出了一点消息,人们才明白家宝的本意,并不是什么对父母不利,而是他自己想娶更漂亮的女子,说为了孝顺父母,不娶陆女,只不过是他编造的假话。 众人都纷纷感叹这事真是精彩传奇。 家宝的姑妈等事做成之后,有时候才对家宝的父母提起,亲族也才知道宜织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身世。 闺阁中的女子,和宜织戏耍,常常叫她为灵狐。 ...
口罩 狐晓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通老妈,同意狐晓晓搬出大学宿舍,在学校附近与同学合租了一间公寓。公寓年久失修,很是破旧,楼道里竟然连声控灯都没有。 夜深人静,狐晓晓和几个室友化完妆准备参加十一点的假面舞会。 “快走吧,要迟到了。”上铺的女生说。 “我那个东西不见了,明明昨天洗完晾在阳台上的,怎么会丢了呢?”狐晓晓胡乱地翻着自己的衣柜说。 “什么啊?用我的吧。”上铺女生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行,我就喜欢那个。算了,我们走吧。” 一行四个女生走出了出租屋。楼道里没有灯,女生们把手机按亮,慢慢地向楼下走去。 一阵风吹过,楼道里的窗子发出呜呜的叫声,好像女鬼在哭泣,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狐晓晓。 “我不想去了,你们去吧。”狐晓晓止住了脚步。 “为什么啊?”另外三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问。 “就是不想去了。” 四个女生正在对峙,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楼道里,慢慢地,一点点地向楼上走着。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勉强可以看清上来的是个老头,黑色的帽子、黑色的衣服,嘴巴上戴着红色的口罩。 狐晓晓想尖叫,不过还是忍住了。 老头颤巍巍地从狐晓晓身旁经过,突然回过头说了一句:“姑娘,你阳台上晾的这口罩我戴着挺合适,你在哪儿买的?回头我叫儿子给你钱。我就住你隔壁。” 狐晓晓晕了过去,老头说的口罩就是狐晓晓丢的丁字裤。 第二天,房东出现了,简单的几句话让狐晓晓再次晕了过去。 “昨天是我爹的忌日,他托梦跟我说,让我替他给你口罩钱。” 女人善变 大二了,一直没有男朋友的狐晓晓决定和同学去电台做一档午夜征婚节目。 “小姐,您对未来的男朋友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男主持人面带微笑地问。 “有钱、有房、有车,学历嘛,怎么也得是个本科。”狐晓晓干脆地回答道。 “这个要求有些笼统,能达到这要求的人太多了,您看我行吗?”主持人调侃着。 “行啊,那你一会儿到我家来找我吧!我住23楼,我在阳台上等你哈。”狐晓晓言简意赅,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 做完节目,狐晓晓乘出租车直接回家。回到家,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上乒乓作响。天空偶尔划过一道闪电,漆黑的夜里亮得人心里发毛。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狐晓晓趴在猫眼向外看。 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狐晓晓心里一紧,难不成有人故意吓狐晓晓? 那敲门声再次传来,此时的狐晓晓就站在门口,她这才意识到,声音并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于窗户。 窗外,一个硕大的黑影像壁虎一样趴在玻璃上,在闪电的映照下露出狰狞的面孔。 午夜,23楼,任谁都会明白窗户外面趴的是什么。 狐晓晓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户,大声吼道:“你他妈不会按门铃啊!敲什么敲。” 窗外的男鬼略带哭腔地说:“是你让我趴你家窗户的,现在又让按门铃,女人真善变。” 狐晓晓不耐烦地抛出一句:“鬼话你也信,活该你倒霉。” 临时演员 五一长假,狐晓晓没有回老家,而是找了一份当临时演员的工作,想趁着假期赚点儿钱买个本子。 “你先扮上,一会儿就轮到你上场了。”副导演喊道。 狐晓晓这次扮演一个无头女鬼,狐晓晓要在镜头前把假头摘下来。正在准备着,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同行。 “喂,你也是无头女鬼?”旁边的女生试探着问。 “嗯,干啥啊?我正忙着呢,没空帮你。”狐晓晓头也不回地说。 “我也是女鬼,咱俩同行。”女生说。 这时,狐晓晓已经准备好了,她用手托着头顶上的假头,问女生:“导演没和我说我还有伴儿啊,你迟到了?” “我客串的,不知道有没有我的戏。先候着吧。”女生说。 “没事,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上去,蒙混过去就有一百块。”狐晓晓小声说,“不过你得卖点力气,别让导演看出你是外行来。” 女生用力地点点头,脑袋差点掉下来。 “第二场——无头女鬼,Action!” 狐晓晓双臂下垂快步向前漂移着,身旁的女生紧随其后,到达指定位置后,狐晓晓的道具脑袋怎么也弄不下来,卡住了。狐晓晓身旁的女生脑袋却掉了下来,直接滚到导演的脚边。狐晓晓心想,这回是完蛋了,那女生演得比我好。 奇怪的是,导演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那女生的表演,反倒对狐晓晓大吼,“女鬼就位,愣着干什么?” 狐晓晓连忙向导演道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场简单的戏竟然重来了七次。 导演急了,“换人!” “没人了,就这一个。”副导演小声说。 灰头土脸的狐晓晓问坐在身旁休息的女生,“他们怎么不用你啊?和你有仇?” “我是临时女鬼,客串的。”女生说完,飘飘忽忽地离开了。 狐晓晓这才注意到,那女生根本就没有脚。 狐晓晓突然破口大骂,全剧组的人都愣住了,“你他妈太不厚道了,下次你来就别让我来,我演得能有你像吗?” 裸奔 寝室里,狐晓晓和上铺的老大争论不休。 狐晓晓认为人死的时候穿什么,做鬼就一直穿那件衣服,直到投胎都不会再换一件。 上铺的老大是个时尚的姑娘,不同意她的看法。 狐晓晓坚信鬼和人一样,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根本就不受限制。 为此,两人争论不休。 寝室最小的姑娘提议,大家一起去解剖楼等鬼。据说那儿经常闹鬼,白天都很少有人去,夜晚经常会听到楼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入夜,没有月亮。 三个人壮着胆子守在解剖楼旁,等待着传说中的鬼出现。 不一会儿,阴风四起,一个红衣女子飘进解剖楼内。 狐晓晓指着女鬼的背影小声说,“看吧,去年这里死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学姐,今年还穿这件呢。” 老大默不作声。 几分钟后,又飘进来一个白衣男子。 狐晓晓大喜,“看到没,几天前自杀的那个学弟,咱们可是一起看到他跳楼的。没错吧,还穿那件衣服呢!” 老大有些泄气,正准备离开之时,却被寝室老四抓住了衣角,“老大,快看,他们什么也没穿就出来了。这也算换衣服了吧?” “我们喜欢裸奔,关你屁事!”男女鬼齐声吼道。 三个人目瞪口呆。 ...
古时候有一位樵夫叫王二,自幼父母双亡,因是外来人,所以村中已无亲戚投靠。无亲无故的王二,只好离开家乡,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 那天傍晚,已经五天没吃东西的王二,饿晕在河边,恰好被在河边洗衣的刘二娘给撞见了。她赶紧将王二背到家中喂些热粥,这才把王二救了回来。多年来,刘二娘一直一人,他的丈夫早些年出去打渔,被洪水给冲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想着膝下无子,见瘦弱的王二可怜,便将他当亲儿来养。 日子一下就过去了十多年,王二已是成人样子,因为家境贫苦,所以也没去私塾念书,只好每天砍柴来补贴家用。可天道总不尽人意,二十五岁那年,周围的乡镇发生了瘟疫,刘二娘因此也被夺去了性命。病重时候,刘二娘很是愧疚,觉得今生亏欠于王二,带着遗憾就撒手人间了。 孝顺的王二,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准备给刘二娘守孝三年。好在后来,瘟疫总算过去了,王二便继续砍着柴,种些果树,日子过得还算自在。 那天,王二在山间捡柴,突然看见一位姑娘依靠在树旁,她身穿白衫,精致的脸蛋就像说书人口中的仙女一般。如此动人的姑娘,王二看是如痴如醉,过了好久就才缓过神来,放下手中柴火,上前叫唤了姑娘几声,却不见她醒来。王二心想不妙,便将手伸到鼻下,发现她呼吸微弱,鞠躬表歉意后便将姑娘背到山下大夫家。大夫却不慌不忙地说,她只是昏迷,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将姑娘背回家后,王二哪有心思去砍柴,心里只是想着姑娘能早日清醒过来。于是,他时刻守护在姑娘身边,又是喂药又是擦脸,很是照顾。三天后,姑娘终于醒了过来。王二这才长舒一口气,便问了姑娘身世。可姑娘却一脸茫然,双手抱头很是痛苦的样子,说不话来。王二见状,不再多问,便去煮热粥给姑娘吃。 后来,姑娘无论如何要想不出名字,王二见她可怜便将她留在家中,还给她取名叫素贞。后来两人互有情愫,可王二却始终不敢再踏出一步,他自视家中贫苦,不敢有非分之想。终于有天早上,王二发现素贞没了踪影,却在房间里发现一个外观精致的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金银珠宝。 倘若是他人见到这些价值连城的财宝,定会两眼发光,庆幸不已。可王二却是一脸痛苦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回想起先前素贞焦虑的神情和昨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梦里素贞对王二说,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原来她本是一只修行百年的狐狸,谁知在关键时候却被歹毒村民所害。素贞还好言相劝,说两天会带领山中妖怪来取全村人性命,叫王二赶紧逃命。 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再加上素贞的突然不见,让王二深信不疑。接下来的两天里,他走遍了全村,将此事说了出去,还将素贞留下的那些财宝全分了出去,好让村民能活下去。两天后,偌大的村庄,只剩下王二独自一人坐在门外。 突然伴随着阵阵轰鸣声,天地间骤然变色,山林间灰尘四起,似有千万只猛兽朝着村庄奔袭而来。王二远远地就看到,带头是一只巨大的白狐,只见她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王二,我好心劝你走,你为何不走,还将此事告知村民,害我落得一场空!你可知,那些可都是歹毒之人!”素贞怒吼道。 “素贞,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可要不是没有他们,我和养母就没有今天!当初家境贫苦时,是他们出手相助,我才能苟活到现在!你的怨恨,就往我身上发吧!我愿意以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王二视死如归地说道。 “真是个傻瓜!世上哪还有像你如此孝顺,懂报恩的人呐!”素贞突然噗哧一笑,又化成了人形模样。只见她慢慢地走到王二身边,轻声说道:“这时如此勇敢,可男女之事就那么胆小呢?” 王二一时没反应过来,红着脸刚想说什么,却被耳边的鸟叫声给惊醒了过来。只见屋外阳光明媚,而身穿白衣的素贞正做着饭。王二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素贞跟前,说道:“愿于姑娘长相守,不知可否?”素贞一脸幸福的样子,温柔地说道:“只求此情比金坚,不知可否?”王二紧紧笑了一声后,紧紧地抱住了素贞,只是他没看到的是素贞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素贞的记忆早就恢复了,她确实是一只狐狸,那天她是被山中对头也打伤了!素贞自幼听同类说,人家的男子都是见财忘义,贪生怕死之人。可是跟王二相处那么长时间,素贞心里早有爱慕之情,为了验王二真心,才用法力让他做了刚才的那个怪梦! 没想到,王二不但没忘记村民的恩德,还将钱财全分给他们,自己却留在村里等死。素贞这才明白,自己是遇对人了,就算是断了修行,也愿和王二共度一生! ...
张泽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十一岁便中了举人你,无奈家道中落耽误了学业。父母因病去世后,他便独自一人居住在山林间的一处小屋中准备进京赶考。 一天夜里,电闪雷鸣,狂风夹杂着暴雨席卷而来,张泽从睡梦中惊醒,正要起身去关窗,房门突然被大力冲开,一个红毛的小黑影窜进了床底下。张泽素来胆大,便拿了一个长杆顺到床底,希望将那东西逼出来。直捅的那东西呜呜叫唤,即使这样也并未奏效。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将床搬开,这才看见那东西的真面目,却是一只红毛狐狸。那狐狸的毛发已经被雨水浇的黏在一起,细看之下身上还有斑斑血迹。此时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两只大眼睛里缓缓淌出泪来。 张泽看了,不禁皱起眉头,拿起扫帚便要将那牲畜赶出屋去,不料这狐狸竟然倏地一下变成了一个美艳的女子,只见她身上衣服凌乱湿透,一张脸苍白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秋波流转,勾人至极。女子楚楚可怜的落下泪来,低声细语的央求张泽将她留下。 张泽不为所动,怒目而视道:“你这妖精,做什么跑到我的屋子里来,还不赶紧滚出去!” 女子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下,含泪对他道:“我名红缭,求公子开恩,莫要将我赶出去,我非精怪,乃是修行千年的狐仙,如今正碰见有人追杀与我,希望公子救我一命。” 张泽道:“我只是一个书生,根本保护不了你的安危,更何况我一单身男子,你留下多有不便。” 红缭哭到:“公子是身怀大气运之人,杀我之人不敢造次,还请救救小女子……” 张泽看到这女子泪眼朦胧跪在地上的惨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这一人一狐便共处在同一个屋子里,此时窗外雷声未停。 夜半时分天气更加阴冷,张泽看到了女子因寒冷在屋角蜷缩成一团,不禁软下心来。叹了口道:“这位姑娘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 女子感激的看了眼张泽,低头道谢:“多谢恩公。” 于是两人换了位置。睡到了半夜,张泽,突然听到了一阵呻吟喘息声。他醒过来一看发现是红缭在睡梦中发出了声音。于是便走近查看,只见红缭面色潮红在床上扭捏呻吟着。张泽然连忙叫醒她。 红缭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哪还有一丝睡意。而是笑着对张泽然说:“恩公。不如我们一起睡在床上吧。” 说着便掀开了被子,红缭白皙嫩滑,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张泽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了女人的身子哪里还能受得了,在内心纠结几秒后便顺势而为,与那红缭成就了好事。 第二日天气十分晴朗,张泽醒来后看见熟睡在自己臂弯中的红缭,仿佛是沾染了露珠的花朵,更加娇嫩动人了。心中不仅生出几分情意来。此后,二人便如夫妻一般相处起来,一到夜里便开始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红缭的身体纤细柔软,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更加令张泽沉迷于肉欲之中。这样的生活过了月余。一天早晨,张泽刚刚睡醒,却隐约听见了红缭在屋外和谁说着话,出门一看,竟是一个脸上带疤,面色凶狠的和尚,身披黄色袈裟,一手拿钵,非但没有出家人圣洁之感反而让人害怕。 张泽不禁心神恍惚起来,熟料红缭一下扑进了张泽的怀中:“恩公,这妖僧又想来害我,他最擅长蛊惑人心,如今你身上有大气运,他不敢加害于你,恩公一定要保护我!” 张泽想起方才的心神不宁,一下子信了红缭的话。对着那僧人喊道:“你这妖僧怎的如此胆大,不仅欺骗佛祖,还要残害生灵,红缭是修行的狐仙,你休要害她!” 那僧人听了话也不恼,仍是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对着张泽说:“施主若是想要来找贫僧,便去寒山寺找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张泽觉得这和尚十分怪异,便也没有放在心上。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官差。原来是不远处的镇子里发生了数起命案,被害人均为女子。行凶者手段残忍,很可能是男子,于是他们前来调查。张泽送走他们后一时有些担心,晚上便嘱咐红缭小心,红缭一口应下。 这一天,张泽想要宴请自己的好友来聚一聚,出门亲自邀约。在路上时却碰见了之前那个奇怪的和尚。那和尚挡着路不让他过去,张泽只好问他为什么拦着自己。那和尚伸手便是一张黄符贴在了张泽身上道:“这是隐身符,等到月圆之夜,你跟着那妖孽出去,一切答案自会揭晓。” 张泽一开始还不信,连忙看身上想要撕下符来,不料那黄符好似隐在了他身体里一样,已经消失不见了。再抬头时,那和尚也不见了。想到之前官差说到的月圆之夜便有女子被残害,张泽心中也有了一丝怀疑。 这天晚上刚好月圆,张泽一直装睡,等到夜半中空时,他突然感觉红缭起身出了门。于是他连忙跟在了后面。果然,他看见红缭往镇子里走去,这时他的心不仅一阵发凉。难道那和尚真没说谎?红缭真的是害人的妖精。这一晃神的功夫,却跟丢了红缭。张泽心存侥幸,不愿相信事实,正要追过去,不料却看到红缭拎着一个人型东西正缓缓朝他这边走来,他吓得瘫坐在地。越来越近,终于他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红缭正拖着一具干尸,而她的嘴角鲜红一片,张泽然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已是日上中空。 张泽不敢再回去,连忙前往寒山寺去找那个僧人。等他到的时候,和尚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张泽双手合十跪拜下来。求大师原谅他之前的得罪,希望大师救救他。于是二人一同来到了张泽家中。 此时红缭正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张泽,不料却看到了张泽和那个和尚,心中已是明白事情败露。张泽怒问道:红缭,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害人?我从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这样一个杀人魔。 红缭也已经泪如雨下,哭着道:“我从未有过加害恩公之心,我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可是我这副年轻貌美的容貌需要鲜活的生命维持,我怕我变丑了你不在爱我,我不是故意杀害那些人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张泽听了这些话也已经红了眼眶。说道:“我信你爱我,可是红缭。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下辈子不要害人了……” 后来,张泽高中状元,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在功成名就之后,他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张红缭。 ...
清朝康熙年间的沧州举人刘士玉,自幼勤奋好学,也算是一方才子。可是,这人运气不咋好,参加童生考试得到秀才头衔后,去省城考了一次又一次举人,都名落孙山。好在他老爹是做生意的,家里不缺钱,供得起他继续读书。正在万念俱灰的绝望中,在康熙六年(1667年)传出喜讯,他终于考中举人。刘举人喜极而泣,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当然是要庆祝呐。 咋庆祝?不外乎是大摆酒宴啊。不过,这老小子得意忘形了,竟然招了妓女来酒宴上吹拉弹唱,不过瘾,晚上又留下一个漂亮女子嫖宿。 要说这文人,自古多风流,尤其是唐朝和宋朝时期的那些诗人,词人,多与青楼女子有染。但清朝这个举人刘士玉运气差了点,他当夜留下的女子居然是一个变幻成人的狐妖。 一夜风流后,狐妖就缠上他了。刘士玉已经是人到中年,不年轻也不帅气,狐妖为什么要缠着他呢?说出来都好笑,狐妖崇拜刘举人的才气。说直白点,就是甘愿做刘举人的忠实粉丝。 漂亮女人如影随形跟着自己从省城回到沧州,刘举人当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作为一个读书人,刘举人本想玩玩穿上裤子就撇清关系,然后安心读书,来年好赴京考进士。再说,他也已经有老婆了,这被狐妖缠着,总不是办法,可是,任凭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说歹说,口水都说干了,狐妖就是不走。 刘举人没有办法,就搬到书房去住,本来是想既然甩不掉狐妖,干脆把她关在书房里,免得闹出绯闻造成不良影响。谁知这狐妖见刘举人对她爱理不理,也就使了坏,爬到房顶上,见到有人路过,就揭了瓦片扔向路人。路人受了伤,找刘家理论,刘举人怕传出丑闻丢面子,当然不承认。于是,路人就告状到官府。 当时的沧州知府是山东人董思任,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接到报案后,就亲自前往刘家调查取证。谁知,狐妖在房檐上对董知府并不买账,直接说了她是狐妖。还嘲讽董知府:“你为官还算懂得爱护老百姓,也不贪财,所以我不袭扰你。但你爱护老百姓,只是图个好名声;你不贪财,只是害怕留下后患,所以我也不怕你。你咋来的还是咋回去吧,免得落个难堪,自讨没趣。”董知府被狐妖一番数落,狼狈逃回,心中闷闷不乐好几天。 董知府查案查到狐妖,纸包不住火了,刘举人羞愤不已。正想着要去找道士收了狐妖,竟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声音告诉他,要赶走狐妖,只需要请他家一个女佣前来就可。“她虽然是个仆妇下人,却是一位真正的孝妇。像她这样至诚孝道的人,鬼神见了都要整肃回避,狐妖也不例外。” 刘举人半信半疑,就找来那个女佣。狐妖见了女佣,真的就老实起来,对女佣作了个揖,一声长啸窜走了。 经过这件事后,清朝康熙年间的这个刘举人,潜心悔过,一心向善,从此再没鬼魅纠缠过他。 ...
在民国时期的河间地界,有一处坟地,传闻经常有成了精的狐狸出没,于是附近的人几乎都不敢走夜路,怕惊扰了狐妖修行。后来两户从山里逃荒到这的猎人在附近村子定居了下来,此二人分别叫做马大胆和熊胆大,他们依旧以打猎为生,虽然不似以前在山里可以打到老虎、豹子之类大的野兽,但是狐狸、兔子、野鸡什么的也是收获甚丰,尤其以大的狐狸最多。村子里有好心的乡亲劝他们不要再打狐狸,因为附近几辈人都有见过狐狸精的出没,美若天仙,只是脑袋前后各长着两只眼睛,虽不伤人,但也尽量不要去招惹它们。可二人依仗年轻胆大、阳气旺盛,对此置若罔闻。 话说某年的七月十五晚上,月光如瀑洒在大地上,二人毫不忌惮这天是中元节,依然借着明亮的月光结伴出去打猎。当走到这片坟地时,隐约觉得前面一只白色的影子在晃动,二人的直觉告诉他们那定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白狐,于是紧追了上去。白狐似乎在故意逗引他们,总是和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二人目光对视,狡黠一笑,从不同的方向围追白狐,月光下一狐两人在墓碑林立的坟地里展开了激烈的追逐。眼看二人就要捉住白狐时,却发现白狐不见了。正当二人失望之际,熊胆大发现不远处有个走夜路的女子,熊胆大性子急,跑过去毫不客气问此女子:“你见过刚才有白狐离开吗?” 女子微微一笑,反问他:“你没听过附近经常有成了精的狐狸出没吗?你对狐狸如此斩尽杀绝,不怕他们会报仇吗?” “别人都说这里的狐狸精貌美如花,只可惜脑袋前后各长着两只眼睛,传的和真事似的,你看你一个女人家都不怕,还敢一个人走夜路,我是打猎的,就更不怕了。不过俺狐狸没少见,要说狐狸精,还真没见过。要是见到,捉回去当媳妇也好,嘿嘿。”熊胆大轻慢地说。 女子哈哈大笑,忽然用尖锐的声音冲着熊胆大说道:“那你看看我像不像人们说的狐狸精的样子?你还要不要娶我啊?”说着之间女子把头一转,脑袋的前后果真都长着两只眼睛。 “啊!!!”熊胆大吓得晕了过去。 听到熊胆大的叫声,张大胆借着月光顺着声音寻过来,发现熊胆大躺在地上,身旁还有一美人,料定刚才和女子有关,便冲女子道:“姑娘你一个人走夜路,要不要我陪陪你啊?”说完轻佻地去摸女子的脸。 女子一闪身,说道:“好啊,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陪不陪我啊?我们狐狸一族在此已有几百年,和人们相安无事,自从你们来了,我的狐子狐孙们就死的死,亡的亡,难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说着变回他的狐狸脑袋,厉声说道:“我已要成仙,不想徒增杀戮,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警告。你二人以后不可再猎杀我们狐族,否则我定向你们讨回公道。”说完摇身一变化为白狐真身消失了。 自此,张大胆和熊胆大再不打猎了,有人问起,便说道:“人狐本该好好相处,自己已经犯下杀孽,不可再为儿孙造业。”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在此见过狐狸精。 ...
深夜,尹安翔独自开车回家,当路过一片人车稀少的树林时,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车灯前晃过一个影子,接着便听见“砰”的一声,尹安翔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本能地一脚踩下刹车,整个人惊呆了,他以前曾经撞死过一个男人,还陪了不少的钱。他恐惧地想:“该不会又撞死人了吧!”他哆哆嗦嗦地下了车。看见车下躺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车灯下狐狸的眼里放射出一股深绿的冷光尹安翔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他咽了口唾沫,没有一个人影,马路的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别说是人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有的只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尹安翔狠狠地踢了一脚早就咽了气的狐狸说:“该死的东西,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也该在你身上捞点报酬了。”尹安翔伸手拎起狐狸扔在副驾座下,钻进车里打着火疾奔驰而去。 尹安翔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利益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的,何况狐狸身上有一张价值不菲的皮呢?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手抚摸着狐狸柔软的毛,仿佛看到妻子正围着这狐狸皮做的围脖在冲着他甜甜地笑,他点上一根烟开心地想:“真是苍天有眼呀,不仅不是车祸,反而白白地捡了张雪中狐皮,人要走运门板都挡不住哟!”到家后,尹安翔拎出狐狸就往家里走。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裤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低头一看,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裤子——是5岁儿子的手。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儿子攥着尹安翔的裤子。仰着头用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看。那眼神竟与手中的这只狐狸临死前看他的眼神如此相似,尹安翔浑身哆嗦了一下:“现在都已经是深夜了,为什么儿子还没有睡?”他赶紧一把抱起儿子问:“妈呢?”“妈妈也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不敢睡。”儿子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悠伤心地说,尹安翔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抱着孩子、拎着狐狸走进了自己的家把孩子哄睡着之后。尹安翔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只香烟,顺手拨通了妻子的手机。 “喂!”电话里妻子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无力。 “你怎么还没回家,儿子你也不管,你想干什么?”尹安翔愤怒的话语随着吐出的烟雾,回响在这寂静的午夜。 “我有事……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不管孩子吧?”尹安翔的愤怒在加剧。 “回家后再说吧!我现在正忙着……”啪,妻子不再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尹安翔重重的吸了一口香烟,片刻后又猛地把那淡蓝色的烟雾吐到空中,就像要把胸中那满腹的不快也要随同烟雾吐出来似的。抽完烟他生气地把狐狸扔到了凉台上,衣服也没脱就躺在了床上,很快从他嘴里传出了呼噜声…… 第二天清晨,尹安翔忙碌的给儿子做饭,送儿子上了幼儿园的接送车,他便开着车去上班。途中他给彻夜未归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妻子没接,正在他胡思乱想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狐狸拦住他的去路。尹安翔吓了一跳,急忙刹车。那只狐狸站着路的中央,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尹安翔浑身打着冷战,用力的按着喇叭,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跑来了一只狐狸,也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他,尹安翔吓出了一身冷汗。更加用力的按着喇叭,猛地一踩油门,车像疯了一样向前冲了过去。狐狸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各自发出凄惨的嚎叫声跑开了。尹安翔心里变得异常慌乱,老是感觉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耳边回响着凄惨的嚎叫声……他整整一天都没有心情工作。 尹安翔下班的时侯,天下起了雨,街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他仰起头,看了看天,大滴的雨水打在脸上。尹安翔心里涌起一阵悲伤。刚刚在电话里问妻子回家了没?妻子的声音冷漠、不耐烦地说:“还没有,现在有事一会儿再说。”他觉得妻子真的被他宠坏了,因为他比妻子整整大了15岁,按年龄他们应该算是父女关系。妻子梅是他捡回来的孤儿,开始认作女儿,谁想给了几顿饱饭,她竟出落得像花一样娇艳。一次酒后尹安翔强行占有了她,从此她便成了他的妻子。婚后妻子要上大学,他便供她念大学,大学毕业后,梅去了一家贸易公司,很快升为了销售经理,每天都非常忙。他一直很后悔,那时不应该送梅上大学。 雨更大了尹安翔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于是,慌忙跑进自己的车里开着车很快到了家。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劳,早早地吃完饭就躺在了床上,不久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夜静悄悄的,四周一片漆黑,尹安翔心神不宁地开着车又到了那片漆黑的树林,平时白得剌眼的车灯,现在在雨雾的遮挡下变成了一束昏黄的亮光,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神神秘秘。他减慢定速慢慢地在凸凹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着,隐隐约约感到股邪气正在向他袭来。“砰”一声,车子又撞上了什么。尹安翔感觉一股冷汗顺着额头滴了下来,他推开车门。呼,一阵阴风挟着冷雨打在他身上,车外一群眼冒绿光的狐狸围在他车子的周围打转,并慢慢地朝他逼近过来,其中一只猛地向他扑了过来…… “哎哟!别咬我!”尹安翔大叫着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全是冷汗,他不停地抚摸着胸口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吓死我了!” “怎么了你,做恶梦了?”梅被他的喊声惊醒问道。 “没事,没事……”尹安翔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勉强地说道:“吃饭的时侯我不是告诉你我拣到一只死狐狸吗?其实不是捡的是我撞死的,本想把皮剥下来给你做围脖的,可是自打撞了这只狐狸后就开始做恶梦,我感觉那东西有点邪性。 “这么邪门的东西还要给我做围脖,哎哟!看你满脸都是汗,快去洗洗吧。”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听梅这么一说尹安翔也觉得背后冰凉,他难为情地笑了笑说:“刚才就是梦到一群狐狸向我扑过来才把我吓出一身冷汗的,你看睡衣都湿透了!” 尹安翔来到卫生间捧起一捧凉水泼到脸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身上的睡衣被汗沁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他不禁锁紧眉头,伸手打开热水器,直泡得浑身通红才又慢慢地回到了床上。 早上,尹安翔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他打开窗,看着满地的树叶,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凉,窗外的阵阵冷风灌进屋里,尹安翔觉得有点冷。他转身走到床边穿起衣服来。突然尹安翔看见妻子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安生街444号”这是梅给他的地址,让他去这里找个姓沈的大师化解一下邪气。 安生街全是平房,他前后找了很久才找到444号,444号黑漆漆地门紧紧地关着,门的两边爬满了植物。就像一只诡异的巨眼窥视着外面的一切。尹安翔走到门前顿了顿,感觉这座古老的建筑正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尖锐的像猫叫春样的声音从屋里传了现来,尹安翔浑身打了个冷战,头皮直发麻。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寂静无声,与外面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别说院内的建筑显得破败不堪,墙上的爬山虎也是黄叶多绿叶少,没精打睬地在风中摇摆着。地上的草差不多没住了尹安翔的膝盖。你不明白为什么妻子叫自己到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来。他扯着嗓门大声问道:“请问,有一位沈大师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个鬼魅样的人影站在一间半开半掩的门后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这两晚老做噩梦,梦见很多狐狸?它们是不是一个个瞪着仇恨的眼睛向你复仇呀?嘿嘿,你被狐的阴灵缠住了,你有大麻烦了呀!”尹安翔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黑影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尹安翔问:“你想化解此事?”尹安翔这才隐隐约约看清了沈大师的轮廓,他觉得与这个沈大师似曾相识,可是具体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沈大师那冷冰冰的目光,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加上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在这破败、阴暗的院子里,简直就像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尹安翔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赶走心中的某种东西。他想:“既然大师能说准我的症状,又问我是否愿意化解,那何不请他试试呢?” “是的,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请大师为我化解此事。”尹安翔慌忙答道。 “化解不了,化解不了呀!不出十天你必死……”沈大师喃喃地说道。 “你说什么?没有别的方法化解吗?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尹安翔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沈大师摇摇头边往屋里走边说“没有办法,你的罪孽只能用死亡消除。” “骗子,一定是骗子……”尹安翔大声吼道,眼中充满了疑惑、惊恐与慌乱。 尹安翔跌跌撞撞地走出古墓一样的房子,天下起了小雨。一阵风吹过,尹安翔身上不禁一阵哆嗦。 尹安翔开车精神恍惚地来到了幼儿园,他今天出奇的想见儿子。儿子牵着他的手,嚷着要吃肯德基,半天也没等到尹安翔回话,“爸爸你怎么了?”儿子懂事的说:“要是你不高兴我就不吃了……” 尹安翔抱起儿子说:“爸爸没怎么,不是要吃肯德基吗?走……” 儿子兴奋的在他怀里欢呼着,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尹安翔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尹安翔带着儿子从肯德基出来,还特地为妻子梅带了一份鸡腿,一路上儿子兴奋地在车上说个不停。尹安翔内疚地抚摸着儿子是头,他和妻子一直忙工作,常常忽略了儿子,他决定以后要好好补偿儿子,只要他还活着…… 尹安翔开车悄无声息行驶在路上,当车行驶在那片树林时,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又看见路中间站着一只狐狸,正瞪着一双黑黑漆漆大眼睛盯着他。尹安翔做梦也没想到这该死的狐狸会没完没了地纠缠着自己,脑子里又响起了沈大师那句不出十天你必死的话,他一狠心用力地把油门踩到底,车像箭一样朝狐狸冲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狐狸不见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大卡车。尹安翔急忙死死踩住刹车,可是车仍旧快速地朝着急驶而来的大卡车冲了过去。就有他大脑里反应出“糟糕!刹车失灵了?”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迎头撞在了一起。 尹安翔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他扭头朝坐在身边的儿子看去,见儿子满头是血地歪靠在坐椅上一动也不动,他挣扎着拼命捶打着车门,但车门却紧紧地锁住,怎么也找不开。他发狂地用拳头向玻璃窗狠狠地砸去,也不见有任何反应。更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尹安翔看到一股浓烟从车头升起,红红的火焰顿时包围了已经严重变形的汽车。 远处的一辆缓缓而来的轿车上坐着尹安翔妻子梅和那位沈大师,她看着那辆越烧越旺的汽车疯狂地哭喊着要开车门出去。 沈大师紧紧的拉住梅,他说:“别去,没救了……” 梅,掩面痛哭“儿子……我的儿子……” 沈大师面无表情地说:“谁知道他会把孩子接出来,咱们策划这么久,不就是等能造成他意外死亡这一天吗?嘿嘿……我不但要让他死,还要把他的家产据为己有……” 梅有些吃惊的看着哥哥,心想他是在为了尹安翔撞死的父亲的仇?还是想要夺取尹安翔的财产?她感觉哥哥变了,为了报仇竟然连自己的亲外甥也不放过。 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瞳孔里跳跃着红光。她仿佛看见孩子在向她招手,她的心碎成了一块块,终于她推开了车门,跑进了火里…… ...